一大早我们就起床忙碌着,我又是刮胡子又是吹头发,恨不得把自己打扮的更帅气一点,而周菲收拾着房间和行李。一路上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见面和相处的场景以及无数种解题方案,甚至一一列举菲爸菲妈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答案。
我问周菲:“见到你爸妈我是应该叫伯父伯母还是叫什么?”
周菲已经无语了:“哎哟我说你那么紧张干嘛呀,叫叔叔阿姨就好了呀,你稍微放松一点嘛,我爸妈又不吃人!”
一路上我如坐针毡,开玩笑你爸妈的确是不会吃人,可是会很吓人啊,没看我这被吓得都语无伦次了嘛!不过我心里一想,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就我现在这状态肯定会坏事儿啊,那应该怎么解?
于是我对周菲说:“一会儿你走稍微靠前,我走稍微靠后,所有的东西都我来拧。而且见到长辈你都要第一个喊出来哈,然后你怎么喊我就怎么喊!”
周菲说:“马上要到了,我爸还没下班,一会儿在车站接我的是三舅!”
到车站的时候周菲她三舅老远便迎上来,热情得接过我手里大包小包东西。三舅开的是一辆奥迪A6L,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高档的轿车,三舅说:“差不多20分钟就到家,大舅、二舅、四舅都在家了,晚点外婆也会过来。”
“啥?”本来我还算平静的心瞬间又紧张起来,这什么情况,怎么一大家子人都到齐了,是因为我吗?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周菲:“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周菲好像没看明白我的眼神,只是跟三舅聊着天,看他们聊得火热我感觉我也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问:“三舅,为什么每家人的房子上都有银杏叶图案呢?”
三舅似乎是很热情的人,他笑笑回答我说:“这是我们这个地方的标志,房子都是政府统一修建或者统一粉刷过的,美化市容市貌嘛。”然后三舅顺带讲述他们地方的一些特点,我们聊得还算投机,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周菲家是跃层小楼,随着楼梯一步步往上,我的心差不多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前期准备的岳父岳母攻略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然而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又瞬间归于平静。未知的才会可怕,当事情已经发生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反而就平静了。
周菲家很大,我们进门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站了起来,我跟着周菲一一和大舅二舅四舅打过招呼,然后再到厨房见菲妈,我亲切地喊着:“阿姨您好,我是周菲的同学。”还好有百度过,不然我一定会说我是周菲的男朋友,那可就糟了。
菲妈不咸不淡地说:“坐吧,周菲的同学来家里啊就是客人,千万别客气。”
我觉得应该帮着做点什么,干脆边挽起袖子边说:“阿姨,我帮您洗菜吧。”
“别别别,厨房里的活干不好,你去客厅吧!”菲妈说的都是方言,我只能模糊听懂意思,心里多少有些不愉快的,跟我难道不应该讲普通话吗?
但嘴上还是跟周菲说:“你去帮阿姨忙吧,我去客厅坐坐。”
客厅里坐着四个舅舅以及他们的家人,刚才紧张之下打过招呼,现在除了三舅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只好喊声舅舅招呼后硬着头皮坐下。
三舅递过来一杯茶水然后在我旁边坐下来说:“叫我们叔叔就可以了,舅舅是周菲叫的,来我再给你一一介绍一下,这是周菲的大舅,你叫大叔,这是大舅妈,你叫大姨就好了。”大叔和大姨年龄看起来要长许多,头发已经花白,很好辨认。二叔是秃顶,四叔是个大胖子,菲妈是家里最小的,排行第五。
三叔介绍完完后转过头问我说:“你和周菲是同班同学?”
“哦,不是的,我们一个学院,是大四工作的时候认识的。”我慌忙回答。
“那你了解我们家周菲吗?”三叔边看电视边问我。
“了解一些吧,她不太愿意跟我讲她的故事,我也不太关注她的过往,只要她现在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笑着说,顺便轻轻抿一口香茶。
接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不咸不谈的话题,其他叔叔阿姨都比较沉默,我感觉客厅的氛围很压抑,让我坐立不安,同时我还感觉到一家人对我的排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压抑的气氛被菲爸打破了,他的回家让客厅变得活跃起来,大家一一跟这个妹夫打招呼,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也站起来说:“叔叔好,我是周菲的同学。”
“嗯你好,你叫姜龙是吧,周菲跟我提到你好几次了,快坐喝茶,”菲爸一边招呼我,一边在我左手边单人位沙发上坐下。
我本以为菲爸可能是唯一欢迎我的人了,至少菲爸从一进屋是最客气和蔼的,只是菲爸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尴尬不已,菲爸说:“作为周菲的同学我们一家人都特别欢迎,我一直教导周菲要好好和同学相处,将来大家才能互帮互助,这不周菲说要带位同学回来我都提前下班了。”
无论我再怎么假装淡定也淡定不了了,虽然我自称是周菲的同学,但任谁都很清楚我的来意吧,可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家人一再强调我们的同学关系,这是在暗示他们只认可我们是同学吗?
我的心里确实窝着火,于是说:“给叔叔添麻烦了,虽然我和菲菲的同学关系甚至亲如兄妹,但没想到今天能受到菲菲一大家人的礼遇,让我倍感荣幸。早听菲菲不断提起叔叔宅心仁厚,今天终得一见,叔叔的气场让晚辈折服。”菲爸好像是政府高级官员,所以的确很有气场。
叔叔正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外婆进门了,可以说周菲是外婆带大的,所以我的心里一直很敬重这位外婆。看着沙发上已经没有多余座位,我赶紧起身搀扶着外婆说:“奶奶您好,我是周菲的同学姜龙,您请这边坐。”
外婆坐在我原本的位置上,满脸皱纹却全是笑容,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开说:“年轻人好啊,菲菲这丫头在我耳边都说起老茧啦,可全是夸你的呢!”
“呵呵,我也常听菲菲提起奶奶,菲菲说从小到大就外婆对她最好了!”周菲小时候几乎都跟外婆一起生活,在这整个家里外婆才是周菲最亲近的人。外婆看起来真的很慈祥,周菲迫不及待就来到外婆身边,拉着外婆的手家长里短就像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我隐隐感受到外婆才是周菲在这个家的思念。
很快菲妈叫大家吃饭了,满满一桌美食看起来十分丰盛,菲爸坐在主席上,周菲在菲爸左手边落座,而我坐在周菲的左手边,我的左手边坐着三叔。无论是这一桌丰盛的晚餐亦或是一大家人齐聚一堂,都让我感觉到菲爸菲妈对我的重视,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大家的言语之间我总是会感受到排斥呢?
身后酒柜上摆着玲琅满目的好酒,菲爸边打开一瓶五粮液边对三叔说:“白的还是红的?”
“先喝白的吧,你这一瓶哪里够,几弟兄难得聚一次你这酒还能不管够啊?”三叔一边说一边顺手打开一瓶茅台,然后紧接着就准备给我满上:“来尝尝这上好的茅台,今晚你随便喝,喝醉了有我送你呢!”
是可以随便喝,反正晚上又不需要去哪,难道我喝多了上床睡觉还需要三叔送我啊?我可早就看好了,这屋里的房间可多着呢,三层的跃层小宅,至少周菲弟弟的房间肯定是空着的吧。
于是我端起酒杯转向菲爸:“叔叔好,我先敬您一杯,祝叔叔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诶好嘞,小姜啊别客气,来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我先干了,你随意!”说完叔叔一口气就干了半杯酒,这半杯得有一两吧?
坏了!叔叔这句“你随意”,那我该喝多少?算了,我也就三两酒的量,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接下来可还有很多杯呢,于是我喝了一大口。
随后我一边吃菜,一边挨着跟菲妈、大叔二叔三叔四叔敬酒,一大圈下来也差不多算是酒过三巡了,菲爸也正好挨着跟大家喝完一圈,我主动给菲爸和几位叔叔把酒满上。差不多都已经至少一杯下肚了,趁着酒劲儿,原本比较沉默的饭桌也开始活跃起来,我知道差不多要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