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唐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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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罗家四下一片寂静,书房中罗昂和陆暄在低声嘀咕着什么,罗嫣则一个人托着腮边呆呆地坐在水井旁。
说了巧了,这陆暄熟悉唐律,在罗昂口口声声鄙视沈良话语中,陆暄用纸默默地写下了,唐律中关于婚嫁的几个条款。
罗昂惊喜万分地看着罗暄笔下的墨字,快手快脚地把罗嫣拉了过来:“姐,快来快来,咱们几个人合计合计呗,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
罗嫣心中暗笑:“小毛孩子,和你们有啥好合计的。”
只是罗昂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在推搡之中,勉勉强强地被罗昂拉进了书房。
一进了书房,罗昂就手指着铺陈在书桌上的几张满是字的纸,迫不及待地向罗嫣献宝,“姐,你快看这个。”
站在书房的书桌旁,罗嫣定了定神,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郑重,罗嫣心中狂“天助我也”,她来来回回仔细地看了几遍,尤其是“和离”那一段。
“但凡为夫妇全因前世今生之缘,若相处不睦,则为怨家,不如相离。
两人同心百年是为佳话,但如两人巳二心,难以一心一意,则知会诸亲好友,各归各处。
愿各自婚嫁,各自安生,各自欢喜。”
罗嫣原本就不愿和沈良在一起,沈良当年被多次拒绝之后仍旧穷追不舍的做法,也曾让她心烦过。
后来碍于沈家在重要时候真心相助罗家,罗嫣才勉为其难地愿以身相许,如今沈家的做法,早巳让她屈就的心受伤。
这几天静下心来想想,当初既然能拒绝那么久,此人一定不是自己爱慕的人选,就算是终于接受了沈良,心里已经觉得委屈之极,势必会对沈良有过高的期待,加上婆婆也常在中间动些手脚,因此对沈良也更容易有失望。
既然巳想清,罗嫣就一意孤行不想和沈家一门拉上关系了,她想断绝沈家这姻亲,只是如何要对双亲说呢,在面前双亲时,无论如何开不了之个口,想开口时都会在事到临头却不说了。
如何与双亲交待呢?
罗嫣看了看罗昂,让小弟代为说自己说不出口的话吧,好象也不太好,毕竟小弟还未成亲,双亲必然以小递年幼为由,让罗昂退避三舍。
只不过,罗嫣再三寻思要如何开口时,无意中想起了沈文的话,“从沈文的话中可知,沈家有意娶高门贵女为媳,必要是要找借口踢开自己这块挡脚石,与其被人算计,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试探地问了一下陆暄,“如夫家想停妻再娶,有何办法?”
陆暄眼也不眨,就脱口而出道:“《大唐律例》有一条,有妻更娶妻者杖二百,后娶之妻离异归宗。”
这下罗嫣可就心里有数了,有了这条就可以适当与沈家谈条件了。
罗昂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姐,沈家纳妾一事,不经过你就直接给办了,这么不给面子,咱们吓唬吓唬沈家也就罢了。”
罗嫣冷笑道:“人家巳有异心,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话锋一转,罗嫣可怜兮兮地牵起罗昂的一只手,两眼蓄泪,假装难过地看了罗昂一眼,抽抽鼻子快速低下头,闷声说道:“昂儿不会是嫌弃为姐了吧,怕为姐以后会麻烦你了?那姐与从沈家出来后搬到别处居住好了,决不给昂儿添乱。”
罗昂急得小脸涨得红红的,双手反过来紧紧地抱着罗嫣的手臂:“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是一家人,不管你怎么样了,你都是姐啊,哪里有嫌弃之说?”
陆暄在旁边看这姐弟之言,扭过头轻笑不巳,双肩直耸动。
罗嫣偷偷地瞪了陆暄的后脑勺一眼,一本正经地对罗昂说:“还是昂儿好,姐啊,要是再在沈家呆下去,会心情很不好的,所以只有离开他们,你也希望姐以后过个舒心日子吧!”
罗昂象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姐,昂儿同意!”
陆暄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姐弟两人还真是相处融洽,再想想自己家中明争暗斗,禁不住心中黯然神伤。
罗嫣细心地发现,陆暄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她叉开话题问道:“陆公子可知如何处理这种俗务?”
陆暄打起精神来,眼光飞快地看了罗嫣一眼,道:“这种事必经官府,需从官衙走一道程序便可,只是你那夫君愿与你分离么?他若不肯又能如何?”
陆暄冷静地分析道:“停妻更娶若非巳成事实,官衙是无法受理的。”
罗嫣低声道:“知晓了,罗嫣愿以夫妻不和为由,与夫和离,不知可否?”
陆暄摇摇头,为难地说道:“男人极重面子,何况听罗弟说他好歹也是个举人,更是看重脸面,哪里愿平白无故地放妻离开?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
罗嫣本来是不想,将沈家有意另高娶媳的事,全盘托出给陆暄知道的,只是如若不说,人家帮忙想法子的,可能就无法周全地帮到自己,因此再三想想,还是说了。
陆暄抚掌笑道:“即如何,在上堂前,托人与沈家说合一二便是,只是何人可当此任呢?”
罗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师爷,当初人家代为说合,现在再请此人出马,一可告知罗家巳知沈家打算,二又不需要得罪师爷。
如此一说,陆暄和罗昂都点头称是,罗昂小小年纪还是挺多愁善感的,他觉得自己当初极力摄合沈良和罗嫣两人真真是晕了头了。
仿佛是知道罗昂那小脑袋在想什么似的,罗嫣认真地对罗昂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都没有错,只是人心太易变了!”
看着罗昂心里好受点了,罗嫣提出:“双亲那里如何交待,可有法子?”
罗昂茫然地抬头,说道:“实话便可,为何如此为难?”
罗嫣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要真是如此容易就好了,昂儿真是笨哪,双亲总是希望儿女现在是好的,关心女子的名声,女子与夫和离哪有什么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