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庄在据水城的据点是名为万宝斋的古董店,在据水城还是相当有名的,有着几十年的好名声,盈利也很客观。
安亦等三人一下马车,就看见安平脱了江湖人常穿的劲装,换上了生意人习惯穿的短袍子,看起来多了几分精明和风尘,映着脸上像是蚯蚓一样的疤痕,倒是让人不能小觑。
安平笑着说道:“两位小主子倒是快,我还算着要到天黑才能到。”
安亦笑眯眯的说道:“那是您派来的车夫技术好,一路上都没怎么颠簸,马儿也没多事,这还得谢谢您了。”
安亦说话时的娇憨更让人放松警惕,也对这个没有架子的未来庄主充满了几分好感,安平虽然为据水城据点的掌权者,可是在安亦身份下,也不过以奴才而已,被未来的主子夸奖,自然是觉得面上有光。
容默看着两人寒暄完了,这才浅笑的说道:“亦儿,你也不能让安平叔就这么站在门口吧,进去说罢。”
安平笑呵呵的拍了拍脑袋,仿佛这时才醒悟过来:“哎哟,看我这脑袋,倒是忘了,快进快进。”又忙活着让小二赶紧准备好热水、酒席为他们两个洗尘,虽是高兴,丝毫不会因为刚才两个人不经意间的奉承而越了规矩,恭敬有加,也多了几分商人的气质,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根本不会知道他是安庄在据水城的掌权人。
安顿好后,两人嘱咐小二将哓暮洗刷干净,再给他拿些吃食,便双双又小二带着去见准备为他们洗尘的安平,一路上也在观察着这万宝斋。他们此时正在万宝斋的花园中,据说平日里的生意大多数都是安平与客人在这花园中谈笑风生中成交的。而这万宝斋的花园,在两个人看来,可不仅仅是在这冬末还能有绿色这么简单。那隐隐约约的假山石,处处都是有死角可以藏人的,也不知这花园中究竟是有多少的机关护卫,只是看不见罢了。
吃饭期间,两个人都收敛了平日里的聪明,很有默契的将内心不同于同龄人的聪颖给遮了起来,不时间蹦出的符合年龄的童言童语,让这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晚上要睡觉前,安亦还窝在容默的房间里,边喂着玄墨吃鸡腿边抱怨:“默哥哥,你有没有觉得玄墨长得有点肥,哪里有像只狐狸的样子,越来越丑了。”
玄墨突然顿了顿,从鸡腿边跳开,迅速跳进容默的怀里,吃罢鸡腿油腻腻的爪子在容默月白色的外袍上印满了爪印。
看着安亦幸灾乐祸的样子,容默叹了口气:“你也是,老逗它干什么,不过也是,”容默提起玄墨的脖子上的皮,揪起在他怀里打滚的玄墨,说道:“你真的不是狐狸精,竟然能听懂我们说话?”
玄墨顿时更加的沮丧,吱吱吱的叫着嘴巴咬着雪玉拖着雪玉跟它跳出窗子只眨眼间,便不见了。
安亦和容默也不紧张,这两只小狐狸,一个古灵精怪,一个乖顺可人,不过都聪明,也不怕它俩被人抓住。
这时候,只听坐在桌子边紧张的揪着衣角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俩:“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能不能放我走,我……”
安亦嗤笑一声,开口:“走?你准备去哪?”
哓暮诺诺的低下头,似乎又想到了他的爹,眼泪又有留下来的冲动,吓得安亦大叫:“停,给我把眼泪憋回去,憋回去,大男人哭什么哭!”本是想要凶一点,可惜陪着她肉嘟嘟、粉嫩嫩的脸蛋,硬是让容默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容默走过去,拍了拍哓暮的肩膀说道:“她叫安亦,平安的安,人云亦云的亦,六岁;我叫容默,容易的容,默默无闻的默,七岁。以后你就叫我们哥哥就好?”
说道这里,安亦也扑哧一声实在忍不住的笑道:“你看看他,是我们喊他哥哥的才对吧?”
哓暮没了最初见到的那么倔强,眼神也不再那么恶狠狠的,倒是多了几分憨厚,尤其是那双哭的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更是可爱。
等到哓暮的心情平静下来,安亦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跟我们走,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会是平平庸庸的做个小乞丐;第二条,我放你走,然后被冻死饿死,抛尸街头。”
哓暮动了动嘴唇,还有些不服气:“我就一个人也能活下来,哼!”
安亦挺直了身子,扬了扬下巴站在坐着的哓暮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带着一丝嗤笑与不屑说道:“你是能活下去,不过……”安亦突然笑的很可爱:“你要能保证你能活着出了这扇门。”
容默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安亦是怎么想的,他们两个在安庄势单力薄,就算是能够借安迟蓝和容予止的势,可是毕竟不是被他们自己掌控的,能在安庄掌握一定大权的,人家又凭什么听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毕竟,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少庄主和伴生人,自然是很简单就能解决掉的。就好像是安迟蓝和容予止,安迟蓝是上任庄主的第四子,容予止也是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的,他们两个感情深厚,也是有共患难的因素在的,上有长老殿十二长老,下有各个手握一方大权的各管事,庄主之位并不是想象中的容易,就算是安迟蓝,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两个孩子都不是蠢到直到险境来临才知道找绳子的人,早做打算总是好的。而哓暮,也是容默告诉容默的,适合练武,没有背景,只要拿捏的好,自然是他们手中的一方虎将,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乞丐。
哓暮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安亦歪了歪脑袋,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找你爹爹?自然没问题,不过……”
哓暮惊讶安亦能猜到他的想法:“你怎么会知道?”看着安亦不耐烦的样子,哓暮小声的说:“答应你什么?”
不等安亦说话,容默说道:“亦儿,我已经给他喝下了。”
哓暮惊恐的看着眼前两人,声音颤抖:“你们,你们给我喝了什么?”
容默脸色没什么大的波动,依旧浅笑:“没什么,只要你听话,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哓暮只觉得浑身发冷,在他想法里,这个笑眯眯的说要杀了他的安亦很恐怖,可是容默却是不声不响的就已经做了,连手都没有抖一下,依旧笑的浅浅淡淡的,更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