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便是无瑕想让微生琅看到的。目的达到,又接他去了另一地方——天之巅,伸手可触云,俯首瞰天下。
无瑕站在崖巅闭目吹奏,一曲《众生》引得百鸟聚舞。微生琅的手指自然的动了起来。这曲子便是当年无瑕和未悔二人即兴所创。
无瑕察觉后心中十分高兴。突然,他停了吹奏,“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微生琅习惯了听完整的曲子。好曲乍停,心里难免有些别扭。“你怎么停了?”
“不是这个,再想。”
“为什么我能来到这里?”
无瑕不做声,微生琅回忆着自己来到这里后所发生的事情,恍然大悟道:“为什么那些将士会害怕一位老人?”
无瑕嘴角上扬,心说:总算是问对了。
“因为那位老人比他们强千倍、万倍不止。一个是率百万人而征,一个是为百万人而战,孰强孰弱,这不是很明显吗?”
长者的背阴深深的刻在了微生琅的心上,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强者。
“怎扬才能成为强者?”
一切都再按照无暇的预想发展,“强者强于心。”
无瑕单袖一挥,一张龙型白玉琴悬在了微生琅的面前。乳白色的光泽让人感觉是那么亲切。琴身为玉石所制,琴弦亦是。只是不知为何,在龙颈和龙腰处各有一道裂纹。应该是被人修补过,看起来不怎么明显。
微生琅忘记了无暇的存在,眼中只有那琴。他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放到琴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心一样。摸着冰凉的琴弦,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仿佛深知的故友重逢一样。
无暇愣住了,虽然他也喜好乐器,可绝对没有到痴迷的境界。他感觉现在的微生琅应是到了这种境界,而这琴便是中间的媒介。
微生琅的魂魄到了一白色空间内,就像当初遇到敖烈的时候一样: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波动,只有耳畔的阵阵龙吟。而现在,则是曲调哀婉而清脆的琴音。恍惚间还能听到人的说话声。
“时已万载,一个灵魂却始终在红尘岁月里执着的流浪;一代天帝早已身陷囹圄而那位神将,确实亘古永存。
他是未悔,那个十七岁起便‘位居神将,才满三界,北守天门,南平叛乱’,‘与兽为伴,以琴梅为友’的琴仙未悔。古往今来,无数散仙修士在难以倚功法而闻名于三界的嗟叹里迷失在迢迢龙帝路。而当年‘九岁登龙帝,天资骇众人’的未悔却用仁心而非武力在每一个认识他的人的心中驻足。于是,我知道了什么是强者。
那是英气逼人、豪气冲天的未悔,‘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入龙’,自创‘霸王戟法’,领着数十人夜袭魔军军营,七进七出!唯殊人之胆魄,过人之本领才能成就如此脍炙人口的佳话。那是超然物外、纵情山水的未悔:舞剑弄琴,研墨作画,于寒梅共饮,于万兽同眠……”
不知为何无暇强行打断了微生琅,难道是怕那琴给微生琅说些什么他现在不该知道的事情?微生琅紧紧的抱着琴生怕被人抢走似得,“这琴是给我的吗?”
无暇心里道:废话!本喵耗了万年的功力给你修好,你问我是不是给你的!但他嘴上说的却是:“你觉得你有资格拥有这张琴吗?”
微生了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现在的自己真的太弱了。不仅没有龙源,三年下来灵力连水虺境都没有突破。这些年若不是有爷爷、云起师尊、师哥和师姐他们,恐怕自己根本没办法在云源宫生活下去。
不盘算还好,一盘算心里越来越失落:我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变强?姐姐和炎冰还有十四年才能复活,到时我要成不了应龙之身姐姐肯定会很伤心的……
无暇看着垂头丧气的微生琅感觉自己的话好像说的有些重。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堂堂万军之帅,岂因别人的一句质疑就打退堂鼓?微生琅要是怕这点儿连打击都算不上的杂言,无暇定会让他重新投胎做人。哪怕多等几年,也决不能让一个窝囊废玷污了自己朋友的清誉!
无暇冷冷的说道:“等你能奏响这琴时本喵再来找你。不过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如若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未能让其发音的话,就不必苟活于九州之乱世了。”
微生琅抬头时无暇已经离开。他抱着琴到崖巅坐下,现在是正午,他的时间还很充裕。看着琴却不知该如何下手,“琴弦都是玉做的,这要怎么弹?”他试着拨了一下,除了指甲盖和琴弦相撞的声音便是呼呼风声了。之后微生琅一直摆弄到傍晚,手都磨破了还是不能令其发音。
正心烦意乱的微生琅忽然想起《万灵引》中的一句话:万物皆有灵,用心方能引。他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随即闭目深呼吸调整好心态,用心去感受琴的存在、引琴灵而出。倏忽间,他感到心里非常难受,疼得让他有窒息的感觉。额上汗珠直冒,脸色苍白如练。
“这是怎么回事~咳咳~~~”微生琅感觉自己神经紧绷,头特别疼。接着全身筋脉骨骼像错位一般,让他抽搐不已。现在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除了钻心的痛苦什么都顾不得去想。
但是又怕琴摔到悬崖下,他死死的抱着硬是滚回了里面才松手。就在琴脱手之际手滑五弦而过,宫、商、角、徵、羽五音依次发出!微生琅精神上、肉体上的痛感霎时间消减了大半。
微生琅捂着心口艰难的笑着,“太好了,终于发音了!”随即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抱起琴踉踉跄跄的跑到崖巅重新坐好。
如血的残阳里,这琴声是无奈的呐喊,是失望、是觉醒、是灵魂的宣言!清脆空灵的琴音让人听了如饮甘泉,身在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