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自己的变不回人类而感到十分忧虑,赛尔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几次尝试对自己眼睛使用幻术无果的情况下,放弃了无意义的举动转而来安慰我。
“没事,反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黑龙。”
“可巴顿不知道!”
“没事,说不定他已经被炸死了。”
“……”你还是不要安慰我比较好。
作为一只勇者,赛尔特实在是太血腥,同伴之间要友爱……可心里这种隐约的期待感是怎么回事?!
我默默捂脸,拼命念着邪念退散,好一会儿才把这个不请自来的钉子户从脑袋里拔出去。
神父先生,您仇恨值拉的太稳了。
被他这一打岔,我倒是忘了自己变不回人类的事儿,直到——
“光明神在上,这里竟然有只邪恶的黑龙!”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巴顿不知从哪儿冒出头来,声音刺得人耳朵一阵阵的疼。
邪恶的黑龙?
奥格斯格在上,我感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当了这么多年黑龙,终于有人认可我的邪恶了!
“回魂了,卡米拉,”赛尔特优雅的伸出右脚,拿鞋底碾我尾巴,“小心神父先生代表光明神消灭黑暗生物。”
“你才是黑暗生物,你全家都黑暗生物!”
竟然把高贵邪恶的本龙与那些低等的黑暗生物相提并论,赛尔特,别以为你是勇者我就不会与你翻脸……哎?似乎有哪里不对头?
“卡米拉是……黑龙?!”他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
啊喂,少了“邪恶的”这三个字啊。
我有些不满,刚想提醒他,腿上就挨了赛尔特一脚。
赛尔特今天穿的是双新靴子,底子结实不说,他脚下又半点没留情,踢得我差点飙泪。
好啦好啦,我记得巴顿是神父,不会乱说话的。
我在巴顿看不到的地方给赛尔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而后硬是把到嘴边的抱怨咽了下去。
“别一惊一乍的,刚才后面的台子上碎了瓶药水,被那玩意儿一洒就变成这样了。”
我可没说半句假话。毕竟我从来都是为自己黑龙的身份而自豪的,为了旅途的和谐隐瞒身份已经是极限,至于否认自己是黑龙?想都别想。
所以说为什么我和勇者两人的旅行要带着个神父呢?
这时候爱迪生也凑过来:“我不记得自己有可以让人变成龙的药水啊?”
“……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
“爱迪生这儿药瓶子这么多,记错一两个有什么不可能——”我一把揪住吸血鬼被炸的破破烂烂的衣领,在他耳边阴森森的吐气,“我说你记错就是记错,再多嘴小心我咬死你。”
“抱歉……是我记错了。”
真不经吓。
作为一只魔物,我不要求你有杀身成别人的仁的觉悟,但你怎么能连点威武不能屈的气节都没有呢。
“请问,爱迪生先生,卡米拉小姐身上的魔药有解药吗?”
爱迪生瞥了眼台子上的药瓶:“啊,那个是——咳咳,总之一刻钟之后就能恢复了,请诸位不要担心。”
我很是松了口气,放开了收紧他衣领的手,眼角的余光看到赛尔特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于是我立刻又想翻白眼了。
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他那个眼睛有什么大不了,两只眼睛颜色不同多奇特?别人想弄成这样还弄不出呢。而且,我敢拿自己的午饭打赌,巴顿压根儿就没发现这货的眼睛有哪里不对头!
刚才的爆炸几乎毁了半个实验室,但好在爱迪生是一只吸血鬼死宅族,实验室里各种原料都有大量储备,不然我根本无法想象三个小矮人和一只火蜥蜴要如何在人类集市上买到东西。
变成龙之后我无法收起翅膀,只能任由它们破抹布似的垂在身后,爱迪生看到我这副倒霉样子,瞪得眼睛都圆了。
龙的翅膀是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外最脆弱的部位,不仅因为它比覆满鳞片的四肢更容易受伤,更因为此处受伤后需要其他伤口几倍的时间才能恢复原状,所以基本上所有的龙都会注意保护自己的翅膀。
我知道一只翅膀残废的恶龙很罕见,而且看起来也很可笑,可能麻烦您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伐?
或许是我的怨念太深,迟钝如爱迪生也咽了口吐沫,没敢问我翅膀为什么会受伤,只是犹豫半晌还是支支吾吾问出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
“卡米拉小姐,你的翅膀受伤之后没有好好处理过?”
你让我怎么处理?
我几乎抓狂,龙族天生具有魔法抗性,黑龙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普通的治愈术放在我身上就像毛毛雨浇过的龟裂土地,毛毛雨一走,该啥样还啥样。
至于高级的治愈术……那都是纯正的光系魔法,真要是用在我身上会死龙的,真的。
以前在朔月宫时,每次去挑战亚伯也会弄的满身伤,这时候我总是去母上大人的实验室里讨魔药,但在漂泊在外的情况下,我只能相信龙族的自愈能力了——
魔药?!
我去,都忘了爱迪生的职业。
“爱迪生家里有治愈伤口的魔药没?”我丝毫不怀疑爱迪生在魔药方面的造诣,不提那几瓶我们已经亲身验证过效果的魔药,作为一只吸血鬼,他也老大不小了,哪怕天赋不足,经验总能补足。
“在对面的柜子里。”
对面……那不就是爆炸现场咩?
对于灾后现场还能否留下可用的魔药,我抱持怀疑态度,但真看到他那柜子时,我的怀疑就变成了自己能不能从柜子里拿出药。
你这是柜子还是保险箱?
药柜通体暗沉,表面隐隐有寒气透出;我囧囧有神的拿爪子用力抓了下,刺啦一声,耳膜生疼。
看柜子上,就多了道浅浅的白痕,拿爪子心一擦,干净的能反光。再看我爪子……
“赛尔特——!!我爪子秃了啊啊啊啊!!!!!”
泪奔。
爱迪生完全不理解我此时的心情,满脸自豪的仰视自家药柜。
“这是我年轻时无意中得到的一块玄铁,请地精做了这个柜子,做成后又在特制的药水中浸泡过五十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
你哪儿来的那么大容器泡柜子……不对,你这做的是药柜还是碉堡?!
不过这个时候吐槽爱迪生的个人爱好显然不合适,我决定话归正题:“那你把钥匙放哪儿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当然得随身带着。”这货一边说一边向腰间摸去。
我瞬间有某种不祥预感。
“给。”
“……”我默默的四十五度望天,盯着那个似乎有半个爱迪生长的钥匙孔看了半晌,又低头看了眼安安稳稳躺在爱迪生手心的钥匙串。
这不科学啊有木有!我们变小是魔药的效果,那随身物品也一起变小的原理是神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