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却还是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陆先生”。
我们随着派来的车一起到了鉴定中心,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早在那边等我,眼神锐利,气质犀利,在大冷天依旧西装笔挺,周身的气度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一看便不是一个阶层。
我正默默打量,舅妈已经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江秘书,这便是微微,是不是和陆先生长得很像,对了,陆先生呢?”
江秘书瞥了我一眼,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温度,淡道。
“陆先生有事先走一步,这边由我全权代理,这位便是陆小姐?请随我来吧。”
见他不欲多言,舅妈的满腔热情霎时偃旗息鼓,进入样本采集室,早有护士等在那里,给我了几根棉签在嘴里刮几下,随后又在指尖挤了几滴血。
“好了,陆小姐,有什么消息随后我会联系你。”
过程快得让我惊讶,舅妈早就迫不及待走进来。
“那最快什么时候会出结果?对了,把我的电话号码也登记一下,不然这丫头外地号,这样重要的事情别漏接了!”
江秘书笑了笑,吩咐护士把她的号码也一起记上。虽然他没说什么,然而兴许是我敏感,总觉得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中分明透着鄙夷和嘲笑。而这个神龙不见尾的所谓“父亲”,即使想认回我,大抵也不是那么迫切吧。
想到这里,当天夜里我便不顾舅妈再三挽留,坚持回到A市。
这个时候就再也不敢坐飞机,到火车站不无意外已经没了票,只好买了站台票混上火车补票。三十多个小时旅程,我抱膝坐在车厢一角,看着满车厢人赶着回家团聚疲惫中透着期许的目光,孤独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蔓延全身。也还好,身体的劳累渐渐让情绪平稳下来,随着火车进站汽笛鸣响,我随着人流挤到车厢出口,手机却在这一秒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声音简明而扼要。
“喂,请问是陆小姐吗?我是江秘书,陆先生想见你,你在哪,我派车来接你。”
也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突突忽然乱跳起来,鬼使神差道。
“我,我在火车站……”
A市紫竹园是掩藏在A市某国家级四星级文物保护单位旁的高级会所,院中竹林遍地,旁边听雪崖上雪花簌簌,江风寺的钟声已经由远及近。有钱人就喜欢风雅,这座千年底蕴的空间给了他们无穷的想象力,便在周围建立了一座会所,古色古香。
服务员们均是一身汉服装扮,我像初闯大观音的刘姥姥一样,一身狼藉跟在江秘书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明明想做出点淡定无谓的样子,然而周遭的古朴而典雅的景致却时不时吸引了我的注意。终于,他在一间拉门后停下,见我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笑着掩饰尴尬,微微皱眉。
“带陆小姐去梳理一下。”
漂亮的汉服美人正要称是,前面的拉门却突地从左右拉开,一个眉目坚挺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灯光飘摇,他一身低调黑衣虽不打眼,却能看出质地挺括;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更是让人移不开眼,既不失礼又保持了恰到好处的疏离。
“你就是子萍的……女儿?”
他眼神中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却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一瞬寂灭。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我抱紧了我手中的海绵宝宝包包,企图寻回一分安心,他却又笑了。
“你和她长得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