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儿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人,再一脸害怕地看着周然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大将军,难道她居然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南宸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周傅。
萧玉儿头脑一片空白,眼神里是深深的绝望。过来一会,她居然悲怆地哈哈大笑着,然后狠绝地盯着周然儿,“你知道他是父亲,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为什么!”
周然儿整了一下衣服,不在意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父亲是周家的管家,周三。不是他这个眼里只有他嫡女的人!更何况,我的洛要掌握整个南宸国,就必须除掉他。”
“我果然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信了你,信了南洛之,却真的想不到你们居然如此对我。”
南洛之鄙夷道:“若不是你贪慕虚荣,也不会为了皇后的位置选择杀人。也不会害了你自己的父亲!”
萧玉儿愤恨地看着南洛之,绝望道:“若不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为了孩子,我也不会选择杀人。我居然为了你的孩子,杀了我的父亲,哈哈哈,当真是报应啊!”
萧玉儿绝望的哭喊着,噗的一口鲜血喷在了南洛之的脸上。
南洛之看着眼含恨意的萧玉儿,心里发杵,愤恨不已的萧玉儿,整个人就像一只饿狼,随时扑过来。
南洛之后退几步,快速的喊着:“弓箭手准备,皇后娘娘弑父,天理难容,给我射!”
嗖嗖嗖!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瞬间,萧玉儿就像刺猬一样,浑身不满了箭。
据说,那一夜,整个皇宫回荡着皇后的哀叫声:“我周氏玉儿,以南成国的血脉起誓,他日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一朝梦醒,涅盘重生。
许是怨念太重,血脉起誓,以至于萧玉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回到了天启二十年初冬。
躺在床上的萧玉儿,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紫檀镂空的床架子,栩栩如生的雕刻,熟悉的香味,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惊骇,坐了起来。
她不是被万箭穿心了嘛?连带腹中孩儿也被射杀?就连她的父亲,也被设计陷害死于她的手中!
为何她现在会醒来,她惊恐的快速撩起衣袖,没有箭伤。
这里又是那?
萧玉儿四处打量,这不是冷宫,也不是未央宫,明明是很陌生,她却有股分外熟悉的感觉,她一定曾住过这里。
想到这,萧玉儿赶忙下床,准备查看一下,方便找到她在哪里的线索。
刚出门,就见到一个丫鬟端着盘子,从走廊向这边走来。
丫鬟见到萧玉儿,激动地说:“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说话的人是约莫十四五岁的丫鬟,一双大眼水灵灵的,鼻尖长了一颗红痣,平添了几分俏皮。
是雪铃!
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嫁给南洛之的时候,雪铃作为贴身侍女陪她从太子妃做到了皇后。一直不离不弃。
可雪铃不是在五年前就死了!
五年前,她被陷害谋害三皇子,雪铃为了替她顶罪,活活被狗咬死,尸骨模糊。
她这个主子却连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萧玉儿情不自禁走到雪铃跟前,伸手碰着雪铃的脸,仔细的看着。
雪铃端着盘子,怔怔的问:“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穿鞋子?哎呀,七木,你快出来,小姐醒了!”
声音一如以前那样纯粹欢快,说话内容一如既往的跳跃幅度很大。
萧玉儿撇了撇嘴,嘴唇微微上下颤抖,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雪铃见到萧玉儿神色似喜似悲,眼泪像断了线,更是慌了:“小姐,小姐,你怎么哭了?又梦到了太太吗?我去和然二小姐说一声。”
太太?
萧玉儿心中一震,急切问道,娘还活着?爹也活着吗?
“呸呸呸!小姐瞎说什么了!”雪铃见萧玉儿一脸茫然,接着笑道:“小姐太太已经去了三年多了。老爷身体特棒,整个大将军府,也就小姐敢这样胡言乱语。”
萧玉儿像是被巨大的喜悦砸中,他的父亲没死!她欢喜地想笑,却也笑不出来。
她的天真愚蠢,相信了周然儿,相信了南洛之,不仅仅害了她自己,也害得他父亲,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命丧她手。就连还没有出生的婴儿,也死于非命。
萧玉儿没想到再次睁眼,她在乎的人还活着。
“雪铃。”萧玉儿哽咽道。
雪铃见到萧玉儿如此模样,心中甚是难过,以为萧玉儿定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才如此害怕。劝慰道,“小姐,我们先进去,然后你把药先喝了。”
“雪铃,父亲大人现在人在那里?”萧玉儿哽咽的问道。
雪铃惊讶,心直口快道:“小姐,你不是最讨厌见将军的吗?”
萧玉儿怔怔出神,前世她一直很相信周然儿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她言听计从。周然儿曾对他说,‘父亲,最讨厌见到她。’之后她很排斥见她的父亲,他们的关系,从她娘亲去世后就一直很恶劣。
也难怪她身边的雪铃听到她说的话会如此吃惊!
“小姐,老爷在书房。”雪铃见萧玉儿神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告诉萧玉儿。
萧玉儿听了,便往外跑。
雪铃见萧玉儿不管不顾的要往外跑,急的将托盘一扔,伸出手,一把拉住萧玉儿,连忙说,“小姐,你这衣衫不整的往外跑,出了这个院子的门,就能看见府中小厮,怎么能被他们看到小姐这个样子。再说,我听说,三皇子今日也在老爷书房
三皇子!”
萧玉儿一顿,记忆如潮水,那个表面冷酷,内心善良的少年。仅有一次出现在将军府,就是她母亲去世后的三年。
那么现在她就只有十四岁!
也正是她十四岁那年冬至,先后邂逅太子和三皇子。
如今看来,不出几天,她就会和周然儿出府游玩,路上遇到劫匪,被路过的南洛之所救,然后她就从那个时候,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南洛之。
南洛之!萧玉儿在心中怨恨的念出这个名字。
苍天有眼,我如今在遇见你之前醒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改变以后的一切!
“小姐,你醒了啊。太好了,我马上去给然小姐报个信。”另一个喜悦的声音,在院落响起,打断了萧玉儿的思绪。
说话的是七木。
萧玉儿忍不住地流露出一股杀气。
七木见萧玉儿的样子,心中大骇,难不成,小姐怀疑她了?
“小姐,你怎么了?”七木心中忐忑不安,脸上却一脸关切,丝毫不露痕迹。
萧玉儿强压心中的恨意,就是眼前这个她很宠爱的丫鬟,最后背叛了她,害得她进了冷宫。
“没什么,不过梦魇了。七木,你去给本小姐,到厨房端份鸡汤过来。”
萧玉儿将七木支走,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若不将七木支开,她怕七木察觉她的异样。
毕竟,若没有七木的背叛,周然儿又如何对她行踪了如指掌。可惜,她至死才明白。
苏醒重生后,萧玉儿恢复闺阁小姐的生活,只是仔细观察,那双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一切。
“小姐,然二小姐来了。”七木在门口通报道。
萧玉儿心中冷哼,终于来了!
从门口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盛装丽人,那尖尖的瓜子脸,弯弯的柳眉。眼波似水,鼻梁高挺,五官无一处不美,虽是十三四岁的摸样,举手投足间却是风情万种。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挽起的发式,整一个俏美人。
来的正是七木口中的然二小姐,将军府的二小姐。
纵然做了万分心里准备,可就在见到周然儿的时候,萧玉儿仍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恨意。
倘若不是她,她亦不会受尽侮辱,前世更不必背负弑父之罪,以魂诅咒,才得以重生。
既然已经重生,她再也不会全心全意对待她,更不会重蹈覆辙,也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
“姐姐”周然儿笑意阑珊的走进来,亲热的拉住周灵儿的胳膊:“你上次染上风寒,我跪在佛堂抄经书,就希望姐姐早日康复。姐姐康复也不差人告诉我,害的我整日提心吊胆,还是娘差人去佛堂,我才知道姐姐已经醒了,害我白白多念了几天的经书。”
萧玉儿故作感动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拂了拂眼睛:“妹妹有心了。”
一直翻滚在心中的怒意慢慢抑制下去,前世周然儿看似单纯可爱,却在她成为太子妃的时候,千方百计爬上南洛之的床。
如此精明厉害,工于心计,绝对不是什么善类,她必须全力以赴,不能露出任何和前世不一样的破绽。
“姐姐,怎么觉得你有点不一样?”周然儿闪着大眼睛,冲着萧玉儿一眨一眨的。
萧玉儿心中大骇,故作镇定道:“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性自然会不同。不过,你仍是姐姐心中最重要的人。”
周然儿笑了起来,撒娇道:“不枉我抄了那么久的经书。”
萧玉儿亲热的握住周然儿的手:“好妹妹,难为你这么惦记着我,还害的你抄了这么久的经书,等下次,你生病了,姐姐也去给你抄经书。”
周然儿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萧玉儿的话语听起来似很普通正常,可细细想来,周然儿却听出了异样的意思。
这摆明是要诅咒她也生场大病,最好还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那种。
萧玉儿看到周然儿的脸色,心中不免嗤笑,前世的周然儿经常用这些话,表达她对萧玉儿的真情,要不然,凭着韩冬二夫人常常克扣她的月响,她又怎会和周然儿关系那么亲近。
“姐姐,是不是我娘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周然儿面色不善的张口询问,语气有些偏高。
萧玉儿脸上错愕恰到好处:“妹妹,何处此话?姨娘对我也许会有些严厉,毕竟我是将军府的嫡女,她那样做也情有可原,只是,姐姐不明白妹妹为何突然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