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内的师生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看着废楼的窗户,这四楼的窗户怎么会突然碎裂?而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竟然有一个人摔了下来!就当大家为他捏把汗的时候,那人竟然也砸进了窗内!
哗啦一声的脆响打破他们的震惊,这废楼之上怎么会有人?而且,就算是有人,这摔下来的人为什么不掉在地上,而是砸进了窗户里?不是他们缺德的想看人摔个脑浆迸裂,而是,这太不正常了不是吗?
嘈杂的四周,耀眼的火团依旧在猛烈的燃烧,不时发出几声爆响,废楼边的过道处是刚刚掉下来的一堆铁皮铁管的残骸,经风一吹,又会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竟悄然和那不远处的火爆声连成了一曲阴森的歌谣。
不知道众人在那傻站了多久,等他们醒悟过来时,该跑的也早跑了,该打的电话也都打了出去,110,120,119……
“呵呵~~”卞恩睿发出欢快的笑声,飘至亓官月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真的不过如此,而已。但,为何不对我发起攻击?就仅仅是防守呢?”她虽然打得很痛快,但却心里疑惑的紧,这传闻中的冷月大人似乎没有对她动真格的啊!
“呸!”亓官月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费劲的撑起几乎虚脱的身子,周身的疼痛令她是苦不堪言,一张秀脸也早已开始扭曲,只见她勉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看着卞恩睿的虚影,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些疑问。”
“疑问?”耳里传来的陈述句令卞恩睿有些弄不清状况,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是什么疑……”
“下地狱去问阎王吧!”不等卞恩睿说完,亓官月就将早已积蓄起来的冷华一弹,冰冷的光芒瞬间就绑住对面虚影的腰,用力一扯一摔,卞恩睿便带着诧异的目光撞向了早已不满灵力的墙壁!
“滋滋滋!”灵力交织的巨网像是按下开关的电蚊拍,此时正死命的灼烧着沾上了的“蚊子”,清冷的冷华不停歇的钻入卞恩睿的体内,像是进入人体的电流,注入四肢百骸霎时就让卞恩睿全身抽搐起来,卞恩睿越是反抗,那冷华便越是涌入的越快。
“不过如此?那你就尝尝这不过如此的滋味吧!”亓官月冷冷的说道,满眼怒意。她何时这么狼狈过?一身伤痕不说,身子就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的疼痛难忍,浓烈的血腥味闻得她快要呕吐……
墙上挂着的卞恩睿已经没有了反抗,摊着的模样就像是一张脱了胶水的海报,这让亓官月不由皱了一下眉,试探的开口:“昏了?”
亓官月顿了一下,抬步向前而去。
“啊!”卞恩睿忽然爆出一声凌厉的吼叫,双臂弯起,青筋带着肌肉瞬间鼓起,伴着一股阴气的大盛,那墙面上的冷华瞬间消退,就连原本在其上的墙漆也纷纷脱落,露出了里面红褐色的墙砖。
震得亓官月猛地就后退了一步。
卞恩睿再一咬牙,便立刻从那凹进去的墙面里跳了出来,一个人形的黑洞在凹进去的墙面上形成。
“我要杀了你!”卞恩睿开口的瞬间就化为一道厉光向着亓官月扑来,而不示弱的亓官月也化为一道光扑了过去,两个闪电般速度的人瞬间就扭打成一团,从他们身上所发出来的力道就像龙卷风过境,发出嗡嗡的声响,霎时就毁灭了周围的一切景物,坍塌的墙面,破损的屋顶,下漏的地面,分裂的画框,凹凸畸形的墙块……支离破碎。
亓官月抱着卞恩睿向着身旁的教室门门猛地一撞,耳边擦过呼啸而过的风声。
“砰——!”
一声碎裂的巨响在尘埃中消音,只见缠在一起的两人在撞飞里面桌椅的刹那就分了开来,连连拖起几个桌椅的距离才堪堪稳住身形。
“咳咳,咳咳咳……”亓官月被灰尘呛得不由大咳了起来,嗓子眼里的刺痛令她瞬间泪如泉涌,但,模糊的视线却挡不住对面卞恩睿爆出的动作。
“糟了!”
亓官月来不及躲避,醒悟的瞬间,胳膊和大腿就出现了几块空洞,阴气为弹的袭击已经消失于她身后的墙内。
“啊!”亓官月后知后觉的叫了出来,那受伤的地方她只觉像是被人刮肉了一般,生疼的很!这让她不由回想起上次被“雨点”腐蚀的痛楚,冷汗唰唰而落就晕了过去。
卞恩睿顿了两秒,上前扫了眼她。
“想学我?”卞恩睿皱眉看着那倒在桌椅之间的亓官月,周身的泥块将她遮挡,好似坟墓似的,仿佛她就葬身于此……
良久,卞恩睿才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完好的桌椅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陶泥瓦罐,各袋泥土堆积在教室的各个角落,只是时间过久,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就好像是亓官月身边的这些,脏的已经看不出本色。
“还不起……人呢?”卞恩睿回头惊呼。
“噌!”的一声响起,冰凉的冷华已经迅速的在卞恩睿眼前逼近,来不及深思的卞恩睿迅速抬手一挡,深灰色的阴气就已经涌了出去,白灰交织的巨网在教室中央扩大,就如高压电一般的闪着刺目的火花。
“叮————”
亓官月耳里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这让一直处在劣势的亓官月忽然勾起嘴角,双手随即一和一张,那面前的电网就向着她的方向一拽一拉,滔天的灵力就已经伴着大网以铺天盖地之势砸向卞恩睿。
卞恩睿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惊慌,随即手忙脚乱的准备抵挡和反击,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来势凶猛的灵力竟然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挣扎,刚触碰到冷华的瞬间,她就被灵力网给罩了个全身,她越是反抗,网收的便越紧,不同于上次在墙面之上的威压,就好比上次是几百伏特的电压,这次便是上亿数的电压……
不可比拟的差距令卞恩睿直接眼前一黑,就不醒鬼事了。直到最后一刻,卞恩睿也依旧不明白,既然有如此能力,那又为何还任由她的暴打?干嘛不一击消灭她?难道真如她所言,有什么疑惑还想问她吗?
可,又是什么疑惑呢?
看着卞恩睿合上双眼,亓官月这才无力地收回灵力,虚脱的她脚步几个不稳就猛地瘫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的磕在身后的桌腿上,头皮的钝痛令亓官月不由哈哈的笑了起来,可那笑声还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而猛地咳咳声代替,直至亓官月哇的一下呕出一口鲜血才作罢。
亓官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就再无动作,无声无息的模样似乎完全融入了这周围的泥土之中,成为了一个没有生气的土胚。
而摔进三楼的钟离弥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像是被人重塑了一般,疼的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尤其是肩膀的刺痛,他也不知道要不要立刻把那个玻璃碴子拔出来,顿了一下就呲着牙任由它插在自己的肉中,他抬起手抹了抹额前挡住视线的血珠,一个咬牙就吃力的站了起来,不顾满身的伤痕,一步一个血印的就扶着墙壁蹒跚的向楼梯而去,他想上楼,亓官月还在四楼……
钟离弥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亓官月,你一定要没事,没事,没事……”
一句又是一句,而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没等到他看到楼梯的影子就已经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其实,钟离弥走的距离离那玻璃碎裂的地方还不到十米。
……
“不知道你这冷月大人究竟是有何贵干啊?竟然还劳您大驾专门等我醒来。还有,为什么不直接灭了我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手下留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醒来的卞恩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将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亓官月挑了挑眉,也不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让她看的眼神,就两手分开,做了一个抹平的动作,而随着她的手势,一块长方形的水雾便在卞恩睿的眼前形成,只见在那里面正放映着一幕高清的画面————彭之邪将手里的吊坠在众石膏像中央一放,那雪白的石膏便一层一层的脱落下来,一块块的粉状物就像是正在蜕皮的蛇皮。
就在卞恩睿惊讶的目光中,年龄不一的男男女女逐渐现出身形,不等卞恩睿开口,亓官月就先收了手中的幻镜,然后淡淡的说道:“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我对你的妥协,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只想着让第五红他们尽快找到那些人的肉身和那件神奇的法器!”
卞恩睿点了点头,了然的笑笑,“你们一开始就在做戏,你那任性的离开也是做给我看的,只是为了让我放下戒心,好离开吊坠的所在而来找你?”
“不错,你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一看我不但对你一无所知还任性的离开,你就想擒贼先擒王,先来对付我……”亓官月笑了一下,“你又在想,法器不在我眼前,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何物,而一旦你带着它离我近了,你就不确定那东西会不会引起我的注意,所以,你势必会将那吊坠留下而独身来找我......”
“所以你不仅调我离开,还不惜牺牲你自己来拖延我?”卞恩睿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只一眼就了解了亓官月行为怪异的前因后果,可是,她仍大惑不解,他们这一群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串通一气的?
亓官月看了卞恩睿一眼,伸手撩开挡在耳边的头发,露出了耳朵里面的蓝牙耳机,说道:“时代在发展,科技也在你的不可思议中进展的越来越快,某些短信息不用手也能发出去,不用眼看也能听到信息的内容……而第五红一人知道了原委,那就意味着其他人也该知晓事实了。”
卞恩睿凄然一笑,不语。
亓官月没什么表情的继续说道,“至于嘴型,我只要将灵力迅速的在他们嘴前一运,你就什么也看不到,就算你会对周围的灵力波动感到诧异,你也不会发现我们的小动作,更不会联想到这里。”
静默了一下,亓官月不等卞恩睿开口,又开口道:“其实,我对你的故事很好奇,我曾在来这里之前去了一趟你的家乡,那里的村民还记得你,他们告诉我卞恩睿是个好孩子,是一个既吃苦耐劳又奋发向上,还孝顺的好孩子……”说到这,亓官月换了一个姿势,那棱角分明的桌腿硌的她的后背生疼,找了个墙壁一靠,才接着说道:“我就想,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怎么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而那些依旧活着的人也间接证实了我的猜想,你还并未真正的丧失人性!我只是好奇,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个原本惊才艳艳的人变成了如今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