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袁柔家,见门上栓着大锁,心理顿时凉了半截。
“都怨你,要是柔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就找我算账是吧。”小家白了他一眼,“找人最重要,现在说这些个有什么用啊。”
正当他两一团乱麻,不知从何找起时,远远地便看见柔儿,提着篮子往这边走。
福生最先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就把她往前拽“走,跟我走,你乱跑什么。”
柔儿手里提着的篮子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色彩不一的线团,线团落在地上,在地面上划出无数条色彩斑斓的线,它们指向不同的方向。
柔儿挣扎着叫他放手,他则更加紧的捏住柔儿的手腕,留下了一圈红色的印记。
“你放开我。”她身子向后仰着,拖着他的脚步,“福生,曲福生。”柔儿第一次郑重的唤他的名字,他才开始停住,怔怔的望着她。
“你听我说,柔儿~”
只听见“啪”的一声,包括小家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柔儿挥手打在曲福生的面颊上,“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不是,你不要干涉我。”福生愣住了,小家更是呆在那,过了好一会,她才跑上前,仔细的询问福生“你没事吧?”
福生脸上受的力并不大,心理受的委屈倒很大。他仰起头,目光里射出凶狠,“连朋友都不是?”他有些自嘲的问。
“是的,你走吧,以后各走各的路。”柔儿扭过头,决计不去看他。
福生在那定住了一般,他想不到让自己牵肠挂肚,认为无比贤良、温顺的女人竟然会举起手掌去打一个并无半分恶意,却全心全意想她好的男人,他没受过如此的侮辱、践踏。
此刻,他只觉得心伤,“小家,我们走。”他拉住薛小家的胳膊,要把她带走。
小家回望了一眼柔儿,她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她的心软了。
前一刻,她还是那个会诱走福生的敌人,这一刻,她对她只有敬佩。她站在那,好半天没有挪步,她想告诉他,但是她又怕告诉了他,他的变心。
福生又拽了她一下,她一扭头,狠心的走了。
听着他们走远的脚步声,柔儿独自蹲下身来,捡拾地上的线团。
这些线团和布料是她托熟人给捎来的伙计,如果做得好,可以拿着成品店里换些零碎钱。
她弯着腰,一根根的搜索,把他们绕在线团版上重新缠好,此刻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捡拾,一边低声的说着,待她捡完,已经泪流满面了。
夜已经深了,初夏的空气像是胶连在一起,厚重的积压在天边。
昏黄的煤油灯,裁剪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一刻不歇的缝制。能听到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和浓重的喘息声。
这时,沈轩在学校,挑灯夜读。不但要补上拉下来的课程,还要跟上老师新讲的内容,只能用更多的精力专注在课业上,他偶尔也会抬头,在几道题的空隙之间想到柔儿,想到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铁岩在矿上,和工友们同睡在一张炕上,排成排,能容纳9个人的炕上传来呼噜声不断,他早已习惯如此有节奏的睡前歌曲,但是今夜,夜风习习,格外寒冷,不知道她还适应吗?病情有没有再发作?他想着明天周末,应该有时间去看她,心里多少是个安慰。
隔壁,又传来商姐那口子的骂喊声,一切如故。她和马叔叔不知道还顾虑什么,总之商姐还是在隐忍,不过柔儿希望她能重新选择,也许她正在筹划,也未可知。
曲福生今晚格外沉默,就这件事情,他没有再跟小家提起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并希望别人也这样看待,小家不好说什么,两人早早就睡了,小家想柔儿在用自己的牺牲成全别人,她现在回想起来的全是她的好处,并对她又多了几分心疼。
时间静静流淌,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不同的天地里,经营着自己的那一份生活,是命运让他们相遇、彼此牵连,勾连出一幅生动的驶向春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