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追问是谁,王允摇头:“臣也不得而知,不过臣若知道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陛下。”
王允离开口,刘协心中一直想着他的话,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任红昌来伺候他梳洗,安慰他不要多想。刘协点点头,梳洗完毕后刚要谁下,忽然一宫人大叫不好的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任红昌眉头一皱,心知不是什么好事,便要拉着宫人到外面去说,谁知却被刘协制止。
只听那宫人说:“相国进宫了。”
刘协一惊,当即质问:“董卓是外臣,这个时候入宫做什么?”
宫人伏地颤栗,胆寒不已,却也一句话不说。
“董卓在哪里?”刘协追问,宫人吞吞吐吐,“在......在建章宫。”
任红昌一听也是惊讶万分,宫人有颤颤巍巍的开口:“想过还说今日要......今日要......今日要宿在那里。”
刘协大惊,建章宫是皇室的住所,董卓一个外臣怎敢留宿,坏了祖宗的规矩。刘协想也不想,便朝着建章宫跑去,任红昌也紧随其后,立刻跟了出去。
刘协跑得快,很快便将任红昌甩没了影。建章宫本离未央宫不远,如此一来更是转瞬即到。
刘协一到建章宫,便见门外有铠甲守卫。原来董卓不禁深夜入宫,还带了这么多守卫。
刘协立刻冲了过去,众人见状也不敢阻拦。然而就在刘协刚要进入主殿时,却被人拦了下来,守门的军士面有难色:“陛下你不能进去。”
殿中忽然传来几声女子的笑声,夹杂着刺耳的尖叫,一并传入耳中。刘协又听到董卓的笑声,心中怒火更胜,呵斥道:“让开!”
军士为难,拦着他的手却不肯放开。
刘协索性从他手下转过去,跑到门外,军士见状也不敢拦他,只能在一旁劝导:“陛下还是回去吧,相国他在里面休息,陛下还是不要进去。”
刘协不理他,见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刺耳的尖叫与笑声不断。刘协又将们推开了一点,却见满地散落的衣衫薄纱。刘协又将门推开了一点,抬脚便要跨进去,却被又被军士给拦了下来:“陛下不可啊,打扰了相国的休息相国非杀了奴才不可!”
“让开!”刘协咬咬牙,说不出的愤怒,情急之下竟也说了狠话,“你若不让寡人现在就杀了你!”
军士立刻跪地,不敢再言。
刘协不再理他,推门走了进去。却见外店都是散落的衣物,不见一人,而声音则是从内殿传来的,似乎里面的人还不少,大多是女子的声音。
刘协刚要向内殿走去,忽然一双冰凉的手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将他带了出去。刘协挣扎了几下,问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知道是红姐姐,也就不再反抗。
到了殿外任红昌才送来了手,拉着他的手便要回去。刘协不愿,非要进去看看。任红昌好言相劝又面带祈求,刘协不忍,终于还是点点头跟他回去。然而他们刚走几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敢夜闯相国行宫?”
行宫?这里竟然成了他董卓的行宫!刘协刚要发怒,转过头却见站在他背后的竟是吕布。
吕布见到二人也是一愣,目光停留在任红昌身上,却也忘了向刘协行礼,开口便道:“貂蝉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红昌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奴婢见过将军,陛下本要休息,听闻相国入宫便立刻赶过来,想见相国一面。”
吕布点点头,这才向刘协行礼。
殿中尖叫与笑声不断,吕布回望一眼,又看了看任红昌,忽然有些焦急:“此地不宜久留,姑娘还是快带陛下回去吧。”
任红昌点点头,欠了欠身子:“多谢将军。”说罢也不多留,拉着刘协便要离开。
刘协忍不住回望一眼,却见吕布始终注视着这边。
5
董卓夜宿皇宫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一场轩然大波。朝臣们私下里痛斥董卓,表面上却还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言一句。
董卓带兵入宫,自此刘协已完全落入了他的监视之中。好在王允深得董卓信任,还能在私下里来见刘协。
这一日,王允兴高采烈而来,带给了刘协一个好消息——盟军要攻到洛阳了。
刘协一听也惊喜万分,不禁追问:“真的吗?这么说再过不久盟军就会进洛阳了?”
王允点头,“没错,依臣估计,不出一月,那董卓必亡。到时这天下可就当真是陛下的了,陛下可以光复汉室,一血前耻。”
听他这么一说,刘协也不禁有些激动。
从登基开始,他便始终是董卓手中的傀儡,虽是皇帝,可做什么也由不得自己。董卓杀了皇祖母继而又杀了,他与董卓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刘协忽然又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爱卿,你说盟军他们会听寡人的吗?”
王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回答:“陛下放心,盟军首领袁绍本是朝中的司隶校尉,与董卓那贼子不同。”
刘协点点头,王允当即告退。
王允走后,刘协又高兴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陷入了沉默。任红昌推门而入,见他沉默不语,不禁问道:“陛下怎么?陛下刚才见司徒大人面带喜色的出去,怎么陛下就不高兴了?”
刘协又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红姐姐,你说寡人是不是不是一个好人?”任红昌也是诧异,问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说?”刘协说,“寡人也想董卓死,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不是吗?皇祖母从小教导寡人要仁德,要成为君子,可是寡人不却也有这样的想法。”任红昌沉默了一下,却也只能在心中暗叹他生不逢时,开口宽慰,“陛下没有错,董卓残暴不仁,人人得而诛之,陛下这么做也不过是顺应天道而已。”
刘协这才点了点头,说不上是放心,但至少也好过了一些。
今夜董卓依宿在建章宫中,刘协依窗而望,只见那建章宫上阴云密布,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阵急风吹过,刘协打了个寒颤,任红昌立刻过来关上了窗户:“看样子似乎有一场大雨,陛下小心些,可千万别着凉了。”
刘协依言不在窗旁,走到屋中刚要坐下,便听一声惊雷乍响,吓得又站了起来,绷直了身子。
任红昌又关上了几扇窗,外面已是风雷大作。任红昌忍不住叹了口气:“白日还好好的,怎么偏偏这时就变了天了。”回过头看刘协,却见他笔直的坐在凳子上,灵魂也似乎被抽走了一般。
“陛下你......”任红昌刚一开口询问,刘协忽然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红姐姐你听。”
任红昌也不知听什么,窗外风雷声不断,却也不闻雨落下的声音。她又听了一会儿,才惊讶的发现风雷声中竟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鼓声。
谁在此时击鼓?宫中的鼓声,那不就是......
“是朝鼓。”刘协说出了她的想法,任红昌面色一沉,道,“或许是陛下听错了,陛下今日也累了,还是先歇息吧。”任红昌说着,便要过来扶他。然而刘协却忽然甩手,跑到窗旁打开了窗子。一阵厉风袭来,屋中的烛火瞬间熄灭了几盏,果然阵阵鼓声传来,格外清晰。
“是朝鼓。”刘协注视着鼓声响起的方向,忽然握紧了拳头,“是董卓,是董卓。”
任红昌急忙跑过去,关上了窗子,又命人进来电灯,清扫吹入屋中的枯叶。
刘协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任红昌更觉不安。朝鼓是高祖所设,官员但凡有要事启奏就可以击鼓鸣朝。这规矩自大汉开国便有,但此鼓却从未有人击起过。如今骤然在深夜响起,试想除了董卓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宫人前来,奉相国之命请陛下上朝。
刘协说了声“知道了”,便让任红昌为他更衣。任红昌略微感到有些不安,但还是依言而行,隐约见觉得陛下有些不同了,似乎比从前更加沉稳了一些。
6
刘协赶到朝堂上时,殿外已是风雨大作,可即便如此,除了董卓外的其它大臣都撑伞侯在了殿外,没有诏令不敢入朝。见刘协来了,董卓便立刻命他们进来。
刘协注意到今夜董卓有些不同,身上穿着的不是朝服,而是铠甲。
等到群臣都站好后,董卓才道:“陛下,臣星夜击鼓惊朝也是情非得已,实在是大事不好了。”接着董卓便开始说他所谓的大事,刘协一听,不免心中欢喜。原来袁绍盟军之一的孙军已经连夜进军,不出三四个时辰就能到洛阳,而董卓的军队已是节节败退,再无抵挡之力。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董卓又拿出一张锦帛呈与刘协,上面所书便是前方军情。刘协才低头看了片刻,董卓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陛下看完了吗?”刘协抬头,道,“看完了,不知相国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