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刘协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然而却发现吕布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自己身旁。刘协转头,才发现红姐姐也正看着他,微笑着颔首,欠了欠身,“奴婢见过将军。”
“姑娘请起。”吕布伸出手过来几步,似乎想扶她。然而看到了刘协,这才行礼,“臣吕布参见殿下。”
刘协这才又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吕布回答,“主公进宫面见天子,臣是随行而来的。”刘协点点头,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拉着红姐姐便要离开。
“臣恭送殿下。”身后传来吕布的声音。
刘协转过头一看,却发现红姐姐恰好一回头,目光仿佛被什么刺中了一般,顿时回过头来。
“红姐姐你怎么了?”刘协忍不住问道。然而任红昌却摇了摇头,“我没事,殿下我们走吧。”刘协忍不住回头打量吕布,却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是一直注视着这边的。
“红姐姐,他在看我们。”刘协忍不住说道,却觉任红昌牵着自己的手一紧,忽然加快了脚步,“殿下,我们快走吧。”
3
自从那日在宫中见到董卓后,刘协便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他一面,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名字,那个皇祖母让他记下的名字。
这一日刘协一从太虚阁出来便急着往朝堂上跑,跑到殿外时被宫人拦了下来:“三殿下,陛下正上朝呢,您可不能进去。”刘协知道这是规矩,于是便在外面等着。
然而他还没等到,便等来了红姐姐。
“殿下,您可让奴婢好找啊,听宫人说您跑到朝堂上来了,可当真吓了奴婢一跳。”任红昌一边喘气一边说着,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刘协知道她误以为自己要闯朝堂,便让她不用担心,自己是来等人的。
“殿下要等什么?”任红昌不禁诧异,殿下久居深宫,加上母亲早逝,因此也没有什么母家。殿下向来与朝堂没有来往,今日怎么来着殿外等人了。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询问,便又人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刘协一看正是丁原,吕布紧随其后。二人见到刘协后都停了下来,行了一礼。丁原接着离去,吕布却停了下来。
顺着他的目光,刘协看到红姐姐低着头,有些不自在。
“敢问姑娘芳名?”吕布忽然开口了。任红昌愣了一下,欠了欠身,“小女子名貂蝉。”
“原来是貂蝉姑娘,在下吕布。”任红昌点了点头:“吕将军。”吕布一笑,转身离开了。
刘协顿觉诧异,红姐姐为什么要说谎呢?他忍不住发问,任红昌笑着回答,笑容中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宫中有规矩,外臣与宫女是不得有接触的,奴婢若不谨遵,也只是为殿下添麻烦而已。”
刘协点点头。他并不知道这个无意的谎言会带来什么,甚至在冥冥之中影响了历史的格局。
刘协想董卓也差不多该出来了,有些话可不能让红姐姐听到,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红姐姐支了回去。任红昌虽不放心,但见他信誓旦旦说没事,也只能依言回去。
果然任红昌一走,董卓和李儒便走了来了。李儒眉头微蹙,似乎在担忧什么。董卓走在前面,面有不悦,看到台阶下的刘协后,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笑着快步走了下来,朝着他行了一礼,李儒紧随其后,也同样行礼。
“殿下,朝臣要出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董卓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离开,李儒紧随其后。
所谓换个地方,事实上就是换到了董卓的马车中。董卓说宫中四处都有耳目,殿下又不能离宫,所以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刘协看着他一脸喜悦,忍不住问道:“皇祖母让我记住一个名字,是你吗?”
“是是是,当然是。”董卓高兴的点头,脸上有止不住的欣喜,转而对李儒道,“先生,你看这不是天助我也吗?看那丁原匹夫今日敢在朝堂上公然与我作对,我便要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李儒笑着捋了捋胡子,对刘协道:“三殿下,我家主公与太皇太后同族,因此我家主公同三殿下也是亲人啊。”
董卓笑得更开心了,拍拍胸脯:“殿下你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太皇太后的嘱咐,殿下的皇位,臣一定会帮您夺回来。”然而刘协却摇头,“我不想做皇帝,哥哥做得很好,我不想和他争什么。”
董卓面色一沉:“这帝位本来就是殿下的,不过是何进那厮仗着兵权夺过来的。那时臣若在,根本就没有当年天子什么事了。”
董卓这话虽是事实,但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妥。就连李儒也不禁皱眉,提醒道:“主公,在殿下面前可要慎言啊。”董卓一笑,“对对对,先生说得对,瞧我这急得。”转而对刘协道,“殿下你放心,一切就交给臣了,殿下只管等着坐上天子的龙椅就好了。”
“你要做什么?”刘协忍不住问道,然而董卓却让人将他带下了马车,送了回去。
刘协沉默了一路,始终觉得心有不安,他真的不想抢哥哥的皇位,只是却不知董卓要做什么。
4
第二日,刘协一早便匆忙赶去了太虚阁。自从见过董卓后,他便始终焦虑不安,就连昨晚也是彻夜难眠。刘协知道这件事他也只能给太傅说,也只有太傅能给他主意。
然而一到太虚阁便有人来告诉他,太傅今日有要紧的事,已派人来通知过不入宫了。刘协追问之下才惊讶的得知,原来今日董卓宴请群臣,太傅正是受邀而去。刘协不免忐忑,为何太傅要参见董卓的酒宴,难道他和董卓的关系很好吗?既然如此,那件事又是否要告诉他。刘协不得不承认,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董卓的。
就这样,刘协回到了长乐宫,再次心事重重的度过了一天。任红昌见状还以为他病了,不过看他胃口并没有消减,也就放心了一些。
第二日,刘协又一大早去了太虚阁,他知道今日王允该回来了。然而一去太虚阁,宫人便告诉他太傅被陛下召去了。刘协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王允回来。刘协立刻迎上去,追问:“太傅,你昨日去赴了董卓的酒宴吗?”
王允一听却先笑了起来:“怎么今日一见了臣都问这个问题?”
“还有谁问太傅吗?”刘协诧异,王允点点头,回答,“刚才陛下召见,正是问臣昨日的事。”说完也不等刘协再问,王允又接着道,“昨日董卓酒宴百官都差不多到齐了,甚至连丁原也在其列,还是上席。”刘协不解,“太傅不是说董卓与丁原是两虎相争吗?”
“不错。”王允点头,“所以他们当着百官的面差点打起来。”
“打起来?”
王允点点头,却不急着解释,而是带着刘协进屋,这才说道:“其实陛下在召见臣之前已经召见过许多其他官员,殿下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刘协摇头,王允又接着说道,“因为陛下在怀疑,怀疑董卓此举的目的。可是陛下无论问多少人回答都是一样,因为大家都不敢说实话。”
“为什么?”刘协问道。
王允回答:“这就要从董卓此宴的目的说起呢,臣想先听听殿下的意思。”刘协想了想,回答,“董卓这么做无非是要拉拢群臣,以扩大自己的势力。”王允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不错,可是殿下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刘协追问,“那另一半呢?”
王允也不再隐瞒:“事实上董卓邀请百官,还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口风。董卓在酒宴上说,当今天子懦弱,不堪大任,因此他想废帝,改立.......”王允望向刘协,说完了最后几个字,“陈留王。”
陈留王,那不是自己吗?刘协虽已知道了董卓的心思,但此刻从太傅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一惊。慌忙摇头:“我不想当皇帝,真的不想,太傅你去告诉董卓一声,皇位是哥哥的,就让哥哥做这个皇帝就很好。”
王允却是一笑:“这便是昨日殿下要对臣说的话吗?”刘协不语,王允又补充道,“臣已经听宫人说了,殿下昨日一早便来了太虚阁,今日也是如此。太皇太后姓董,董卓也姓董,臣若记得没错董卓与太皇太后是同族人。太皇太后本就拥立殿下,董卓此举也不奇怪。”刘协点点头,问道,“太傅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可没有,臣人微言轻,可说不上什么话。”王允又是一笑,“何况臣也从未见过像殿下这样让臣想办法不做皇帝的。”看到刘协脸上的忧色,他又补充道,“不过殿下也不用担心,废帝另立又岂是小事,且不说其他人,就是那并州刺史丁原也是第一个不答应。殿下看着吧,用不了多久这洛阳城外就会有一场大战了,而这场大战的胜利者,才会成为这洛阳的真正主人。”
“太傅觉得谁会赢?”刘协忍不住问道。王允却不答,只是笑而不语,不一会儿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