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陆谦头颅割下来,尸体都搬进林子里埋了。”郑智带着陆谦的尸体回到之前交战的地方,此时这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陆谦手下四高手尽皆扑在地上鲜血横流。
军汉们按照吩咐开始把尸体往林子里面拖去,之前陆谦丢下的皮包裹倒是被鲁达寻回来了,一千两银子不说,皮包裹正好拿来装陆谦人头。郑智也是准备把这人头用石灰腌制一下,之后还有用处。
前后各有两个军汉把守住道路,防止行人靠近,众人忙碌一番,打扫一下战场,埋了尸体,便往汴梁行去。
此番陆谦一死,郑智在这汴梁也就没有什么仇人了,反倒轻松不少。城外杀陆谦,尸体都埋起来了,也没有什么人看见,太尉府一时半刻想来也收不到消息。想到这些,郑智倒是优哉游哉起来。
“哥哥,洒家该去寻林冲了。”鲁达在郑智身后说道。
“林冲不急,今日先快马入城,明日到矾楼好好喝上几杯再说。”郑智回答。
鲁达听言也不再说,比武不成,喝酒也是可以的。
一边史进正在与师傅王进交流,细问这些天王进的经历。王进自从那日悄悄离开郑智家之后,也就一路直奔东京,风餐露宿,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这日夜兼程实在是有些艰苦。
众人在城外寻一个庄子存好马匹,洗净刀枪衣物,趁着天完全黑下的最后一刻进了马上就要关闭的城门。
——————————
今夜太尉府中,衙内正在房内茶饭不思,但逢有人来探望,便说自己快死了,活不了几日。手下几个小厮门客更是束手无策,平常最能与衙内说上话的陆谦也是跑出了东京。
眼见衙内几日茶饭不思,肥胖的身体都消瘦了下去,几个伴当无法,其中一个受宠的下人富安寻思一番,只能报到高太尉处。
高太尉寻来两个老都管去给衙内瞧病,看完病后,这高太尉问话之后,老都管回答:“要想衙内病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害了林冲性命,这样才能教林娘子与衙内在一起,这病就好了,如果不这样,衙内必然要送了性命。”
高太尉听言并不答话,心中也是有了计较。却是一时找不到借口去寻林冲,不过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冲倒是危险。
第二天中午,郑智带着鲁达史进陈达三人,作了富商打扮,直往矾楼而去,来了东京有些时日,却是还没有经过这矾楼,上次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看到陆谦,也是没有去成。
“几位官人里边请!”跑堂小二把几人迎了进来,低身笑问:“不知几位是吃酒还是住店啊?”
“听闻矾楼多文人汇集,多有雅事,今日来见识一番。”郑智回道,矾楼前面倒是与普通酒楼客栈无异,最多是豪华不少,却是这后院多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那里才是风流场所,也多有名妓花魁清倌人。
“小人走眼,怠慢了文曲星,里面请!”小二虽然心中怀疑,却还是笑脸把郑智几人往里面迎。
也不怪小二走眼,郑智几人个个五大三粗,实在不像读书人。宋朝本就文重武轻,读书人向来看不起其他人,更看不起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武人也不会去凑文人的热闹,免得自讨没趣。
便是这朝廷内外,都是文人把持,武人能做到的最高官员也就是狄青当过枢密院副使,后世岳飞也不过是这个位置。便是宦官童贯,或者是“足球运动员”高俅,都能位高权重,就是没有武人的位置。
所以这小二听说郑智要寻雅事,也就不敢多问,因为能说出这话的,必然是读书人,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脸面去讨没趣。
郑智跟在小二身后,直往里间进去,四人也是左右打量观看,除了郑智,其余几人都是啧啧称奇,这般富丽堂皇,也是开了眼界。倒是郑智看了不觉得有什么出奇,要说富丽,后世的娱乐场所早已经做到了极致,哪是这宋朝矾楼能比。
古代青楼,总是被人误解为是做皮肉生意的妓院。其实不然,合法青楼多是官营,并非以皮肉生意为主,还真算是个雅地,更多的是为士子读书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场所。
这些人在这青楼里面,也是多行雅事,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要说青楼的服务项目,主要还是恋爱服务,而非皮肉服务。
花魁清倌人大多也是洁身自好,越是出名的,反而文学与艺术修养越高,这种人更像是一个文人才子的宣传平台,有了好诗词,再由她们一传唱,也就名满天下。花魁们也是更愿意能得好诗词,这样也为自己打出名声。
文人与花魁大致是这么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至于那些私娼暗寮,那便另说,大多也真是为底层百姓提供基本皮肉服务的。
过了前厅,一条小径通幽,行得数十步,林木花鸟,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郑智不禁想起后世那苏州林园,似乎也不及这般优雅,有宋一朝,中国风的园林设计以及建造已经达到了顶峰,便是皇帝也对此事不遗余力,否则哪里有什么花石纲。
到得一处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士子儒生,大多长衫打扮,显得格外清高。
郑智虽然从来都不是一个读书之人,倒是也不怯场,两世为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便是后世最高领导人,郑智也是受到过暗中接待的。何况郑智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教育的人才,还有那资讯发达的熏陶。
反倒是鲁达三人自从进了大厅,处处都显得拘谨,便是这个时代武人面对文人的自卑,不自觉就散发出来。
众人一进大厅,各处眼神便把四人上下打量了无数遍,也有人交头接耳相互议论一番。这些人大多各自相熟,看到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作一身富商打扮,更是有人已经开始与旁人调笑起来,似乎看到了趣事,等着看几人出丑。
郑智只当是没有看见,大大咧咧往左边中间一张空桌坐下,郑智坐在椅子上不禁有些庆幸,感谢老祖宗智慧,从唐开始慢慢就把这椅子流行了起来,否则此时在这些文人面前还要席地而跪,也是尴尬。
“不必紧张,且看表演即可,文人才子算得什么,比得上羌人凶猛?”郑智看到三人怎么也自在不起来的样子,开口宽慰一下。
“哥哥说得是,党项羌人洒家也杀了不少,还怕这些个吟诗作对的。”鲁达倒是混不吝,虽然也觉得这地方不是自己耍弄的,倒还是慢慢安心不少。
却是史进与陈达,这二人本就是比较正常的宋人,不比鲁达,此时是怎么也觉得有些心虚。
“听这几人口音,倒是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东京才俊诗会,也来凑热闹,当真是没有眼界。”总有人会第一个出来开口鄙视,显得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就是高尚。
“哈哈。。。眼界不眼界倒是另说,要凑热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大字不识两个,岂不是可笑。”这人笑声爽朗,声音也是更大,显得格调比前面一人高了许多。郑智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有辱斯文!”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更是惜字如金,四个字概括了自己的态度。
郑智坐定了身形,也是抬眼四处看了看,北宋末年的文人才子什么的,郑智还真不放在心上,一无救国智,二无救国力,除了风花雪月,也就只剩下嘴炮了。
若是这北宋末年文人还有那王安石、司马光、苏轼、包拯等人的风采,郑智必然也要高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