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伏羲设下的封印,只有擎天剑才能修补,如今擎天剑落在鱼嫦的手中,所以一时半会儿修补不成。
初云上仙只好在那些缺口之上另外渡了一层结界,暂时困住了菱湖里的恶灵。仙门弟子们也不断将已经逃走的恶灵抓回,重新投入菱湖之中,所以眼下还未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做完这一切,初云眼中尽是疲惫,他扫了一眼恢复了风平浪静的菱湖,转身欲走,执法长老一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众位仙师捏了一把汗,纷纷将目光投向初云。
初云明白众仙师的疑虑,微微一笑,安慰道:“云已经做了决定,若明日鱼嫦依然不肯归还擎天剑,那只好烦劳众仙助我将圣物夺回!”
玄一真人忧心忡忡:“夺回圣物,势必有一场恶战,菱湖的封印难免受到波及,如果到时候损坏严重,就算夺回了擎天剑,封印也难以修复!”
众仙纷纷点头,此事万万冒不得险。
初云神色平静如常,他默然举目眺望着远处的层林,目光似海水般悠远深邃。这目光,让人忍不住便要相信,便要跟随,便要彻底沉沦!
“如果菱湖的封印被破坏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云自当效仿伏羲始祖,倾尽这数万年积累的神力,重新将菱湖封印!”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仙师蓦然惊诧不已,想不到他竟然存了这个想法!
重新封印太古时期的恶灵意味着散尽神力,自贬为凡人!
他竟要做到这个地步?!
执法长老气急,声音也有些颤抖,“你可知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初云回头看他,目光平淡无波,“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
“难道你宁可散尽神力,也不愿娶肃耶仙子为妻?”
心中有爱,又如何能娶不爱之人?
‘师傅永远都不会离开尘儿的,对吗?’
小女孩怯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初云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你——”,执法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来。
玄一真人刚从震惊中回过神,语重心长劝道:“上仙是守护六界的神祗,切不可如此草率。万一真如你所说,那到时候六界的安稳谁来守护?”
初云道:“仙门之中,不乏佼佼者,能够守护六界者大有人在。少了云一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云也会挑选能力卓绝者,授以毕生所学,助其成神!”
众仙一听,顿时明白初云并非一时起意,而是已经思虑的相当周全。
这个发现让众位仙师感到十分气馁。轩辕一族一直都是仙界的守护神,如果少了初云上仙,未来仙门该何去何从,众人心中都没了主意。
无可奈何的选择,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
莫名的伤感和无力铺天盖地袭来,众仙师被这种微妙的气氛感染,纷纷凝眸无语,可怕的沉寂无声蔓延开来。
半晌,无伤婆婆开口打破了沉默,“也许事情并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鱼嫦未必那么难对付。”
众仙师抿嘴不语,以一己之力解开封印,鱼嫦的灵力怕是远在在场的各位仙师之上,也许当今仙界,只有初云上仙能与之一较高下。
大家心知肚明,无伤婆婆的话也不过是安慰众人罢了。
从来都很少参与意见的情止师太抬眼扫了一眼众人,突然幽幽开口,“无边寂寥岁月,又怎抵得上一场轰轰烈烈,初云上仙,贫道支持你的选择!”
初云望向情止师太,心存感激,温润而笑。
情止师太性格乖僻冷漠,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众位仙师倒不觉得奇怪,只是玄一真人一听,像是被说中心事儿般,‘唰’的一下白了脸。
执法长老气道,“师太不帮着劝也就罢了,怎么也跟着胡闹?”
玄一真人顿了顿,叹道:“罢了,还是先看看明天的情况再做打算吧!”
“云有些倦了,就先告辞了!”
白衣流转,初云的身影片刻便已在数丈之外。
执法抬指指向初云上仙的背影,气道:“他这是什么态度,老夫还不是为仙门考虑!”
一直静默一旁的经石长老长舒一口,劝道:“万物皆有定数,如果这真是仙门的劫数,也必然是逃避不了的,不如坦然面对!”
繁华的大街上,车马喧嚣,白衣仙人信步而行,目露疑惑,这里,似曾相识。
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突然从他身边擦过,慌乱的向前跑出,小女孩的背影无端有些眼熟,初云正疑惑间,几个凶神恶煞的莽汉也从身后跑来,向着那个小女孩追去。
小女孩在不远处被追上,那几个莽汉立刻对她拳打脚踢,小女孩被打倒在地,咬着牙蜷缩成一团,愣是忍着不哼一声。
白衣仙人看不过去,立刻出声喝止,那几个莽汉不屑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对那小女孩拳脚相向。
只觉着胸口一口气憋闷不已,怒气游走间,仙力突然爆发,几个莽汉被震出老远,才落在地上。他们惊愕地看看初云,爬起身一溜烟儿跑得无影无踪。
那小女孩背对着初云上仙,他看不到她的样子。
快步向前,初云上仙俯身将她托起,小女孩缓缓转过头。
当小女孩的脸完全呈现在初云面前时,他却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血肉模糊,不辨五官,甚至还有一部分白骨裸露出来,无比瘆人。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在这如此狰狞恐怖的面庞上,却荡漾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哪里是一张人的脸?初云猛然松手,酿呛着后退了几步。
天色突然间暗了下来,眼前的小女孩也如烟一般消失了。初云茫然四顾,刚刚还繁华热闹的大街瞬间便变成了一处处的断壁残垣,并且到处散落着残缺的尸体,有老鼠在尸体间来回穿梭,走走停停。
沉寂,可怕的沉寂迅速蔓延开来,这沉寂如一张大网,将初云包裹在其中,越来越紧,渐渐透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