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营地,初云上仙立刻召集各位仙长大帐中议事。
玄一真人与长老会的众位长老依次而坐,静默无语,纷纷翘起耳朵,只等着轻尘两人汇报此行的情况。
少柏与轻尘立在阶下,朝众位长老躬身行礼。礼毕,少柏谦声道:“各位仙长,少柏几人幸不辱命,已经和凡界朝廷进行了沟通,皇帝答应派来军队,估计这两日便可前来会和。”
众仙长听到这个消息,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纷纷点头表示赞赏。无伤婆婆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少岚和少卿的身影,心里生出一丝担忧,于是疑声问道:“怎么不见少岚和少卿?”
少柏面露难色,和轻尘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无伤婆婆,恭声答道,“少岚师妹和少卿师弟为了掩护我们,可能被魔宫抓了去。”
轻尘眉心锁着一层愧色,抬头附和道:“是我们没能好好把他们带回来,实在是愧对仙门。”
无伤婆婆闻言一阵心悸,她深知魔宫手段残忍,想都不敢去想少岚二人被抓去魔宫的后果,心里担忧着,但却怕轻尘二人更加自责,所以面上仍强做镇定,温声劝道:“并不是你们的错,本来此行就有危险,你们不要自责。只是要尽快想办法营救他们出来才是!”
其余几位长老听到这个情况,也都是紧锁了眉头,忧心忡忡。
初云上仙见众人转头望向自己,遂轻声安慰道:“以云对迦夜的了解,他最有可能会拿少卿两人做人质来牵制我们,所以少卿二人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云已经派了人去查,待查出少卿二人被关押在何处,便立刻想办法前去营救。”
无伤婆婆稍稍放了心,心疼道:“只是苦了这两个孩子!”
执法长老越想越气,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迦夜实在欺人太甚!”
突兀的响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连角落里闭目静坐的情止师太,都睁开眼向执法长老这边瞧了一眼,但只是片刻之间,情止便又闭了眼,仿佛入定般没了动静。
玄一真人见执法长老动怒,怕他控制不住火爆的情绪,忙低声劝道:“长老息怒,这笔账我们迟早会讨回来,如今还是先商量商量对付丧尸的事情!”
初云等众人情绪安抚了些,才又缓声道:“烦劳玄一真人带着门下的弟子多赶制些仙药,并将这些仙药多向河流溪水中投放一些,一是净化水源,二来可以预防和延缓尸毒的感染。待朝廷的军队一来,便可让他们守住疫区,大批量地施药给感染者,而我们便可全力与魔宫周旋!”
玄一真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道:“我们人手有限,炼制仙药耗费时日,如果能借助人界的力量,多募集一些药草,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初云点点头,吩咐道:“尘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我会尽快飞鸽传书给邵公子,向他告知此事!”轻尘欠身领命,又想起了狐女的事情,迟疑了一下,道:“有一件事情,尘儿觉得还是应该告知各位仙长。”
初云柔声道:“但说无妨!”
“迦夜这次安排了狐女媚乱朝廷,虽然那狐女已经被我们铲除,但尘儿觉得,迦夜和狐族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初云蹙起了眉头,思道:“你是说,也许魔宫和狐族暗中有勾结?”
轻尘还未作答,执法长老便拍案而起,高声否定道:“这不可能!狐族曾和仙界立下盟约,世世代代不会与仙山为敌!”
无伤婆婆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师兄先别激动,我想神女既然如此怀疑,必定有她的依据。”
初云上仙扬了扬手,示意执法坐下。轻尘的怀疑同样也是他的担心,迦夜诡计多端,如果真与狐族联合,那仙界就很可能腹背受敌,处境更加艰难。
他凝眸沉思,说道:“执法长老的话自然有道理,但是迦夜和狐族都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为了防止魔宫与狐族勾结,云会尽快亲自去见一见狐族的族长鱼嫦。”
执法长老坐回椅子里,刚才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情绪,不过,静下心来一想,初云上仙的担心确实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初云白衣如雪,负手立在地图之前,淡淡扫了一眼众仙师,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说道:“既如此,目前就先这么定了!”
众仙师相互低声议论了片刻,没有什么意见,便道了告辞,自散了去。
少柏看了一眼轻尘,也跟在玄一真人的身后离去,一会儿的功夫,大帐中便只剩下初云与轻尘二人,轻尘已经很久没有跟初云单独相处,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遂低了头,用手指绞着衣角,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初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侧,低声关切道:“这次皇都之行让你受苦了。”
初云轻柔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轻尘只觉得有些不习惯,便将头拉的更低:“尘儿很好!”
初云耐心等了一会儿,仍未见轻尘抬头,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迫她抬头,“你我之间何时竟变得这么尴尬了?”
轻尘躲开了他探究的双眸,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师傅不追迦夜,是不是为了我?”
初云愣了片刻,转而收回手臂,负手走到窗前,背对着轻尘看向窗外,淡淡道:“是为了我,我不希望看到他对你纠缠不清。尘儿,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你和他再见面,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窗外射进来的亮光将初云的背影晕染得有些不太真切,轻尘默默地凝视着,只觉得眼角有些酸涩,一种莫名的乖离感铺天盖地而来,若有若无的悲哀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无情的隔开,并且各自画地为牢,两颗心纵然想靠近却又被推得更远。
“你是介意的,对吧?”
初云回过头,逆光里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真的不介意,你为什么总不愿意相信?你难道不知道,我介意的始终都是你不在我身边。”
轻尘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她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我在意!”
轻尘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字字带着分量,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初云的心里。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做为高高在上的神祗,他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如此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