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话】
此时是辰时,已是吃早饭的时间,估计整个凤县,除了那位剑客和这两位贱人外,没人会选择一大早就吃油腻的烧烤。
反正左右无事,藤真便在甄小贤的对面坐了下来,他蛮好奇为啥甄小贤还活蹦乱跳。尽管甄小贤如今看起来脸颊有些浮肿,身上衣襟满是脚印,不过这抹杀不了他活蹦乱跳的事实。
甄小贤将一块鲫鱼烧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藤真兄,你那位大师兄也是烤鲫鱼的吗?”藤真摇头:“不是,他是一名很厉害的剑客。”
“剑客?那他怎么会是你大师兄?”甄小贤继续问道。
“哦,事情的起因要从两年前说起,那年春天,我刚在这里摆好摊位,凤县大混混麻子张便天天带人来收钱。后来我师兄就出现了,他好厉害的,这样,这样,再这样,一群混混都被他打倒在地。”藤真笑得满面春风,一边抬手演示,一边用很生硬的中文描述着,语气里流露出深深的崇拜:“后来师兄说我骨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他放弃了云游四海,留在凤县教导了我两年。”
“这么厉害?没想到藤老板还深藏不露哪。”陈管家一直在大口的啃着鲫鱼烧,当他听到藤真练武两年后,不由的抬头赞叹了一声。
甄小贤颇有兴趣的催促道:“快练两招让我们看看。”
藤真垂头丧气的说道:“两招?我现在只会一招,而且还没彻底练会,师兄说贪多嚼不烂,让我多琢磨琢磨。”
“一招也行,快让我们瞻仰瞻仰。”甄小贤兴奋的说道。他来到这个时代,还没见识过真正的武功。刚才亦儿出手的时候,他还趴在地上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根本就没看清。不过看到亦儿这个丫头都会武功,他就相信这个时代真有武林高手存在了,想到金庸武侠里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甄小贤感觉心肝儿都要跳出来了。
藤真练了两年武功,自然也希望被人看到,他兴奋的抓起一根筷子,稍微离桌位远了一些,说道:“我开始了。”
“天。”藤真握着筷子的右臂虚空划了一个圈。
“外。”他慢慢转过身去。
“飞。”轻轻一跳。
“仙。”轻轻落地,筷子直指前方。
“怎么样?”藤真双手紧攥着筷子,兴奋的望着桌前目瞪口呆的两人。
“完了?”
“完了。”
“这就完了?”甄小贤和陈管家面面相觑,世界观完全崩塌了。甄小贤用眼角余光瞅了瞅那名依旧在啃烤鱼的剑客,暗道:这家伙不会是混吃混喝的吧?我靠,比前世的教授还不靠谱。
“哼。藤...真,我们重...剑门的剑...法怎能随...便向外...人演练...呢?”过了一会,剑客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极为缓慢,听得人昏昏欲睡。
【第二十二话】
剑客缓缓转过身,冷冽的目光紧盯着甄小贤,不缓不急的说道:“阁下...眉...宇宽...广,骨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有没有...兴趣...加入...重剑门。”
他目光锐利,眼神散发出幽幽寒光,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态势。甄小贤干咽了一口唾沫,嘿嘿贱笑道:“嘿嘿,我其实非常仰慕重剑门,不瞒你们说,我自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剑客。不过现在我有要事在身,等到事情忙完,一定来跟您练贱。”
他说完冲着藤真嬉笑道:“看你师兄此等气势,一定耍了一手好贱。”藤真庄重的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那当然,我师兄的剑法举世无双,门派无人能及。”
“看的出来,看的出来。”甄小贤嘿嘿笑道。
“举世无双大侠,公务在身,我们先走一步,等我忙完公务,一定亲自前来拜师学艺。”甄小贤拖着还在大口吃鲫鱼的陈管家,满脸堆笑的跑出了烤鱼摊。
陈管家走出烤鱼摊,手里还抓着一条滚刀鱼。他三下五除二的将滚刀鱼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甄老弟,你怎么不拜师?没听烤鱼摊老板说吗?那位大侠可是门派第一。”
“瞎扯,他那门派估计就俩人,和藤真那傻子比,他自然是门派第一了。”甄小贤为其解惑道。
“你怎么知道?”陈管家还是不解。
“这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如果那家伙真有真材实料,他会在凤县混两年?”
“话不能这么说,烤鱼摊老板也说过,至少那人能放倒一大群麻子张的手下。如果你学上一招半式,遇到麻子张就不用害怕了。”陈管家劝说道。
甄小贤一拧眉头:“什么?我怕他?麻子张有什么了不起。”
陈管家欣喜道:“莫不是你有了对付的办法?”
甄小贤很坦然很直白很理直气壮的说道:“切,打不过我就不会跑吗?当我傻啊。”
陈管家摇头道:“你能跑的过他们?”
甄小贤摸摸鼻子,不屑的瞅了陈管家一眼:“我干嘛要跑过他们?我只要能跑过你就行了。”他心里暗道:就算我只剩下一条腿,我蹦也比这死胖子跑的快。
“你...真是好兄弟讲义气。”陈管家听后大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又眉开眼笑起来。
“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嘿嘿。”甄小贤揽着陈管家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管家在凤县呆了十多年,对此地简直是了若指掌,花了没有半个小时,便帮甄小贤物色好了一个好住处。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里面布设虽简单,却打扫的颇为干净。
院里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正冲门口的位置种着一棵垂杨柳,柳枝随风舞动,平添几分诗情画意。看来院落主人也是一风雅之人,门口有树,正应一个‘闲’字,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房内家具更简单,一张木床,一个枣木书架,一张藤椅,便再也没了其他东西。不过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就连窗扇都擦的干干净净。
陈管家笑道:“甄老弟暂时在右侧这间房住下,这里的房主是位老先生,文采那是相当的好,你们偶尔还可以谈经论典一番,岂不是大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说通那位老先生,甄老弟你身份不同,我怎能让你住在普通农家小院。”
【第二十三话】
一切安排妥当后,陈管家嘱托道:“那个...甄老弟,我先回府安排人送些家具被褥过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千万不要乱走,二小姐一般到午时就会醒来,她若醒来发现你没在,天肯定会塌的,切记切记。”
“知道,知道。”甄小贤干笑了几声,目送着陈管家离开了院落。
陈管家前脚刚离开院落,一名身穿粗布青衫的老者就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手工精美的檀香木盒,后面还跟着两名小厮。这俩小厮费力的抬起一块黑铁棋盘,看起来重量不轻,把这俩小厮累的呲牙咧嘴。
老者身材不高,面孔略有些圆,茶色发亮的额头下面,两条弯弯的眉毛,一双细长的眼睛,面相就像一尊弥勒佛,透着世故与圆滑。按第一印象来看,这位老者以前像是个大官,步履眉宇间,颇有些人上人的风度。
老者扫了甄小贤一眼,冲他点了点头,随即就指挥着两名小厮搭建棋盘。甄小贤蹲在门口,看着那俩小厮汗流浃背的搬着石滚子,抬着石板。这么一副无聊的画面,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他心里贱贱的想:为啥我看到别人累的满头大汗,我心里会有快感?难道我心理变态?
两名小厮很快将棋盘搭建完成,三个牢固的石滚子顶着一块厚达数寸的石板,石板上放置那块黑铁棋盘。两名小厮忙完,老者很满意的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丢给了他们。
这俩小厮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点头哈腰了一番,乐颠颠的离开了小院。
老者面带微笑的问道:“会象棋吗?”
“略懂。”小贤笑道:“我拿手的是象狮虎豹棋。”
“象狮虎豹棋?这是什么棋种?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老者想了一会,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呃...这个很难解释,我们还是来谈谈象棋吧。”甄小贤深知无法解释这个问题,赶忙转移话题道。他可不想被这老者当成是白痴。
“你是一名秀才?”老者细小精明的眼神打量了甄小贤一番。
“算是吧,哎呀,你也知道的,现在的秀才满大街都是,扔块砖头砸倒仨,有俩是秀才。”甄小贤谦虚道。
“是吗?那老夫惭愧的很哪,考了三十年,连秀才都未考中。”老者面色不变的唏嘘道。
老者此话刚出口,甄小贤就知道谦虚的过头了,赶忙圆场道:“呃...我并没有鄙视你的意思,绝对没有。”
老者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无妨,小兄弟,来陪老夫下盘象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