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4岁的棠小生,早早的吃过阿娘弄的热乎乎的牛奶及煎蛋饼。如同往常一样朝着与李棋胜相约的柳树走去。
穿街过巷,棠小生与每个相遇的人礼貌地打着招呼,但棠小生的主动招呼并没有得到应有的热情,都被“恩”,“哦”语气中透着距离感,大多表现出淡淡的回应,有的干脆不理。
“张奶奶早上好。”棠小生路过了一个小院,院门口是村中有名的接生婆,正是替棠花接生的张婶。
“哎,小生好,还是小生懂礼貌,吃过早饭了么?要不要到张奶奶家中吃点?张奶奶做了好多的奶油饼干哦。”不同于村中的其他人,平常人眼中做事麻利,对谁都一幅平淡模样的张婶对棠小生却格外的热情。张婶自从李村长那得知了棠花的一星半点的信息,对这个自己接生出的带有天陷的小男孩不由自主产生着怜爱。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张奶奶,张奶奶再见。”棠小生礼貌的回绝。
“姜爷爷,赵爷爷,钱爷爷,早上好,你们又早起锻炼呀。”棠小生路过了村中的广场,在广场中心种着一颗冠羽直径80米的大榕树,树下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锻炼身体。
“是小生啊,你还是如往常一样又去找你的旗胜哥哥?”三人中年纪较长,须发全白的一老人笑着问道。
“棠三子,晚上大家一起去老李头家下棋怎么样?”问这话的是姓赵的老人。
“得了吧你,赵老头,我可不参与,要在小生面前找虐你自己去,小生你快去吧,小心你的旗胜哥哥等不及了。”更有性格的老头是姓钱。
“再见,三位。”点点头,未作停留的棠小生,未理会后面因棋力谁高谁低而争论不休的三位老人。也是为数不多,毫不在乎棠小生不带情绪的异人表现,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并不是缺陷,而是天才必须有异于常人的个性。
又穿过了两条小街道,村中的溪河出现在眼前,而河边一棵比较高大的柳树下,一个八岁男孩的身影正靠坐在柳树旁,嘴里还叼着一截柳枝,看到棠小生那敏捷的小身影从远到近,脸上并没有露出往日的笑容。
“旗胜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疾跑过来的棠小生气喘吁吁的来到柳树下。
“小生,一想起一个星期后我便要去县城学习元力了,心中原本很兴奋,兴奋的是终于到了可以追赶我父母身影的年纪了,他们每年就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带几颗散发着神奇光芒的珠子,他们说那是高等级野兽,凶兽的元核,就是老头那些书里面介绍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猛兽的力量源泉。他们说,等我长大了,去元力学院修炼,就用这些元核来修炼元力,会变得与他们一样强大。”说到这,小小的八岁男孩眼中闪耀的名为“渴望”的光芒。
“但是一想到要离开年迈的爷爷,要甩掉你这个拖油瓶,要离开这被我调皮捣蛋搅得鸡飞狗跳的风车村,很长时间都不能吃到花姨做的蜂蜜卷卷,还有那被我们征服了的大风车。我就心里很难受”李棋胜吐掉嘴里的柳枝,脸上露出了棠小生极少见到的难过神情。
“首先,我阿娘说过:好男儿志在远方,意思是要成为一个有志向且已经行走在目标路上的人,所以内心渴望变强,那没有错,你爷爷让你去县里,他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至于阿娘做的蜂蜜卷卷,到时候我们再去掏几个蜂窝,然后让阿娘多做些给你带去学院,你省着点吃就是了。最后,我会每天都去你家陪你爷爷下棋,顺便祸害他的书。”一幅奇怪而温馨的画面,八岁的大男孩难过的坐着,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却像大人模样似的站在那,宽慰?
“哈哈哈哈,掏蜂窝?你不怕又被扎满头的包?”似是想起两人为了馋嘴的卷卷,曾经掏蜂窝的趣事,李棋胜瞬间满脸笑容,不副刚才那难过的表情。
“你不也满头的包。”
“那还不是因为要保护小短腿的你。”
“那是因为你怕李爷爷打你屁股,还有我阿娘责怪。”
“谁让我比你大,是你兄长。”
“恩。”
“谢谢,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你比我可懂的多了,我家老李头你以后多陪下,其他的,你别给他面子。该虐照样虐他。”
“应该的。”
“还有,我离开后你别太想我,尝试去结交点新朋友,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哦。”
两个小孩,在柳树下,一个情绪丰富,一个平平淡淡,正对着话。
“不好啦,村长受伤了,李棋胜,你快回家看看吧”一个15岁左右的大男孩的声音焦急的传来。
闻讯,李棋胜忙起身朝家跑去,棠小生跟在身后,他们都没注意到那个男孩望着棠小生的复杂眼神。
当到达村长家,院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李棋胜推开众人,看到李叔亭正靠坐在房中床上,左手绑着绷带,神色除了受了点惊吓略微苍白外,并无其他异常。陪在李叔亭床旁的其他人退出房间,留下李棋胜在房间。
小短腿的棠小生终于赶到了,才一踏进院中,他就发现了身旁没有任何人的棠花,在其身后躺着一具已经毙命了的两米长巨型变异犬尸体,及塌陷了一整面的院墙。而众人却把畏惧的目光更多的投在棠花身上,刚刚那一幕太恐怖了。
众人听到李叔亭的呼救声都赶了过来,谁知道才刚踏进院门,“轰”的一声,一只两米长的巨型变异犬从厅中飞出,撞塌了院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毙命,而始作俑者竟然是大家刻意疏远的棠花,她正站在厅里,一开始大家还没认出那美丽的身影。直到后来众人一想,估计是救人心切,忘了刻意“化装”了。
“阿娘,你怎么来了。村长爷爷没事吧?”棠小生可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这种不被理解的眼神他已经受过几年,已经处于免疫状态了。
“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我们走吧。”在众人的注视下,棠花牵着棠小生,无视众人而离去。
而在屋内的祖孙两人,李叔亭摆手稳住了李棋胜焦急的情绪。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点轻伤,没想到一只不知从哪钻来的变异犬居然会偷偷潜入进来,幸好它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藏在房中的兽元核,想来是因为这些才将它引过来的。这次多亏了你棠姨,她及时赶到才让我幸存于这犬爪下。”李叔亭平淡的述说着整个过程。
“棠姨?”李棋胜的脑袋还无法从刚才的紧张中平复下来,从院中过来虽只匆匆一瞥,那庞大的犬身,狰狞的面容,以及淡淡的站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这些画面一闪而过,那是棠姨?
“是的,小生还未出生之前,你棠姨便已经能飞天遁地,击杀一头4级元力的黑虎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我没跟你说过,你小时候因为调皮摔断了腿,为了急着救你,那次是我带着同村的一些好手,去为你寻黑虎,哪知我们竟也深陷险境,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你棠姨从天而降,将我们救了,连带着也是救了你,她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那,她从不跟我们提这些,包括今天,若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在全村人的面前暴露实力。这些恩情加在一起,老头子我是报不了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份恩情。”说到激动处,李叔亭不顾手上的伤,紧抓着李棋胜的小手。
“恩,我会的,爷爷。”李棋胜内心摒除了刚才的震惊,那慈祥的如同母亲般的人,是实力高强的元力师,是李家视恩重如山的人物。
“我担心的是,因为这次救我,她没法再隐藏她的实力,这与她来村子的初衷是不符的,她也许会离开。”李叔亭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我去外面和他们说清楚,请他们帮忙隐瞒。”李棋胜起身朝门外走去。
“恩,虽然这仍然无法保证管住他们的嘴,但这是我们该做的。过会你再去一趟棠家,问问你棠姨的意思。我这边不打紧。”李叔亭吩咐道。
李棋胜出得房门,院中的众人还没有散,都看着李棋胜这8岁的孩子,与以往的调皮捣蛋的模样大不相同。
“感谢各位长辈,我爷爷只是受了点轻伤和惊吓,只要修养几天就没事了,至于这只伤人的变异恶犬,爷爷说大家各家分些肉去,这带了元力的肉能强生健体。同时希望大家忘了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棠姨是良善之人,若无苦衷必不会这般隐瞒大家,她也是我李家的救命恩人,还望大家能守口如瓶。”李棋胜缓缓的道,先施以恩惠,后道出其真正目的。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我就说这身影如此熟悉,没想到竟一直在我们村中。”一个彪形大汉恍然道。
“我也想起来了,那年正是她从黑虎爪下救了我们大家的。”随即又一汉子回忆起来。
这两人正是几年前参与围捕黑虎人群里的。
众人一听,哗然。
“正是她挽救了我们风车村的20条汉子,那就是20个家庭啊,刚刚居然还用那般眼神望着她,真是惭愧,能让如此神仙般的高人住在咱们村,是咱们的福气,难怪最近几年高等级的野兽从没叨扰过大家,想来也是她挡下的。我老武今天就在这把话说了,谁要是把今天这事往外传了,他就是我老武的敌人,是整个风车村的罪人。”老武洪亮的声音充斥众人耳边。
“对,有这么个实力高强的人保护,大家应该欢迎,高兴。今天这事情就烂在肚子里了,就当没发生,大家也别再用异样的眼光看人家母子了,处了这么些年,那些个碎嘴皮子的话完全不可信。”
“恩”
“说的对。”
“旗胜,你回头跟村长说声,大家都明白的。”一些年长些的村民表态道。
“如此大家便把这犬肉分了。”
这院中的一幕,其实都没有逃过棠花的耳。
待所有人帮忙收拾了残破的院墙及恶犬而离去,院中已无他人,李棋胜正要踏门而出,棠姨的声音却从耳边响起。
“小旗胜,你留下照顾你爷爷,顺便告诉他,我们母子还要在风车村叨扰些时日,暂时不会离开,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