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并不是说一个人的理智缺失，而是他的想法疯狂到让人难以理解。正如此时的杨凡，虽然说话不多，但是众人已经知道杨凡的打算——开辟成品制衣。作为布匹行业的一个延伸行业，有这个想法之人并非前无古人。恰恰相反，不知道有多少布匹商行有着这样的打算，可是毫无疑问，都现在为止还没有成功的先例。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这个自给自足的社会，贫苦人家少有在外买衣服，只要有着粗布便可以自己缝制；而那些有钱人家，会根据自己的身材量身定做，进军成品制衣，前方困难重重。就这么说吧，你制作出来的衣服，就一定合身么？
既然不合身，谁会为你的衣服买单？！
以前有着这种想法的人，每一个都被残酷的现实碾压过去，每一个人都将面临血粼粼的前景，甚至还有不少人尸骨无存。从侧面而言，这也是为什么布匹市场火爆的真正原因。
凡是有着这样想法的人，都是疯子！
每个城市，甚至每个村镇都有裁缝铺，量身定做之后，不需太长时日就可以拿到合体的衣服。这样的运作模式，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成品制衣充分的市场化，当今这个交通不发达的世界里，很难实行！
然而，很难，并非是全无可能！看着院落之中抚琴女子的身段，在坐之人的心中蠢蠢欲动起来。开辟市场，定然会困难重重，但是没有那个人会拒绝美丽的诱惑。作为女人的刘天妃，知道眼前衣服的巨大诱惑力。如果操作得好，那么这衣服就会成为女人们攀比的媒介，到时候这衣服的名声就会不胫而走！
女人之间的攀比，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争，看不到血雨腥风，但是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战争的残酷不言而喻，但是战争的身后，定然会有一些人顺势崛起，这些人或者兜售兵器或者制造药物。或许可以这样说，这些人才是战争真正的受益者！
如果衣服作为媒介的女人战争，那么受益者是谁？！
想到这里，在座之人再次意识到，杨凡这个人是一个疯子！这个疯子，在发动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这场战争，诱导的好，就会席卷整个帝国；乃至，整个世界！
诱导，如何诱导？！
刘天妃身为女人，已经发觉了其中隐藏的巨大商业价值，她的奢望没有帝国那么远大，只要拿下自己所在城市的市场份额，就能够让自己吃穿不愁，乃至一跃进入城市顶级行列。然而，这只是一个期望，其中还有很多的事情去处理：“凡管事，成品制衣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想法，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家能够做成的？”
杨凡没有回答刘天妃的话，他虽然无法将所有人对号入座，但是在座之人都是他钦点的，多少知道一些底细。
“这件事情暂且抛下，我且问大家，如果你们无法拿到优惠的布匹，在你们所在的城市，你们的生意能够维持多久？”杨凡扫视一周，轻描淡写的抛下一个问题。
杨凡的话语落下，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顿。是啊，他们这次来到布郡城的目的是什么？不正是要盘活萎靡的生意么？如果寻找不到合适的货源，那么他们的生意都频临破产。自然，这样的破产也无所谓，大不了他们手中的门店出租出去，可是这不是他们所想要的。
他们资金链并不丰厚，想要拿到低廉的布匹，简直难比登天。他们甚至很多人已经打算回去变卖手中的存货，将店面租赁出去，安稳的过着小日子。
“和杨家合作，即便是失败了，你们有什么损失？”杨凡看着每个人的脸色，‘清目’的光幕微微闪烁一下，消耗极少的阳刚之气，就能够看穿每个人的心里。即便是不用玄戒，杨凡也知道他们面临的处境。
所有人哑口无言，他们不知道怎么衡量这样的损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更不知道和杨家如何合作！
“这套衣服，大家觉得需要多少银子？”杨凡即便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衣架，衣架上悬挂着一套淡紫色的连衣裙，这裙子有袖子，在杨凡的眼中有些不伦不类，然而这已经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创造了，在别人的眼中，无疑是有些大胆。大胆归大胆，但是还是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这衣服之上，除了设计的有些大胆，款式新颖之外，还有就是隐藏在淡紫色幔纱之内的奇异图案。他们一眼就认出来，这衣服和抚琴女子一模一样。
近处看着衣服，给人一种遐想连连的感觉，衣服静止的垂落在哪里，里面的花纹却给人一种生动的感觉，看着这衣服都让人忍不住去穿在身上。
“衣服的材料是暗纹云锦，做工还算是可以的话，至少要八百文。”刘天妃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衣服的材料，忍不住轻声的说道。
八百文，着实不少了。不说其他人，杨子谦在整个社会上算是中等收入者，一个月的正规银子也不过是一两而已。用一个月的收入大半来购买一件衣服，这衣服的价格可想而知！
“覆盖着幔纱的设计，做工要费时费力，八百文恐怕不止，至少要一两纹银。”刘天妃边上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的女子微微呻吟一下，轻声的说道。
这女人说完，其他人都保持了沉默。
杨凡环视一周，发现其他人便没有加价的打算，杨凡轻咳一声，缓缓的开口道：“这衣服用暗纹云锦制作。大家应该知道，暗纹云锦无法复制，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仿制出来这样的衣服。”
董瑞涛知道这样的衣服对女子来说有着不小的诱惑力，既然是无法复制的，那么价格就会成倍的攀升，咬了咬牙说道：“这衣服，要五两银子！”
杨凡微微皱眉，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奢侈品这样的概念，再诱导下去也没有丝毫的价值，索性就开诚布公的说道：“这套衣服的市场定价是一百八十八两纹银。”
吸！
杨凡的话语刚刚落下，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杨凡，仿若是看着疯子一般。这次的疯子，绝不是疯狂，而是众人都觉得，杨凡脑袋中却一根筋，现在的杨凡，真正疯了！
一百八十八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谁会为了一件衣服花费近十年的收入？
杨凡这样的决策，分明就是站在山顶上眺望远方，只能看到山峦之间的波澜壮阔，却看不到平地上的如履薄冰。这样的定价，已经让人望而兴叹了。
对于众人的眼光，杨凡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转身端详衣服，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一百八十八两银子，的确是不便宜。但是呢，如果这件衣服在每个城市中只有一件，还是无法仿制的一件，这个价格是否还算是惊人呢？！”
杨凡再次转过来脸，看着众人已经转变成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知道这些人正在深思这个事情。正如前面所言，这是一场无形的战争。对于战争中充当士兵的平民百姓而言，这样的价格无疑是奢侈的，但是对于统帅整个战争的将军而言，这个价格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
如果将战争划分成为每个城市，也就是说每个城市只有一个女人能够胜出，每个城市中的人口数以百万计，有钱人更是不计其数，这是一种变相的竞拍。对于那些阔太太而言，他们要的不是衣服，而是虚荣心！
“凡管事，不可否认，只是这一件衣服的话，卖出去自然不在话下。可是，想要凭借一件衣服就开拓市场的话，未免有些单纯了吧？”刘天妃微微皱眉，从杨凡的语气之中就能够听出来，每一个城市只投放一件这样的衣服，销售的价格虽然高昂，但是数量无法提升，整体利润仍旧没有丝毫的保障。
杨凡的心中松了口气，从刘天妃的语气之中便是能够知道，他们能够接受这样的价格，只要能够接受，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大家看到这个轻纱了么？幔纱的颜色可以有无数种，只需要将衣服的小细节改掉一些，配合不同颜色的幔纱，就可以达到不同的效果。同一座城市，每件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同时，也可以增加我们衣服的多样性。”杨凡轻拍一下，一名小婢托着一件衣衫走了进来。
这衣衫白纱幔裙，虽然同样是暗纹云锦，在幔纱的掩饰之下却有着不同的效果。同样款式的一件衣服，因为配合幔纱的不同而出现迥异的感觉。
紫色妖异高贵，白色飘渺清纯。
所有人都能够想象得到，一个人穿上同样的衣服，给人的气质和感觉既然不同，每个女人都能够变成千面妖姬，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抗？一百八十八两的价格，太便宜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