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木桌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自认为忍耐力还不错的钟苏苏,觉得自己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刻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
继续忍耐了一秒后,钟苏苏丝毫不理会坐在岳朔桦身边的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诉着苦。她蛮横地插言道:“岳朔桦,你吃不吃辣?吃不吃甜?吃不吃酸?吃不吃苦?”
被打断的上官悦琳不虞的看向斜对面的钟苏苏,待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后,她心底蓦地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这个叫岳朔桦的男人终究还是会被其他女人给占据吗?
钟苏苏才懒得管上官悦琳的情绪,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舒服。就像是喝了一碗浓郁的山西老陈醋一般。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就是所谓的吃醋。
此时此刻,岳朔桦有种自己瞬间变身为夹心饼干中间的那个馅一样。他不动声色的借着替上官悦琳用茶水泡碗的动作,挣脱了从刚才一见面就一直被攥到现在的手。余光瞥见板着一张脸的某人,他的嘴角处不由得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喜悦。突如其来的情绪,扰乱了他的一贯安排,以至于他不小心忽略了钟苏苏的问题。
钟苏苏耐着性子等着岳朔桦的回答,哪里想到,那个男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双眼只知道盯着手中的那被拆开的一次性碗具。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多大委屈的她,此刻真心觉得自己算是有点“找虐”的因子了。没看到人家有美人在怀,自己还坐在这里,直挺挺的杵着,这不是几百瓦的电灯泡吗!?
“算了,我饱了。你们慢慢吃,顺便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说完,钟苏苏冷眼瞟了岳朔桦一下,便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钟苏苏呀钟苏苏,你就这甘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还是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虽然已经预料到身后绝对不会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但是左胸口处的那针扎似的疼,丝毫不费力的戳穿了她的逞强。
“滴滴滴滴…..”突然一耳熟的铃声响起,将自怜自哀的钟苏苏拉回了现实世界。她站定在原地,狠狠地左右来回摇了摇脑袋,如此几次后,才掏出口袋里手机。手指轻滑,只见屏幕上很快的蹦出了一条字体被加粗加大的信息。
【苏苏丫头,你的那个D级任务被买家投诉了。】
钟苏苏刚刚稍微缓和的脸色,顷刻之间又沉了下来。她顾不上人还在繁华的步行街上,手指上下翻飞着【我明明是按照规矩来的,怎么会被投诉?算了……买家是以什么理由作为投诉的?】完美癖发作的钟苏苏,决定一定要让买家心甘情愿的收回投诉。
【内容和实际价值不相符。】钟苏苏面无表情的阅读完这条信息后,便将手机塞回了口袋。一边随着来往穿梭的人流,一边神游的回想着那个被投诉的D级任务。
D级任务:请收集岳朔桦的一切信息。
“死胖子,消息怎么不早点发过来!”正在低声嘟囔着的钟苏苏,突然被一阵大力给拽着了手臂。心中警铃大作,神游的思绪迅速的回归原位!她脸色一肃,双脚原地岔开,身形一矮,整个人往后一靠。随着空余的那只手肘往上一撩,就连形成支撑点的左脚也不甘示弱,一时之间,来人脆弱的口鼻处,和柔软的腹部均在她的掌控之下,这使得原本心生警惕的她,不由得放松了。
就在上一秒不是很理解“世事难料”这个词语的钟苏苏,在下一秒充分的得到了体会。岳朔桦仗着身高的优势,直接将头一偏,毫不费力的躲过了夹杂着厉风的手肘。紧接着他手臂一展,直接借着钟苏苏抬高的左腿腿弯处的缝隙,穿插而过。两臂一起用力,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轻描淡写的化解自己腹部可能面临的危机。
看着来往行人夹带着暧昧的指指点点,钟苏苏的脸刹那间红得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子。她磨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低吼道:“岳朔桦,你疯了!你不要名节,我还要啊!”
行人的指指点点,岳朔桦也听到了耳里。脸上除了依旧带着自己习惯的三分笑意,眉尾处的微微上扬,不小心透露出了他的好心情。一边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触感,一边淡淡地岔开话题道:“悦琳刚才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逐渐在岳朔桦怀里放松身体的钟苏苏,被这一句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解释性话语,给噎得直翻白眼。她冷笑道:“感情我钟苏苏还成了你岳朔桦的备用胎了,你高兴就逗弄一下,不高兴就直接无视。我是不是要感谢一下你岳少爷的赏脸啊?”
“钟苏苏,你这种逞强的性子,一定会吃亏的!”岳朔桦倒是看出了这丫头是在换个方式的吃醋。不过,出于种种考虑,他还是决定不点破这层窗户纸。
“没听说过吃亏是福吗?!我乐意吃,你管不着!”恼羞成怒的钟苏苏双手揪着岳朔桦的衣领,继续低吼。
“朔桦?最近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钟苏苏发誓,她刚才真的只是在心里想想会不会碰到熟人之类的。可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又听到了类似的开头。不用多想,一定又是岳朔桦的什么人。
重重地冷哼一声,钟苏苏咬牙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喊非礼!”余光打量着逐渐朝他们走来的人影。距离仅剩十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一时眼花看错了,总感觉那一男一女的眼里各自闪过了一丝促狭的感觉。
“你又不是我的老婆,我用得着给你报告行踪吗?”岳朔桦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钟苏苏,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了回去。顺便在钟苏苏看不见的位置,丢给了说话之人一个会心的微笑。
“你好,苏小姐。我叫张芝玲。家父是张栋安,目前正好在岳市长的手下任职。”作为有一个市长秘书老爸的张芝玲,对于市里面的每一个衙内的子弟可是如数家珍。不单单记得他们的样貌,就连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忆犹新。她挂上略带着恭敬的笑意,率先伸出手臂,操着一口软糯的江南小调介绍着。
钟苏苏微愣了一会儿,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与之握手,虽然自家父亲在家里很少谈论公事,但有关于张栋安这个名字的提及率还是相当高。因此,原本面上的礼节性笑容也染上了三分真实,她笑道:“父亲,常把张秘书给挂在嘴边。连我这个做女儿都吃醋了呢!”
虽然不知道钟苏苏口中所说的真实性有几分,但光是这点面上的亲近已经很让张芝玲受到鼓舞了。她的父亲作为是钟东瑞一手提拔起来的草根官员,身上早已烙印下了极深的“钟系”烙印,除了紧紧跟随着,已经别无选择。
“哪里哪里,我家老爸每次一看到我这张脸就嫌弃加羡慕对我说,‘女儿,你说,我是不是和市长在医院的时候互相给抱错了?’”大多数的在本市任职官员家的子女,张芝玲都认识。只可惜无缘得见她最想结交的市长家的千金。如今这个从天下掉下来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钟苏苏矜持地谦虚道:“芝玲也很漂亮。嗯,是一种知性的美,我很喜欢!”
“你们衙内子弟就是虚伪。开头见面就是一套套的废话,想探听个事情,那真是比九曲十八弯还要难绕!”一直在张芝玲身旁装木头人的章正平,抢在张芝玲的前面机插话道。四方的脸上满是夸张的不满。
这句话可是有点刺耳。钟苏苏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章正平的表演,她可是恰好抓到了那一丝不屑的神色呢。综合这点来看,这个和张芝玲关系挺亲密的人,如果不是个家有万贯的富豪,就是个被家里宠坏了,还来不及成长的“孩子”。她只希望这个人,不要招惹到她头上,不然她可懒得管背后有什么靠山,或者是谁谁谁的朋友。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一个氛围比较安静的茶楼,我们去那里坐坐。”岳朔桦一边建议到,一边淡淡地看了一眼章正平。出于一贯良好的交情,他决定还是找个机会来提点一下,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钟苏苏那个丫头的身上,怕是不被扒下一层皮,就绝不放手的吧。
想到这里,岳朔桦勾起的嘴角又深了几分。
的此番提议一出,引得在场所有人,包括一向习惯跟岳朔桦唱反调的钟苏苏的赞同。
岳朔桦和钟苏苏走在前面。一路上岳朔桦没有在开口逗弄钟苏苏,钟苏苏则是一门心思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好好经营一番市里的衙内圈子,反正自己放了暑假之后,闲着也是闲着。
“不就是一个市长的千金,至于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吗!”章正平和张芝玲并排走在后面。他微微拉开与前面两位的距离,不悦凑在张芝玲耳边低语道。
不是没有看出章正平的不悦,可是这个在家里受尽娇宠的表哥是永远不会懂,世家子与暴发户之间的区别的。张芝玲半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指了指前面的岳朔桦和钟苏苏,同样压低声音道:“就算舅舅的资产再多上几个亿,只要你触碰到了前面两个人任何一个人的逆鳞。人家甚至是不用出面,自然就会有人非常乐意的来做让你家消失的马前卒。”
看见了他眼里的不信,张芝玲也不好在多言。免得伤了表兄妹的之间的和气,只不过她在心里暗暗决定要好好的盯着章正平的一举一动,以防止真的出现了刚才所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