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正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的龙井,听到有动静,陡然睁开了双眼,刹那间只见从那双眸中并射出一道有如利刃般的利光直透门外。半响,他沉声应道:“进来。”
听到应答声,碧螺春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装。随后他扭开门锁,迈着正步走了进去,在距离书桌三步远的位置,站定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余光习惯性的观察的四周的情况,却敏感的发现左侧的墙壁上赫然多了一个相框。视线再往上移,发现那隔着玻璃显示着一个“静”字。
碧螺春虽然不是什么书法名家,但是这么多年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多多少少的能看得到那些常人永远无缘一见的名家字帖。仔细瞧着,那字的两边的尺寸明显不同,位于右手边的“争”字显然要比左手边“青”个头要小一些。除此之外,整个字的笔锋从开始到收尾,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大气和力拔千钧的霸气。难道是哪一位书法名家“老马失蹄了”?
“那是一位老领导闲着没事专门给我题的字。你觉得怎么样?”面前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龙井可以说是比对方自己还要了解的多一些。看着对方眼角处的小动作,他指着左侧那面墙上的字,笑问道。
听到问话,碧螺春狡猾地耍了个滑头道:“头儿,您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就像您的抢指哪,我必定眉头都不皱的冲上去!”
现在的碧螺春可不是刚进来工作的那一会儿。那时说好听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点就是大脑有点缺根弦。要是不是遇上了面前这位贵人赏识,自己老早就被那些成精的老狐狸们给嚼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他所说的话,不止是为了化解龙井的小陷阱,也是趁着机会来表一下忠心。
“你这头倔驴倒是长进了!知道有关于领导们的事不可多言这个道理。以前,为了改你这个性子,我可没少花心思。”龙井笑呵呵地一边接受碧螺春递来的文件,一边笑骂道。被骂的碧螺春有些难为情低下了头,估计是想到了以前自己干得一些需要对方来帮着收拾烂摊子的蠢事。
想着今天还有正事要办。龙井脸色一正,挺直了腰板,仔细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夹。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碧螺春虽然站得脚发麻可是丝毫不敢挪动一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因为他知道那明明只有两页纸,却被看了那么久的时间。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份经过他精心挑选的人员名单中,有人将会被划掉。
“碧螺春,我的性格你也了解,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这上面的人员恐怕需要动一下,最好是加上几个那边派系的人。”瞅着碧螺春皱眉的样子,龙井适时的开解道:“老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份名单要是公布了,我这间办公室的门槛又会被踩低了几分。”
“头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那边没几个像样的人。”说到这里,碧螺春也是满脸的无奈。瞧着龙井还是毫不妥协的样子,他不满地嘀咕道:“你让我加几个,我害怕到时候丢人给丢到国外去了。”
“你自己看着办!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龙井将手中的两页纸随意地甩在碧螺春的跟前,不耐烦地朝他挥手道:“你自己想办法给我弄得他们满意,要不然我就送你的小侄女去大非洲数蚊子去。”
“保证完成任务!”碧螺春利索地咽下还想推脱的话,脸上瞬间洋溢着灿烂笑容。一边往门外走着,一边在心里早就不由得腹诽道: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没一个是良善的。
收回看着大门的视线,龙井静静地左侧的那个“静“字,蓦地嘟囔道:“我可不想这儿刚换的门槛又要重新做一个新的。那群混账小兔崽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群老不休的也是跟着掺和!”
在外面草草地吃了一碗素面,钟苏苏一回家就把房子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等她拿起扫把准备先从最脏的厨房开始时,却发现不管是边边角角还是天花板上全都是亮的能当镜子用。她抱着半信半疑的念头,伸出手指轻划过最容易产生油烟的灶台,意外的是就连那里都是滑溜的跟新买回来的一样。
董安琪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手?退出厨房,钟苏苏带着惊喜挨个的推开了家里的两个房门,发现除了主卧里面没有整过的痕迹之外,另外一件卧房却是连床上的毯子都像是从兵营里面照搬来的,整齐的让她不禁有些惭愧,暗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要学着练练。
一边想着,钟苏苏一边拨通了薛云萝的电话,听见那头传来嘈杂的叫卖声,她拿开耳边的手机,划开免提键道:“薛云萝,我没想到你还有料理家务的这么一手啊!我家里的瓷砖都被你擦得能当镜子用了。说吧,你要什么奖励,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不说二话!”
“你也太高看我了!那全都是小时工阿姨做的,我不过是在旁边起着监督的作用而已,你要是非得给我奖励,我也不介意。”伴随着话音刚落,钟苏苏就听到董安琪在电话那头惊呼的尖叫声。
“等回来要是你们敢不带特产回来,就别想进我的门!”语毕,钟苏苏挂掉了电话。整个人瘫软在了沙发上,仰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她不知觉地呢喃出声道:“还有好几个小时,该做什么呢?”
“来帮我找钥匙。”一手杵着房门,一手拎着一串挂着卡通骷髅头的钥匙摇得叮叮当当响的岳朔桦无奈道:“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钥匙在哪吗?”
“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垃圾桶。”钟苏苏懒散地在沙发上滚了半圈,语焉不详地嘀咕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好暂时睡在你家了。”说完,岳朔桦径直地走向客房,手臂利落地抖开被子,也不脱衣服就这样合着被子栽倒在了床上。嗅着被套上与那丫头雷同的味道,他心里那隐藏着的焦躁感,顿时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烟雾。
等钟苏苏从岳朔桦那句疑似又要同居时的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对方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拒绝不了这个男人的任何的提议?钟苏苏失笑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个小矮凳,顺便拿起一本《密码风云战》的砖头书,钟苏苏就这样看累了就瞄一眼岳朔桦乖巧的睡姿。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一直等房间的挂钟敲响了十一下的时候,她才将自己还在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书中游荡的思绪给拔了出来。
摁下地板上的插座电源,钟苏苏起身来到门前将门锁反锁,这是为了防止有外人进入,要是干扰了自己的思绪,那结果变得不可预估了。
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账号密码的条框,钟苏苏熟练的在上面输入了一串五位数的号码,点击确认。屏幕上又显示出了第二个账号密码的条框,没有感觉到丝毫诧异的她,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击了七位数的号码,当鼠标移到确认键时,整个电脑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
电脑被入侵了!想起电脑里面还有一些没有销毁赶紧的资料时,钟苏苏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就在她哆嗦着拿起手机准备拨通黄鹂的电话号码时,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十二位数字与字母组成的一个组合。并且后面用大红色标注着【以十二点为限……】
这下不用对方来说明,钟苏苏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一旦,要是自己没有译出这个密文,这个电脑的归属就说不好了。
钟苏苏无法想象要是上次那些未销毁的文件要是从自己的手上被流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她攥紧双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直到掌中传来痛感时,她才松开了手指。深呼吸,在慢慢吐出,来回几次之后,她终于由内而外的平静了下来。
滑动着鼠标,钟苏苏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那段文字中,想找出密钥。但头疼的是,整个屏幕上面除了那十二位数,就只有那六个字,其余都是一片空白。没有其他办法的她,只好硬着头皮将那六个字的读音列出来,取开头的字母组成一组备用密钥。然后她又将六个字全部拆开,两两一起,列出了六组。紧接着她挑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三组,重新组合,以读音为基础又取出了三组为备用密钥。
抬头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钟苏苏顾不上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埋头不停的在纸上计算着。不大一会儿,一张4A的纸上全部都印满了一道道怪异的算式。
“头,你让我监视的几个账号,已经有一个账号触发了我设置的密文。要不要将画面调出来给你看看,说不定是个美丽的东方女人!”长满络腮胡子的安德鲁一边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一边还抽空回头看了眼正在沙盘前冥思苦想的队长——可塞夫。
可塞夫被安德鲁的大嗓门惊扰了思绪,他蹙眉反手从皮靴中抽出小刀。粗壮的上臂带动着满是伤痕的小臂甩动,只见一道寒光从安德鲁的余光处掠过。
而那柄手柄山刻着卡塞夫名字的小刀,正精准的插在安德鲁的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颤巍巍的冰凉刀身不时的触碰着两侧的皮肤,让他忍不住的汗毛倒竖。
“安德鲁,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要是你捅出了什么国际大篓子,你就自己拿着那柄刀以死谢罪。”可塞夫板着一着脸冷声说完后,便不再搭理安德鲁。而是双手继续杵着沙盘两侧的横杠上,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上面的每一处起伏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