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出来吃苹果。”
钟苏苏闻言立刻答应了一声。随后,按照手机通话记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给飞蛾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看不来岳少爷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啊!”看着茶几瓷盘上摆放的那两个冒着清香白白胖胖的苹果,钟苏苏笑眯眯的调侃道。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就在她马上要碰到预定目标的时候,却被岳朔桦给拍开了手臂。
“干嘛?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吃苹果,我就不让你走出我家的门!”龇着一嘴大白牙的钟苏苏鼓着腮帮子,色厉内荏地盯着被岳朔桦举过头顶的雕花瓷盘。
来而不往非礼也。岳朔桦脸上挂上了无害的笑容,道:“难道老师没告诉你,吃饭之前要洗手吗?哦!我知道了,原来你长不高的原因就在这里啊!?”
“岳朔桦别以为我不敢咬你!”钟苏苏踮起脚尖,双手攀在岳朔桦的手臂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与岳朔桦肉贴肉的状态。她一边试图抢到有利位置,一边噼里啪啦的回击道:“我长不高怎么了?我这是为了替祖国节约资源,这是充分的发挥了谦让之风的美德。我懂!你这个凡人是永远不懂其中的内涵,这不能怪你。”
“苏苏……”如高山流水的干净清澈的嗓音,再参合着沙哑的外部因素。整个声线都流露出了不同寻常的魅惑。
“咚咚咚咚……”心脏快速有力跳动速度,让钟苏苏始料未及。她蓦地停止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半眯起眼眸道:“岳朔桦,我只是想吃苹果。”
“你去洗手,我就给你吃。”岳朔桦毫不妥协地坚持道。鼻尖不时嗅到一股让人心神愉悦的香味,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竟然是种熟悉的味道。
仗着身高的优势,岳朔桦很清楚地看到,身前与他距离不足一个拳头的钟苏苏,那微红的耳尖和逐渐扩大战果正在悄悄爬上那细嫩颈脖的红晕。此时此刻,两人的呼吸都有一些紊乱。那围绕在身边的粉红色气泡更是浓郁的几乎让钟苏苏想逃离。
“我马上去洗手!”话还没说完,钟苏苏就立刻脚不沾地的往厨房窜去。速度之快,绝对赶得上在学校测试的那场八百米的成绩。
随着钟苏苏狼狈的离开,不知不觉紧绷着神经的岳朔桦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吐气吸气,如此来回几次,他才平复下了血液中几欲燃起的火星。
与此同时,钟苏苏双手沾着凉水,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热得快要烧着的脸颊。透过闪着寒光的刀面,她看见了自己浅褐色的眸中带着似喜还怨的神色。高兴的是岳朔桦对自己并非没有好感。担忧的是对方有一个相知多年的青梅,光是他们两人认识的年头,就能完胜自己。
“滴滴滴滴滴……”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钟苏苏掏出手机看向屏幕,只见上面闪烁的那个名字,让她瞬间绽开了笑颜。
“妈妈,你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啊?”划开接通键,钟苏苏惊喜地撒娇道。她不记得上一次通电话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蒋心萍一边朝着司机招了招手,一边笑道:“丫头,妈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这下你高兴了吧!?”
“真的啊?!”神情万分激动的钟苏苏差点将手机给甩了出去,她连声地追问道:“妈妈,你真的就不走了?爸爸知道吗?外公知道吗?”
听着女儿提起钟东瑞,蒋心萍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站定在车门前,语气有些迟疑地答道:“丫头,今天又个叔叔来给妈妈接风,你要不要见见?”
托手机质量好的福,钟苏苏一字不落的将蒋心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等由自己消化里面所透露的意识后,她脸色沉了下来。带着一点幻想的她反问道:“叔叔?是亲叔叔还是哪个表叔?”
“苏苏,我知道可能一时之间让你接受很困难,但妈妈知道你是个体贴的乖孩子,对吗?”如此露骨的一段话,彻底打破了钟苏苏心里还残留的侥幸。天黑了是什么感觉?一瞬间她觉得眼前有点发晕。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血淋淋的一句话——家要散了!
一直对父母的婚姻持乐观态度的钟苏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看眼前不停旋转的空间。听着电话那头焦急的呼叫,她颤抖的说不出话。
刚结束通话的岳朔桦,一边提步走向厨房,一边在心里思考着如何对钟苏苏解释,自己突然要走的理由。恋爱经历是零的他,完全不知道,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对“朋友”去解释自己的行踪。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钟苏苏,岳朔桦急忙上前,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又惊又怒地询问道:“苏苏!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摇摇头,钟苏苏闭口不言,只是用力的将手上的电话给砸向了地上。那一砸好像用光了她全部力气,随后她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瘫软在岳朔桦的怀里。
这一头的蒋心萍将电话里的动静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脸色一白,立即拉开后座门坐了进去。冲着前面的司机疾呼道:“老李,快!送我去钟东瑞的家里,路上的红灯不要管,这点钱我还是起的。但是注意不要撞到人!快!”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本该让人心情愉悦。但此时的张栋安只觉得自己身处于冰窖一般。他苍白着一张脸,一动不敢动的坐在市长办公室的会客椅上。
“是不是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太大了?瞧你,脸色苍白的就跟我要调你去材料室一样。”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钟东瑞神色如常的关心着自己的秘书。只是眼底深处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戾气。
看着上司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的笑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语气。张栋安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低下头状似老实地交代道:“芝玲和志鹏接近钟小姐是我指示的,和两个孩子没有关系。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钟东瑞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了这个孙子兵法中的——以退为进。真当自己是纸糊的老虎没脾气的吗?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些什么,而是直接抽出了抽屉里的一本今日的早报看了起来。就好像办公室内除了他再无其他的人。
没有上司的吩咐,张栋安不敢抬起头。甚至连快要滴落进眼眶里的汗液都不敢去擦。随着“滴答滴答滴答…..”声,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朝他挤压了过去。额头上的汗滴冒得更快了,连身体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市长,我老岳有事向您汇报啊!”岳山翰扶着自己的将军肚,笑呵呵的推开门道。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他,被张栋安这一幅“丧家之犬”的模样给堵了回去。
这是出什么事了?难道老钟准备弃军保帅了!?就在岳山翰一边胡乱猜测的时候,钟东瑞快步的走上前去将他迎到了沙发上。
钟东瑞对岳山翰眼里的疑惑视而不见,他故作责怪道:“好你个老岳,是不是瞅着我这里的好茶好酒了?平时要你来,还得我三催四请。现在倒好,你这可是不请自来啊!”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钟东瑞朗声叫进后。只见一个相貌清秀浓眉大眼,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端着的两杯热茶走了进来。也许是初次看见两位大领导,他略带着点局促的打了招呼,便放下茶便急忙的离开了。
看着被取代的秘书泡茶工作。心里已有所明悟的张栋安,惨然一笑。“市长……”
岳山翰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搞不懂钟东瑞的意思。看不清楚形势的时候,最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他端起茶盏,掀开茶盖,随意的抿了一口。一副置身事外的场景。
钟东瑞淡淡地扭头道:“你先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谁是你的老板,谁才是你头顶上的那块天!”顿了一下,他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你要是想不通,那就永远不要再踏进我这扇大门。虽然我现在这顶市长的官帽戴的摇摇欲坠,但是处理一个秘书的权利还是有的。你弟弟的事情不要担心,只要他是清白的,就一定会没事。”说完,他不再看这个昔日被他称赞的秘书。而是朝着张栋安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
就在快出门的时候,张栋安摘下眼睛,露出了眼中毫不掩饰的愧疚。他哑着声音道:“我愧对您的一片栽培之心。但请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您的。”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关。
钟东瑞对于张栋安这番承诺,直接被他给抛向了脑后。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家老爷子说的那句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老钟,你也不要生气。张栋安是上面分配的秘书,咱们接下来在找一个忠心的便是。”一直旁观的岳山翰,此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脾气还算是比较温和的钟东瑞会如此生气。他搁下茶盏,拍了拍脸色阴晴不定的钟东瑞的肩膀,算作是安慰。
“我生气不是这个。“钟东瑞菱角分明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怒气,他低语道:“人想拖我的女儿下水,想拖我钟家下水。”
听着钟东瑞娓娓道来的缘由,岳山翰微胖的脸颊两侧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沉声道:“我看那边是得意的太久了。连我岳家定下的媳妇都敢染指,看来不敲打一下,怕是以后要上房揭瓦了!”
“明天是关键,具体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在旁边敲敲边鼓就可以了。现阶段,我们就两家的关系还是不暴露出来。”钟东瑞意有所指的用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个字。接着便随后一抹,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意思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