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总是看见凡人的渺小,其实我们在众神的眼中也如蝼蚁。”
墓穴,不知多少年前,风就已吹去了碑上的名字
乌鸦嘶鸣,像黑色的刃刺向天空
爬满了枯藤的石室,死者的城市
锈渍浸透的铁门敞开着,有些棺盖斜向一边,有些碑已经断了,有些只剩些许的坟包,只有中间最大的石室最完好,外面放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人送来的祭品。蜡烛,红色的,白色的,有的粗些,有的细些;珠宝,真的,假的,名贵稀有的也有;骨骸,牛头,羊腿,基本都是动物的祭品,邪神不会真的吃掉它们,它们都做了乌鸦的晚餐;就在刚刚不久还有不少信徒进进出出,跪拜不止。邪神到底是什么样信徒众说纷纭,唯一相同的是迷信的人都一个个趋之若鹜,墓室的壁上雕着的故事可以给人一个大概的印象,他从地下爬出来手持一本厚重的书,手上没有血肉只戴着一条旧手链,洁白的花岗岩在岁月的打磨下已经有些斑驳,这使得壁画更加古怪,水渍的细线像一条纽动长蛇在冰冷的因为风化而发灰的白色上爬行,正是雨时,本来应该看见雨水冲刷的样子。但是乌云没有带来雨水,于是就这样在光明和彻底的暗淡中间,却迟迟不肯走不降大雨也不会天晴,墓园中歪歪扭扭盘根着不少古树,它们也在灰色的云翳下诡笑不止,一阵寒风吹过,叶子飘零不少。
一位打扮时尚的帅哥在街对面静静的等待
这是他最信任的朋友,绝对的信任,因为年轻人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
“炼金师”看上去很英俊,但已经有些显老,说话做事总是故作深沉,一双考究的磨砂尖头短靴,复古如同中世纪古董的灰色大氅,一条棕色的粗布裤子扎在靴子里,从帽下露出的头发星星点点的有些斑驳,他人很瘦脸上深深的褶皱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他的眼睛很大很敏锐眉毛有些浓,鼻梁高而鼻头尖,像一只老鹰,左手右手交叉背在身后,没有拄着,而是拿着一根奇怪的手杖,每个人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和味道,而他总是带着一种属于文艺复兴的典雅再加上少许的忧郁的时尚。他脚步缓慢,目光掠过着满园萧瑟的秋景,手杖跟着步伐的节奏荡起层层落叶,他看着无知的众人不禁摇头,嘴里神神道道的嘟囔着什么,很快人像着了魔一样浑浑噩噩的离开,外面的人也不知不觉的不再进来。
墓园的中心的石屋大概10米见方,他把手杖夹在一边,用手抹去层层尘土,石碑上的名字都已经被风霜雕琢的残缺不全。推开大门,从侧面画满各种魔法故事的灰色玻璃上昏暗的光透进来,在地面上显示着奇怪的各色符文和法阵,他轻轻的把手杖向地面一戳,一股金色粘稠的如同融化的黄金一样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源源不断的流进地面裂缝里,噗的一声,一股气流吹起层层灰尘。他用力推开棺盖,里面是空的,金色液体在里面凝结,他迅速的画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符号,同时长方形的空间也镀上金色,他迅捷的跳进去,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什么,一段繁杂而又冗长的吟唱之后,一条悠长的暗道出现在眼前。他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密道的尽头一间又一间房间星罗棋布,图书馆丶训练室丶卧室丶餐厅……所有能用的的地方一应俱全,这如同是一座宫殿,一座遗失的城市,一个地下世界,这里属于黑暗,属于亡灵,属于巫术,属于夜。
有个人睡在铺着貂皮的舒适躺椅里,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小桌上的棋子,穿着黑色的斗篷,腰上一条朴素的腰带将斗篷系住,如同一件睡衣,因为他里面不着一丝,左手搭在椅子上,干枯的皮肉附在骨上像刚出土木乃伊,而右手已经腐朽的只剩骨头,他的头缩在披风的硕大兜帽里看不见面孔,只能看见一片黑暗,桌上放着一杯茶,远远走来竟然能闻到茶香,细细一看丝丝缕缕的热气飘了出来。
忽然骷髅转动脑袋,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蔓延开来,如临寒冬,如入子夜,如同面对地狱无尽黑暗的深渊,如同死亡突然不期而至。这时门口响起了什么声音,哒哒哒,那是手杖敲击在黑曜石铺成的寒冷地面上,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中年男人已经换过手改成拄着手杖走进来。
“你对过去知道多少,对以前的事还记得多少。”枯骨慢慢的转向他,他能感觉到帽子的阴影里隐藏的巨大力量,能听见隐藏的沙哑的声音。“这个世界,世界的历史就像一张千层饼。”
“我们只能看到一层。”穿黑袍枯骨拿起杯子递过去,这是一只有着镀金花纹的青瓷碗,老人只是摆摆手。“身为炼金者,你一定知道衔尾蛇,世界就像蛇一样,轮回,轮回,轮回,一圈,一圈,一圈,万年以前是魔法的时代,千年以前教廷的灭巫狂潮让魔法巫术湮灭在历史的潮汐中,总有一天它回苏醒的。你是不是觉得能战胜命运,还是英雄主义的自卫牺牲很有乐趣?”
“还记得从前属于我们故事吗,从前没人能挡住我们的脚步,我的助手里只有你能配得上朋友这两个字,只有你最像我。”他拿起黑曜石的棋子摆弄起来,黑曜石是最好的邪术亲和材料。“曾经我的棋子的国王,却变成对面棋子中的小兵。”
老人依然不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棋盘,自己面前的是水晶制成的白棋,水晶是最好的亲和材料对于白魔法和光明巫术而言,当他把棋子放回棋盘,棋子自己动起来,枯骨的黑袍人轻轻触碰了一下,黑棋也飞舞跳跃起来,黑色的小兵直挺挺的走向c5“还记得那天当我把你找出来我还不敢相信,然而我更不敢相信的是我的黑棋子里不只有一个白子,你告诉我另一个子是什么。”枯骨黑袍人空荡荡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一动不动。
老人微微一笑故意把话题岔开,“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两个傻瓜在医院里边等着换肾,但肾只有一个,那么两个人就玩一个游戏,一个人把一张牌摆在对方口袋里,谁知道放进对方口袋的是什么牌谁算赢。”
“你知道我的牌我也不一定输,你以为一个内鬼就能赶绝我?”
“哈哈,忘了告诉你,如果谁输了就会死。”
“哈哈哈,好啊,看看谁先死。”
两个人都恨对方切肤入骨,恨不得马上动手杀死对方,却又异常平静相谈甚欢如同惺惺相惜。
老人拿过茶杯,看着盘旋而上的青烟,始终眉头紧锁,直到茶凉。
棋局没下多久他就走了
他不想让棋局结束
输赢不在棋盘上
一盘棋也赌不尽成败
一张底牌甚至都不够
只有枯骨一样的黑巫师缩在椅子里
裹着黑袍
一个人静静的愣着神。
忽然他站起身沉声喝道
“你,你以为以你的力量,以教廷的力量,以道门的力量就能抵挡住整个地狱吗?你们无法阻止我,黑暗议会5大长老之首,唤魔者,原始地狱的统御者,以吾父之名起誓,你将看见一个黑暗的世界。”
他没有用太大的声音,但是他的话语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