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凌晨两点
秋驰与家成二人玩闹到凌晨两点,身边的美女也全都散去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家成已然神智不清,连自己身处哪里都辨不清,只是在嘴里含混嘟哝着:“喝,干杯,都给我喝不许耍赖。”
秋驰也是迷迷糊糊,但好在他有所收敛,竭力控制着自己,还没有喝太醉,他扶着家成在路边拦车,打算送他回去。出租车一看是两个醉汉,全都不愿意拉。好容易有辆车肯拉,但是,秋驰却说不出要去哪儿。家成的家在哪里,秋驰也不知道。他自己住的单位宿舍,乱七八糟,怕怠慢了家成。推了推家成,家成已经烂醉如泥。因为说不清去哪儿,两个人又被出租车司机赶了下去。
秋驰想了想,拨通了麻雀了电话,“麻雀,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打你电话。主要是家成醉了,我怕家里人着急,问一下我把他送到哪里啊?”
“你也喝酒了吗?怎么舌头都伸不直?”麻雀揉着惺松的睡眼。
“是啊!现在我们两个醉鬼,出租车都不愿意拉呢。你看怎么办?是家里派个人来接,还是我找个酒店给他开个房?”
麻雀思索了片刻,说:“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
凌晨两点,路上车辆稀少,麻雀驾驶着那辆保时捷以120+的速度在路上狂奔着,一路上看着飞驰而过的北京夜景,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曾经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地道的北京人,说着一口京腔,拥有北京户籍,享受着所有北京人所能享受的一切。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自己仍旧站在原地,这里依然是别人的城市,别人的风景。自己只是一个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过客。
今天,家成喝多了,麻雀的潜意识里是有点抵触的,她对醉鬼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次不同,她必须来。如果说人生真的有什么身不由己的话,于她而言,“复仇”二字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身不由己的理由。
任秋驰坐在路边,家成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北京初冬的夜晚,寒气正盛,任秋驰打了个寒颤,酒醒了大半。看着身边的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心里生出几分悲戚。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上学,出国,就业,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辛,而家成,只是因为自己有个好爸爸,就可以坐享其成。现在不学无术的家成是销售经理,是甄氏集团的大股东。而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大企业的小雇员。升职暂且不说,就连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炒自己都不知道。昨天因为意见不同,又跟经理吵了一架。他就不明白,经理那种的销售理念怎么可以为企业赚钱?自己学了这么多年营销,经理的这套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嘛!
想到这儿,秋驰甚至有点悲戚,凭什么家成就可以这样挥金如土,夜夜笙歌?凭什么他就可以颐指气使?凭什么像我这样有能力有才力的人不可以在他之上?而且最可气的是,今天居然被一个陪酒女孩骂了。他比较来比较去,心里只冒出一个字,就是“钱”。其实honey说得对,只要有钱,管他是什么东西,管他喜欢谁。只要有钱,一切都OK。嫁个有钱人,一了百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远处灯光一晃,一辆车靠近他们疾驰过来,秋驰本能地直了直身子。那车嘎地在他面前停住了,不远不近,停得恰恰好。车门打来,麻雀走了出来,一身休闲随意的粉红色运动衣,干净利落,未施脂粉,却有另一种纯净的美丽。
麻雀看到秋驰正待说话,又见家成四仰八叉地倒在他身上熟睡,头发散乱,身上散发了难闻的酒气,她皱了皱眉,道:“秋驰,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秋驰有些局促,说:“他没事。我本来想直接给他开个房算了,但是又怕家人不放心,所以就打给你了,希望你别介意。”
“介意也晚了。帮帮忙,把他抬车里。”麻雀拉了拉家成,家成仍像死猪一样,烂醉如泥。秋驰和麻雀一起将他搀到了车里。
“你们怎么跑到这儿喝酒了?这么晚了才想起回家?”麻雀的声音有些责备的意思。
秋驰道:“唉,一言难尽。本来我今天是在加班忙公司的事。他说心情不好,让我陪陪他。谁知这一陪,就这么晚了。”
“他怎么心情不好了?”
“大概可能是被一个女孩拒绝了吧?我猜哈。不过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承认他会被女孩拒绝的。”秋驰小心地回答着每一句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个脾气不大好的大小姐。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无聊?女人多得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麻雀边开车边聊。
“呵呵,你还小,大概还不懂爱情。”
“这么说你还在一棵树上吊着?”麻雀看了看秋驰,秋驰面色十分严肃。
“呵呵,我,曾经在一棵树上吊着。现在已经看开了。”
“什么看开了?是承认当初选错了,从此游戏人生,跟这头死猪一样。还是现在有了新目标,打算重新开始了?”
“哦,都不是。我现在以事业为重,不想恋爱。”
“哈,有一种说法,就是所有声称不想恋爱的人心里藏着一个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看来,你以前的女友伤你太深了啊!”麻雀说。
“呵呵,一言难尽啊!不过,我真的看开了,或者说,我应当重新开始。不过,我不会像家成那样,我玩不起的。”秋驰有些伤感,“我家是农村的,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我能有今天是自己一步一步奋斗的功劳。”说着他的眼神里泛起了闪光,显然是为自己而骄傲。
“哦?我还以为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麻雀装作很惊讶。
“唉,没啦。我哪有这种好命。”说着秋驰的眼神忽然暗淡下来了,“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说嘛,投胎这种事是个技术活儿。”麻雀调侃地说。
秋驰哈哈笑了起来,“那是那是。”
麻雀轻蔑地在心里笑了笑,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总透着一种低三下四的感觉。她心知他是把她当成家成的妹妹了,虽然他帮过她,但她也并不答他的情,只当他是帮家成而已。如此趋炎附势的男人不过是魏有亮第二罢了。她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
“你家在哪儿?”
“啊!先把他送回去吧!我怕……”
“你要跟他一起回家,让老爸骂么?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喝到这么晚,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秋驰沉默了。
麻雀将秋驰放到他单位的宿舍,跟他说再见,秋驰千叮万嘱地说:“一定要小心啊!”
麻雀说:“放心吧!”
“那个,还有……”秋驰吞吞吐吐地说:“甄伯父应该认得我……”
“知道了,我不会跟他说你和家成去喝酒了。”麻雀冲他吐了吐舌头。
秋驰心道:这女孩真是聪明,一点就透。不禁对她生出了一些好感来。看着保时捷开车的背影暗自出神。
麻雀独自开车拉着家成,家成刚才一点都没被秋驰和麻雀两个人的聊天所惊醒,而现在也是睡意正酣,还欢乐地打着呼噜。麻雀心里却是乱糟糟一团,虽然她与这个公子哥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但她心里有着无名的愤恨。这个公子哥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殊不知多少人家庭破碎,妻离子散。
但她心知不是时候。保时捷一路疾驰,直奔甄氏外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