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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上)

我要讲述的,是一个让人觉得很离奇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长,长到我无法想象,它是因为什么而开始,也是我在很久的以后才了解到的。在这个探索秘密的过程中,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让我刻骨铭心,因而我写下了这篇笔记,记录着一桩桩扑朔迷离的事情,而我也逐渐的接近了那个谜团的中心,那是一个惊天的秘密。曾经有多少人,为了这个秘密而付出了鲜血和生命,就宛如飞蛾扑火一般。

我的身份,原本是一个局外人,但我会介入到这个故事里,还得从十年前,也就是1999年的时候说起。

起初,那件事情我是并不知情的,因为那时候的我年纪尚小,对于一个十三岁的毛头小子来说,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身处漩涡边缘的我却浑然不觉,一步一步的踏进了人生的另一条轨道,平静的生活就从那时候起被打破了。

在多年以后,我会时常的回想起我所经历过的一切,虽然我心里是如此的在意这些事情,但是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波澜,因为我所有的悲伤和感叹,都已经在坎坷的路途中,磨圆了棱角,越走越远。

那是1999年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在一个少数民族的青年口中得知的,但是这个青年,他并没有参与当年的那件事情,参与那件事情的,是他的父亲,柴桑。但是他的父亲在那次行动之后就下落不明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就在青年以为他父亲真的死了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而且更令他意外的是,寄信的人,居然是他失踪了多年的父亲。

青年难掩心中的激动,颤抖着双手,欣喜若狂的拆开了信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上混乱而且潦草的文字。关于这个他一开始也有些疑惑,但是后来一琢磨也就想通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因为穷困没有上过学,所以用的都是属于他那个民族里古老而又难以区别的文字。想通了这一点,接着,他又有了一个更令他匪夷所思的发现,那是信的落款,上面写着的日期是事件发生的一年后,也就是2000年夏。青年心中满是疑惑:为什么父亲九年前写好的信,我现在才收到呢?

青年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而且还有一个更令他头疼的事情就是:信里的字,没有一个他是认识的。这一点说起来,还真怪不得他,因为别说青年的这一辈了,就是他父亲的那一辈,都很少有人能认得信上那样的字。有很多的古老民族文字都是这样,渐渐的被世人所淡忘,淹没在了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青年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久,才缓缓的收起了那封信,放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为了破译信上的内容,青年几乎找遍了寨里所有的老人才把它翻译了出来。然而翻译出来的结果,却令青年感到很疑惑。因为信中写的,不是他父亲失踪多年发出的求救或者是道出真相一类的内容,而是描述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头无尾,而且在故事中发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让更多的谜雾,笼上了青年的心头。

在一次偶然的机遇里,我遇到了这个青年,他向我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后来我根据青年与我的谈话和直白的口述,我自己具体的分析了好久,才补上了一些他口述中所没有的合理的细节。而且关于那封信的内容,也有太多太多的疑点,因为信中阐述那件事情的角度,完全不符合他父亲的角度。以我的猜测来看,这封信应该是他的父亲在什么人的逼迫之下写的,还有,信中的字迹潦草在这里也似乎说得过去。

信中的故事,我整理了一下,大体上是这样的:

自从离开了那个寨子,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这个林子大得出奇,要不是因为匆忙间误打误撞,一行人才会不进到这个林子里,马不停蹄的赶路,居然还是看不到头。而且赶路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说,没有行走过山路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到的,更别说在山路里跑了。脚下的路不仅陡峭和狭窄,还很湿滑,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脚踩下去会发生什么,也许是摔个大马趴,也许是石头滑落直接伤筋动骨。行走在其间,劈头盖脸的全是植物错综复杂的藤蔓和枝叶,脚下踩的那都是覆盖着一层厚厚落叶的土地。一脚踩下去便嘎吱作响,还带起了一鞋底的烂泥。空气不仅潮湿,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到了傍晚时分,众人都已经是疲惫不堪,决定找个地方暂且歇歇脚,养精蓄锐。几个人找了个相对较空旷的地方搭起了帐篷。此时太阳早已落山,透过高耸的树梢,还能看见一点儿晚霞的辉光。慢慢的,夜幕缓缓地吞噬着这个林子的每一处角落。但是周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么大的林子,按理说应该有不知名的鸟儿和虫子的叫声,这里却没有。极为安静,一时间气氛显得死气沉沉,仿佛这里没有活物。

帐篷只搭了两顶,原本是有三顶的,在寨子里的时候被人抢走了一顶。固体燃料也不剩多少了,只能在附近就地取材,砍了一些灌木和柴火,堆起了一堆篝火,因为太潮湿,燃起的火堆火势不大声音倒挺大,滋滋作响,时不时还有噼啪声,直冒青烟。

众人就这么围坐在堆起的篝火旁,相顾无言。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一个叫江远的年轻人。他往篝火里添着柴火,眼神中充满了阴戾,像是要吃人似的说道:“那寨子里的是什么人?下手真他娘的狠,要不是吕兄弟机灵,咱们可都得交代在那儿了,老子不报这仇决不罢休!敢跟我玩儿阴的,找死!”

听闻此话,也就只有一个人不淡定了,其他的人照样死气沉沉,一脸死了亲娘的表情,一句话都没说。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看了看众人一眼,沉声应道:“江老大,还是别冲动的好,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吃亏是福啊,既然我们都已经逃出来了,就别再去惹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是不是啊。”

江远冷笑一声,道:“哼,我去你妈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什么吃亏是福?你知不知道现在咱们有一大半的的装备都落在了他们手里?!里面还有很多药品和食物,先不说药品,就说食物吧,食物有多重要你知道吗?现在剩下来的这些食物,根本就不够回程的。如果到时候没有吃的,你敢哭爹喊娘,老子我第一个就宰了你信不信!”

只见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哭丧着脸,道:“信,我信。我这不也是顾全大局嘛。虽然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但我也不想啊,你们的身手都那么好,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说了,您自己不也被寨子里的人抓住了吗?”

闻言,江远大有发飙的趋势,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怪我?要不是你带错路,我们能摊上这些事儿不?你这向导当的,你还有脸了?”

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顿时就怂了,一副很欠揍的样子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错了。而且,我们就算现在折回去跟他们硬碰硬,肯定也是我们吃亏。所以,我们还是应当以大局为重,我也是来混口饭吃的,您就是我的饭碗,千万别解雇我,我可以将功补过,保证不会再带错路了!”说着就摆出了一副献媚的笑脸。

见大家都没理他,他接着又道:“几位老大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林子这么大,我去给大家抓几只野味儿,改善改善伙食。”

江远起身,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懂得大局吗?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花了这么多钱,就请了你这么个废物!”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钻进了帐篷里。

这时候,谁也没再说话。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抓起猎枪,苦笑着说:“几位老大好好歇息着,我现在就去找水源,顺便打几只兔子回来。”他挽起袖子刚想起身,就觉得肩膀处一股大力袭来,压制着他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愣是他人高马大,也敌不过这一只手的力量,可见这只手的主人,有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按住他的人,正是坐在他旁边的吕祁,吕祁就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

吕祁盯着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一双眸子深邃而凌厉。如果说江远的眼神只是很冰冷,没有带着一丝的情感,那么吕祁的眼神就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仿佛能洞穿他眼前的一切。

吕祁对着他缓缓道:“柴桑,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这个柴桑就是那个皮肤坳黑的年轻人,是进山前,在当地请来的向导。

柴桑转过头看了一眼吕祁,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问道:“解释什么?”

吕祁笑了笑,没说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地上窜了起来,闪身到了柴桑身后,还没等柴桑反应过来,就一个手刀照着柴桑的后脖子砍了下去。一切都发生在掉电光火石之间,柴桑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众人一时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吕祁看着倒在地上的柴桑,对跟随着自己多年的伙计道:“老徐,快去拿条绳子,把他给我绑起来,别让他跑了。”

老徐愣了下,随即赶紧转身去翻装备包,从里面拿出了登山绳,直接就把柴桑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一旁许久没说话的李全三,这时候也忍不住问道:“我说吕兄弟,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好好的干嘛把人家打晕呢?还有你说让他解释,解释什么?”说着就一脸疑惑的看着吕祁,加上一脸肥肉,模样要多蠢有多蠢。

这时候江远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不徐不疾地说道:“因为柴桑有问题。”

吕祁点了点头,随即沉声道:“江远说的不错,我们应该都中了他的计了。起初我还没怎么在意,但是自从逃出了那个寨子后,柴桑的言行举止就变得有些反常。刚开始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在刚才我就确定了,他和寨子里的那些人是一伙的。而且就在在刚才,他还想假借打猎之由摆脱我们。由此可见,寨子里的那些人,身份很特殊,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老徐把柴桑绑在了一棵树下,连同树绑在了一起,紧绷的登山绳嵌入到了柴桑坚硬的肌肉里,量他也逃不了。确定绑好后,也凑过来问道:“祁爷,你是怎么发现柴桑有问题的?”

听到这句话,吕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老徐,摇了摇头道:“亏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脑袋还没开窍吗?你想想看,这柴桑是我们进山前请来的向导,他对这山里的情况也肯定很熟悉。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是个樵夫,经常上山砍柴,把这山前山后摸了个透,可他又为什么会带错路呢?而且对那个寨子一无所知?”

听闻此话,李全三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呢?看来这个柴桑不简单。他明知那寨子有危险,还带我们进去,肯定是有所企图,难道他是想谋财害命?”

不等李全三说完,江远便咬牙切齿说道:“要不是柴桑,我至于被那群野人抓住吗?老子差点就被生吞活剥了,还好吕兄弟出手相救,我才得以逃脱。”

吕祁摇了摇头,道:“并不是谋财害命……总之,这次是我的错,柴桑是我请来的,我会处理好。等他醒来,一定要好好的拷问一番。大家现在要做到的就是养精蓄锐。在这里休整一晚,明早就出发。”说着就从贴身的装备包里拿出了一份手绘的地图。

吕祁把地图摊开来看了一会儿,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又接着道:“依照我们白天行进的路线,我对比了下,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这两座山的中间,也就是峡谷底部的这片林子里。这片林子很大也很危险,所以,绝对不能独自一人乱走,擅自的脱离队伍,否则很容易出乱子,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很难救你。我们只要穿过这片林子,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头,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听到这些,其中一个伙计便忍不住了,开始抱怨了起来:“这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啊?我们这都摸索了半个月了,下次打死我我也不接这种活了。”说着就开始哀嚎了起来:“这林子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个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天儿又这么热,身上的皮肤没一处是好的,哎哟,痒死我了。这儿山蚊子比苍蝇还大,叮人真他娘的疼……”

“够了!”江远突然爆喝一声,把那伙计吓得顿时就止住了话头。江远过去踹了他一脚,用一种极为嫌弃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能不能别老像个娘们儿一样?整天牢骚这牢骚那儿,你说你这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玩,你当这是旅游吗?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不想继续跟着的话就收拾东西滚!老子不拦你。”

这发牢骚的伙计是李全三的手下。看这情况,李全三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于是直接就把那伙计拽了过去,道:“你在出发前不是死皮赖脸要跟着的吗?怎么着,现在后悔来到这儿了?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再屁话,小心我开除你!”

那伙计被这阵仗吓到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缩到一旁再也不敢说话。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帐篷边的篝火发着微弱的光,就好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一样,显得如此的渺小,周围笼罩着无边的黑暗。

众人分了些吃食,一边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切商量妥当过后,大家都已经是疲惫不堪,因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这会儿全身上下都酸的要命,仿佛就快要散架了。如果这时候能有个温泉,美美的泡上一番,那简直是享受世界上最好的待遇了。

可惜这里只有仿佛能吞噬一切活物的林子,哪里来的什么温泉,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闲聊了一会儿,于是就安排了几班人守夜。此行除了柴桑就五个人,鉴于江远先前在寨子里吃了亏,是个伤号,也就不安排他守夜了。

守夜总共分两班,上半夜由李全三的伙计和老徐守,下半夜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也最容易出岔子,所以就由吕祁和李全三守。

这会儿李全三和江远早已闷头大睡,吕祁虽然身手不错,但此时也觉得又累又困,于是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一头就钻进帐篷,窝进了睡袋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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