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见状随手捡起一把瓦砾碎片,有些在空中乱掷,有些就照准了那怪客的小石子投去,一来扰乱声响,二来打歪他的准头。不料黄药师指上加劲,小石子弹出去的力道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异常响亮,林天所掷的瓦片固然打不到石子,而小石子发出的响声也决计扰乱不了。
陆氏父子及江南六怪都极惊异“此人单凭手指之力,怎么能把石子弹得如此劲急?就是铁胎弹弓,也不能弹出这般大声。谁要是中了一弹,岂不是脑破胸穿?”
林天见状也起了一丝争斗之心,他知道这乃是东邪黄药师的弹指神通绝技,若是趁此时机和黄药师较量一番的话,未尝不是一件趣事。黄蓉则呆呆望着那个怪客。
这时郭靖已全处下风,梅超风制敌机先,招招都是凌厉之极的杀手。突然间呜呜两响,两颗石弹破空飞出,前面一颗飞得较缓,后面一颗急速赶上,林天见状急忙从怀中取出了两块岁银子来,向这两颗石子掷去,银子和石子相撞,在空中撞得火星四溅,石子碎片八方乱射。
黄药师似乎是对林天突然插手十分不满,屈指轻弹一颗石子向林天射了过来。陆乘风父子和江南六怪等人见到这一幕后都不由的吓了一跳。正想开口提醒林天小心,可这石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众人好没有开口,这枚石子已经飞到了林天的面前。
只见林天不慌不忙的伸出右手食指,向这颗石子点了过去,只听到“噗”的一声,这颗石子被林天这一指给点碎了。
众人见到林天这一指的威力后,也不由的感觉到惊讶。单单是这一指的威力,就算是比不上传说中的一阳指,但应该也相距不远了。
就在陆乘风父子和江南七怪等人都陷入震惊之时,林天自己也是相当的震惊。刚刚虽然硬解了黄药师这一计弹指神通。表面上好像林天没有什么事情一样,但实际上林天的右手食指此刻酸麻不已,这让林天真的见识到了弹指神通的威力。
“咦!”黄药师见到林天一直点碎自己弹指神通射出的石子后也不由的赶到惊讶,不由的惊呼出声。满脸好奇的看向了林天。似乎是对林天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
就在此时,黄蓉突然高叫“爹爹!”向那青衣怪客奔去,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正在和郭靖争斗的梅超风听到黄蓉的话后,不由的有些失神。郭靖趁此时机,一掌击退了梅超风后,回到了林天等人的身边。他知道若这人真的是黄蓉的父亲黄药师的话,那此时可不是争论他和梅超风谁赢谁输的问题。
陆乘风听黄蓉喊叫后,悲喜交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要想过去,也是一交摔倒。
那青衣怪客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原来他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是以看上去诡异古怪之极。这本来面目一露,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这青衣怪客,正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
“爹,你怎么来啦?刚才那个姓裘的糟老头子咒你,你也不教训教训他。”黄蓉笑着问道。
黄药师沉着脸道“你说我怎么来啦?自然是出来找你来了!”
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
黄药师道“了什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什么心愿不心愿的。”
原来黄药师当年曾在周伯通手中得到九阴真经的下卷,但上卷却得不到了。因此就发下誓愿,要凭自己的聪明智慧,根据下卷中所载武功自创出上卷的内功心法来,说是九阴真经本也是前人所作,既然别人能够创出,他黄药师自然也能创出,如果不练成九阴真经中所载的武功,他就不出桃花岛一步。
后来九阴真经下卷被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人盗走,他没了下卷经文作为依据,想要另作上卷内功心法自然也就没了着落,只是不愿背誓,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桃花岛。不过这次黄蓉离家出走却是把黄药师给急坏了,于是也就顾不得背愿不背愿,就出岛来寻了。
黄蓉听说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害得他父亲违愿破誓,心中不禁甚是难过,当下软语说道“爹,以后我再不跟你耍性子了,一直都听你的话,一直都乖乖的,再也不让你难做了。”
黄药师和黄蓉在这里上演父女情深的戏份,其他人则反映不一。梅超风在确定了真的是自己师傅黄药师到了之后,已经顾不上报仇的事情了。被郭靖击退之后直接跪倒下去,移动都不敢动。卢承福则一路想黄药师这边爬了过来,陆冠英知道自己父亲双腿已残行动不便,本想过来扶起陆乘风,却被陆乘风拉着一起跪倒下去。
黄蓉见状后,在黄药师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黄药师听后看着陆乘风说道“乘风,你很好,起来罢。当年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
陆乘风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好?”
黄药师道“总算还没给人气死。”
黄蓉嬉皮笑脸的道“爹,你不是说我吧?”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你也有份。”
陆冠英在陆乘风后面跪着,这时见父亲哭的伤心,急忙上来搀扶。黄老邪见了,说道“这是你儿子?”
陆冠英见黄老邪和他说话,连忙也磕了几个头,说道“孙儿叩见师祖!”
黄老邪也不扶他,却突然一掌推出,凌厉的掌风把陆冠英一下打的滚了好几滚。陆乘风急忙叫道“师傅,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陆乘风的话还没说完,陆冠英就已经爬了起来,除了身上沾了些灰尘之外,竟是毫发无伤。黄老邪说道“你很好,没有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吧?”
陆乘风这才知道黄老邪这是在试探陆冠英的武功路数,急忙说道“弟子不敢违背师门规矩,没有师傅的允许,决不敢把武功传给任何人。这孩子正是仙霞派枯木大师的弟子。”
黄老邪冷笑说道“枯木那点微末的武功也敢称大师?你的武功胜他百倍,从今天起,你自己教你儿子吧!仙霞派的武功,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陆乘风闻言大喜,连忙对陆冠英说道“还不快拜谢你师祖!”
陆冠英又向黄药师磕了四个头。黄药师昂起了头,不加理睬。
陆乘风在桃花岛上学得一身武功,虽然双腿残废,但手上功夫未废,心中又深知武学精义,眼见自己独子虽然练武甚勤,总以未得明师指点,成就有限,自己明明有满肚子的武功诀窍可以教他,但格于门规,未敢泄露,为了怕儿子痴缠,索性一直不让他知道自己会武,这时自己重得列于恩师门墙,又得师父允可教子,爱子武功指日可以大进,心中如何不喜?要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喉头却哽住了说不出来。
黄药师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给你!”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他一先一后的飞去。他与陆乘风相距一丈有余,两叶薄纸轻飘飘的飞去,犹如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众人无不钦服。
陆乘风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陆冠英从庄丁手里接过火把,凑近去让父亲看字。陆乘风一瞥之下,见两张纸上写的都是练功的口诀要旨,却是黄药师的亲笔,二十年不见,师父的字迹更加遒劲挺拔,第一叶上右首写着题目,是“旋风扫叶腿法”六字。陆乘风知道“旋风扫叶腿”与“落英神剑掌”俱是师父早年自创的得意武技,六个弟子无一得传,如果昔日得着,不知道有多欢喜,现下自己虽已不能再练,但可儿子,仍是师父厚恩,当下恭恭敬敬的放入怀内,伏地拜谢。
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练气,要是进境得快,五六年后,便可不用扶杖行走。”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黄药师又道“
你腿上的残疾是治不好的了,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不过照着我这功诀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却是不难,唉...”
他早已自恨当年太过心急躁怒,重罚了四名无辜的弟子,近年来潜心创出这旋风扫叶腿的内功秘诀,便是想去传给四名弟子,好让他们能修习下盘的内功之后,得以回复行走。只是他素来要强好胜,虽然内心后悔,
口上却不肯说,因此这套内功明明是全部新创,仍是用上一个全不相干的旧名,不肯稍露认错补过之意。
过了片刻,黄药师又道“你把三个师弟都去找来,把这功诀传给他们罢。”
陆乘风答应一声“是。”后继续道“曲师弟和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
黄药师闻言心里一痛,一对精光闪亮的眸子直射在梅超风身上,她瞧不见倒也罢了,旁人无不心中惴惴。黄药师冷然道“超风,你作了大恶,也吃了大苦。刚才那裘老儿咒我死了,你总算还哭出了几滴眼泪,还要替我报仇。瞧在这几滴眼泪份上,让你再活几年罢。”
梅超风万料不到师父会如此轻易的便饶了自己,喜出望外,拜倒在地。黄药师道:“好,好!”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三掌。梅超风突觉背心微微刺痛,这一惊险些晕去,颤声叫道:“恩师,弟子罪该万死,求你恩准现下立即处死,宽免了附骨针的苦刑。”
她早年曾听丈夫陈玄风说过,师父有一项附骨针的独门暗器,只要伸手在敌人身上轻轻一拍,那针便深入肉里,牢牢钉在骨骼的关节之中。针上喂有毒药,药性却是慢慢发作,每日六次,按着血脉运行,叫人遍尝诸般难以言传的剧烈苦痛,一时又不得死,要折磨到一两年后方取人性命。武功好的人如运功抵挡,却是越挡越痛,所受苦楚犹似火上加油,更其剧烈。但凡有功夫之人,到了这个地步,又不得不咬紧关,强运功力明知是饮鸩止渴,下次毒发时更为猛恶,然而也只好挡得一阵是一阵了。梅超风知道只要中一枚针已是进了人间地狱,何况连中三枚?抖起毒鞭猛往自己头上砸去。
黄药师一伸手,已将毒鞭抢过,冷冷的道“急甚么?要死还不容易!”
梅超风求死不得,心想“师父必是要我尽受苦痛,决不能让我如此便宜的便死。”
黄药师道“附骨针上的药性,一年之后方才发作。这一年之中,有三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到桃花岛来见我,自有法子给你拔针。”
梅超风大喜,忙道“弟子赴汤蹈火,也要给恩师办到。”
黄药师冷冷的道“你知道我叫你做甚么事?答应得这么快?”
梅超风不敢言语,只自磕头。
黄药师道“第一件,你曲、陆、武、冯四个师兄弟,都因你受累,你去把灵风、默风找来,再去查访眠风的家人后嗣,都送到归云庄来居住。”
梅超风磕头应下后,黄药师继续说道“你把看过《九阴真经》杀了!一个人看过,杀一个,一百个人看过,杀一百个,只杀九十九人也别来见我。”
“弟子明白!”梅超风说道“可是...”
黄药师看到梅超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脸色冰冷的喝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师傅吩咐之事,弟子定当照办,只不过有一人会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但弟子却不是那人对手!”梅超风小心翼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