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奈罗!”
毗湿奴追上,速度只慢了那么一毫秒。
春秋冬三季神明手中权杖光芒暴涨,帝释天和伐楼罗,那罗衍也都追了上来。
光束在云层间恣肆流窜,毗湿奴手中**朝湿婆脸上打去,将他打偏了一瞬。
“嘭——”
九黎壶被撞击之力波及,壶身裂开了一丝明显裂缝。
鸠摩罗缓缓抬起手掌,金色莲晕荡开,再一件神器从他袖中飞出。
钟声浩荡,宇宙煌煌。
“听吾之命,毁灭诸天。”鸠摩罗白衣染血,双臂结印,狂喝一声,“困。”
东皇钟以庞大气势镇下九黎壶!
充满着回响的声音慢慢散开,东皇钟之中回荡着巨大嗡鸣声,逐渐地变小,直至变成听不见的细小波纹。
无数光芒流转于东皇钟身。
湿婆转身,猩红双眸看向鸠摩罗。
云海垂立之中五色雷电不断翻滚,掀雷决电,海面尽头的空中忽然裂开了个虚空之隙。
鸠摩罗身后潮鸣电挚之声夹杂着摧毁力道,狂涌而来。
云海之上惊雷电闪天幕之中立着三个熟悉身影。
“不是现在。”鸠摩罗冷声。
“据嶙峋推算,今日将是你死期。”灰袍人道,“不是现在,更待何时?”
灰袍人冲了过去,毗湿奴冲向了湿婆。东皇钟之中光芒爆出,每次回响出的撞击都如同携带千钧之力从地底最深处炸开。
德拉珠被困在结界中只能看到上空云垂海立,震天撼地之光掠过,紧接着,淡淡红色雨丝穿透云层而下,云层之上光芒爆出,远远天幕中仿佛有什么亦卷入了战局。
她仰首,一颗心不断下沉。
忽然,天地一声巨响。
黑云忽然停止了狂乱涌动,浮于天海之上,缓缓地散开,人世房屋停止倒塌,一瞬安静下来。
空中没有了令人恐惧的巨眼,保护德拉珠的结界忽然碎裂。
她望向天际,只见一袭血衣从天幕坠落。
纱丽在空中轻扬,远远将那人卷起。
德拉珠四周遍地生出淡金光晕的洁白花朵,仿若个氤氲梦境。
树影婆娑,将穿过的光芒筛成碎玉,一地零落。
紧接着,云层上爆发出一道光芒。
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眩目白光包围了周围的一切,仿佛这世界已经不在了。
就在那一刹那过后整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整个极目的都是灼热的红色世界,灼烈一切的温度。天空与云层涌动着暗暗的血红,大地缓慢地晃动起来。
远处矗立着亮晶晶立在海洋支畔的壮阔大拱门燃烧起来,一座座水晶喷泉上的雕塑滚落下来砸成的碎片燃烧起来,四周无数的房屋开始熊熊燃烧,整个世界都燃着了,处在一片猩红之中。
“这是。。。。。”
右军师与嶙峋龙吟立在云海之中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热度。
“方才龙吟给了他一刀,周臻将落下云层之时那被同时封印在东皇钟和方黎壶中之物也破出了。”霓裳皱眉,“这世界发生的异变。。。。。”
“那九黎壶中。。。。。封印着什么。”右军师皱眉。
龙吟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这整个的世界就要。。。。。。”
“我是在想,要用两件上古神器才能镇压的,到底是个什么。”右军师抬手,在三人周围划出个保护罩:“等等,我们且看看。”
湿婆与毗湿奴同时被对方狂暴的神力撞开,湿婆落在了首轮城,毗湿奴落在了汨罗。
湿婆茫然躺在地面,眼里猩红慢慢消失。
“终是阻止不了达尤斯,支撑这个世界的力消失了。”毗湿奴叹息的声音遥遥传来,“已是,最后了。”
黑色碎片片片下落,在海面上击起巨浪。人群恐惧尖叫,房屋倾颓。
德拉珠手指带着微微地颤抖,双脚踩在石砾和碎片中,被绊得踉跄了两步,她爬起来,继续朝前跑去。
纱丽卷着一袭血衣,缓落于她跟前。
乌玛从修罗界地牢中逃了出来,好不容易逃到了人界。但人界的情形更加悲惨,房屋不断倾颓倒塌,人们哭泣着,尖叫着,嘶嚎着。她跌跌撞撞地被人群挤着前进,抬眼就看到了前方站在废墟之上的德拉珠。
她高喊德拉珠的姓名却没有回应,于是她走得更近一些,才看到德拉珠怀中抱着的人,乌玛呼吸一窒,抬首看向德拉珠,在她的脸上,出现了茫然无措的神情。
无边红纱缭绕,将他们包围。
若是一个世界只属于两人,那么谁也进不去。
乌玛闭上双眼,掉落最后一滴眼泪,悄悄地停在了原地。
神袛们次第落下,将两人围在中间。
德拉珠抱着他。
从她成为德拉珠以来,就不曾觉得这世界有任何值得留恋的真实,她费尽心机用尽了手段追寻,不过为了过得顺意,不被踩踏。
直到遇到他。
将沉缓而漫长的现实化为临渊的快乐。
她与鸠摩罗仿佛身处一个氤氲的梦中,梦里满是花朵摇曳的烟光。
鸠摩罗缓缓睁眼,看着她,目光缱绻流动:“我回来了。”
繁繁复复的花瓣飘拂着,在他们四周轻柔地起舞。
德拉珠含泪,轻轻俯首吻他的唇角。
流云散开,一束光从云层穿透,落到了他们面前。
达尤斯化作了与梵天一模一样的模样。他居高临下以一种漠然之姿站在两人面前,眼瞳中是纯净纯粹得无一丝杂质的黑与白。
白天的回光与夜晚在他们与达尤斯之间交界,晕黄余晖与月色般的轻柔光芒交叠,慢慢拉扯,又分开,光与暗退至两边湮灭之处,永不相接。达尤斯的面容透着一种近乎完美的象牙白光泽,轮廓亦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
“亘古以来我都不曾有什么感情,或被禁锢自由。难得这一次,能感到有一点点地。。。。。”达尤斯淡淡说,“愤怒。”
“只差一点点,你就真能将我囚禁。真是个不容小觑的神灵。”达尤斯挥出袖袍。
德拉珠只觉颈边一冷。
一把泛着冷光的透明的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不过剥夺亘古之神的自由,会付出代价。”
纱丽缠上那把达尤斯手中的剑顷刻燃成了灰烬。
“叮——”
意想不到的震颤令达尤斯后退了两步。
狂风怒号!四周的一切都在灼灼燃烧。
暗红火星和灰烬被热气卷起,在空气中翻滚,舞蹈。两道光芒在德拉珠眼前交汇,快得看不清任何具体。
雪亮剑锋冷啸,袖袍轻扫,鸠摩罗眉目微冷,带出掀雷决电之势。
湿婆静静地躺在燃烧的汨罗城中,四周是尖叫着奔逃的人们,他只是无动于衷。
“还记不记得我们共同打败三连城阿修罗的那会儿?”毗湿奴的声音再度遥遥传来,仿佛叹息,“记得那时我们用六季组成的年制成神奇的弓,又用人类劫末之夜制成坚不可摧的弓弦。我、火神和月神成为箭。”
毗湿奴躺在血色天空笼罩下的汨罗城,生平第一次没有对陷于火海中的人们施以援手。他苦笑着叹息说:“原来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是主宰,在另一个世界里只是只蚂蚁。更不要提这整个的世界只是个梦境了。”
“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