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咖啡馆,吕阳坐在昨天的位置,隔着窗玻璃望着对面的巷子。
上午十点三十八分,刘宗桐迟迟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联系,他在十分钟之前打过两次电话,电话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吕阳心中有些不满,他满心的期待与激动在这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晾凉了大半截。
在这期间,咖啡馆中工作的服务生频频“路过”他这里,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干坐在这里,便点了杯热可可继续等待。他想,也许刘宗桐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无法通知他也说不定。
杯中的热可可渐渐见底,他再也不好意思再在这里干坐下去,何况他早饭吃的有些多,实在喝不下第二杯,于是决定先一个人到对面的巷子里走一走,看一看“犯罪现场”说不定也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想到这,他收拾好随身的物品,结了可可钱,走出咖啡馆。
走进窄巷,吕阳心中浮现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地方像极了电影和小说中描绘的那种犯罪多发地。巷内走动的人大多都像是不三不四的混混,出入麻将社和网吧的人们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混沌不明,一脸衰色,朝地上啐着痰。女人们则穿着一身夸张老气的皮草大衣,或是黑丝短裤加长靴,头发烫成细密的小卷,浓妆艳抹,斜眼看人。
吕阳不断咋舌,他在初中时期也有过一段成天泡网吧的日子,一夜过后,清早从网吧大门走出来的自己一定也是这副鬼样子吧!现在回忆起自己的当初,连他自己都有种的感到厌恶。
“福记金店”的门脸很小,店外悬挂的牌子已经褪了色,店内光线很暗,里面的陈设布局与刘宗桐给他看的视频中的“福记金店”没有区别,似乎在盗窃案之后,这家店的老板也没有对店内进行改良。不过吕阳在进门的时候注意到,玻璃门上方的卷帘门是全新的,这样看来,店老板也并不是什么措施都没做过。
柜台后有两名上了年纪的女人,坐在柜台后似乎是小圆椅那样的东西上,两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见吕阳进到店中,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迟迟才起身摆出一副迎客的态度,不过那在吕阳看来感觉有些冷淡,似乎不太欢迎自己。
“想看点儿什么?项链、戒指、吉祥锁,可以给你介绍介绍。”靠近门口的女人首先看口招呼道。
“啊,我……”吕阳显得有些慌乱,他在进店之前只注意观察附近的环境,忘记想说辞了,“我随便看看。”
“那是给自己看啊,还是要送人的?”
“送人。”吕阳脑海中浮现出杨晚的面容。选礼物这个说辞也很合理。
“哦,是送女朋友吧?”那位阿姨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选戒指还是选项链,这边有几款新款,你看看有没有合心的。”
“哦,那、那我看看戒指吧。”吕阳咕哝着说道,有些后悔走进店里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要怎样展开调查。
另一边,里侧的女人已经打开柜台,从里面拿出了两枚戒指,放到吕阳面前,看着他的神色。
吕阳扫了一眼,心思却完全不在两枚戒指上,而最初招呼他的女人已经开始向他推销起来,主要说这两枚戒指是店里最新品,绝对纯银,做工精湛,有什么吉祥寓意,送女朋友绝对能打动芳心之类的。
女人说了半天,看吕阳似乎没什么反应,带着质疑地看了吕阳一眼,向另外那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内侧的女人点点头,将柜台的锁重新锁好,将钥匙揣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小伙子,你看的怎么样?”女人问道,手上却将两枚戒手了回来,攥在自己的手里。
吕阳苦笑,看来自己被当做进来“踩点儿”的贼了。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小青年给女朋友,谁不去有规模的首饰店,再说进来也就进来,但也完全没有买东西的意思,何况人家前些日子才被偷过,自然会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不好意思,阿姨,我再去别家看看。麻烦您了。”吕阳说道,也没再看两个女人一眼,直接走出金店。
吕阳从店中出来,站在窄巷里仰天长吐了一口气。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真是不行啊!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他有些悻悻地想。
从斜对面的网吧走出三个染着怪异发色的青年,一边发出粗俗的笑声,一边朝巷外走去,经过吕阳时,三人看了他一眼,朝前走去,其中一人低声说了什么之后,三人一起发出夸张的大笑,似乎是在说吕阳什么。
真烦躁!吕阳不耐烦地想。
此时,电话又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刘宗桐的名字。吕阳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连质问的话都没力气说了。半晌,他按了接通键。
“喂?”
“喂?请问是吕阳吗?”电话另一头问道,并不是刘宗桐的声音。
吕阳精神一振,“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刘宗桐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他今天没办法赴约,和你说声抱歉,另外他让我告诉你,千万别独自一人做危险的事。”
独自一人做危险的事啊……他也做不出什么危险的事吧……
“我知道了,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刘宗桐现在在哪?”
“他现在在人民路医院。”
“医院?他生病了?”而且是严重到要去医院的病?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遭到袭击,头部被人击中,才出手术室不久。”
“遭到袭击?什么人?”
“还不清楚。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生命危险。”
吕阳松了一口气。“那个,请问,我能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