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冰冷的海水浸泡所产生的麻痹感再次传来,周围的雾气渐浓,被茫然包裹的感觉依然存在,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身边传来的划水声平复着目不视物所带来的不安。猿就在身边,大家都在她的身边。
“一直被保护的我,也想保护别人呀!”明明对这片海的情况还处于未知,可白伏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溜号了。
可“伏女”呢?在梦境中感受到她的孤独,她为那个神秘的少女感到心疼,她也不想伤害她。
“伤害?”白伏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而感到好笑,人家不伤害她就不错了诶!她哪有本事去伤害别人呢!
“哎呦!”正在溜号的白伏撞到了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害得她险些在水里翻了个跟头。是青猿。
“猿,怎么了?”应该是出了什么状况。白伏首先想到。
“再往前游就撞到了。”青猿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哈?”白伏还没明白青猿的意思,却感到身后有人凑了上来。
“是‘伏女’。”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诶?这么快就……”白伏朝上空看去,“真的是她!”
抬头看去,看似柔软的少女正漂浮在那扇看不见边际的巨门之前。不知是“伏女”出现的晚,还是因为雾气太浓,他们一时没注意到“门”的出现,这一次他们游出的距离比上一次远得多,离“门”和“伏女”却更近了。
“门”附近的雾气相对来说要稀薄许多,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细细看去,这扇铁铸的巨门上并没有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生的铁锈。白伏心想,这还真是奇怪。
在搞什么啊……这么重要的时候还在走神,尽想些有的没的!
“伏生之门”高耸入云,遮挡了他们全部的视线,“伏女”就在他们的上方。白雾、神秘的巨门和不曾间断的阴冷的海风都使整个场面显得诡异至极,在气势上,很明显“伏女”已经压了他们一头!
“这样下去可不行!”白伏心想。
“怎么办?”白伏盯着空中的“伏女”问道。
“先不要动。看看她想要干什么。”琳压低声音说。
就这样,十二个人浮在海面上与“伏女”沉默着对峙。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从大家特意压制的急促的呼吸,还是能感觉到大家的紧张,猿从一边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握得很用力。
“按琳姐说的做。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直到‘伏女’有所动作。”
“人类,前方非汝等归路。”终于,她开口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冰冷的语气,说着相同的话。从那双带冷的眸子中,仍然找不到可以成为情绪或是感情的东西。
这孩子果然没有人类的感情吗?
“大家把口罩带好!”琳出声提醒道。
行动的前一天,琳和程林曾穿过树林到小镇上去,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十几个鼓鼓囊囊的自制口罩,放到鼻间一嗅,有一股子中药味,显而易见,是琳想出的对付“门”后面的毒气的办法。
琳姐为了这次行动可算是大出血了吧?可她上哪弄的这么多钱呢?她可不太相信琳姐是本来就很有钱的那种!
“白伏,把你上衣的领口解开,露出刻印。”琳在身后说道,“记住,一旦‘伏女’有什么动作,要牢牢地看着她的眼睛!这点很重要!”
“哦……好。”白伏答道,接着听到一阵手枪上膛的发出的冰冷的机械声,同时感到胳膊上的那只大手握得更加用力了。
“真是的,弄得人家更紧张了。”白伏心中不满地嘀咕着,用另一只手去拉外衣的拉链。
她将金属质料的拉链一直拉到胸口处,同时双眼紧紧盯着上空的“伏女”片刻也不敢挪开视线。
冷风从敞开的领口灌入,白伏注意到“伏女”的视线明显下移,不用问也猜得到她在看什么!
白伏咽了口吐沫,仍然不敢挪离视线。
“汝乃‘伏生’,‘锈蚀之门’禁止通过。”白伏感觉浑身毛孔蓦然张开,心中有种炸毛的感觉,同时意识到青猿正将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在后面。
“白伏!看着她的眼睛!”琳大喊一声,白伏猛然回过神儿来。
——她又溜号了!该死!
心中的冰冷和恐惧不断地扩散着,再扬起视线的时候,看到的是在眼中不断放大的“伏女”那精致的脸。
眼睛!眼睛!看她的眼睛!
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视线上移,对上了那双倒映着布满惊恐的脸的眼睛。
刺目的蓝光在眼前骤然释放,白伏的双眼被刺得看不清任何事物,而缓解这种难受的视觉冲击的却是渐渐模糊的意识。
呀——头好痛好沉!像是灌满了水银,耳膜“咚咚”作响,像是快要爆裂了一样!
白伏将牙龈咬得生疼,努力维持自己快要散去的意识。
“不能给猿添麻烦!我要……保护大家!”
海面上的十一个人,都因为“伏女”的动作和变化屏着呼吸,持枪的手已经快要回不过血了!
“纹理核对,纹理核对一致;色斑核对,色斑核对视为同组。钥匙匹配成功,系统准许,‘锈蚀之门’开启。”
“伏女”眼中蓝光大盛,重新升回到空中,伸展双臂,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舞,此情此景与上次所见到的毫无二致,这让青猿和琳稍稍松了口气。
这至少证明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白伏确实是“伏生之门”打开的关键,白伏就是那把至关重要的“钥匙”。接下来,只要专心对付门内的东西就可以了吧?
“青猿?”琳轻轻唤了一声。
“嗯。”
白伏听到青猿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接着口鼻被什么捂住,一股难闻的怪味钻入鼻孔,呛得白伏咳了起来,意识稍稍拉回,清醒了许多。
“唔……”被呛出眼泪来了。是那个包了中药的口罩,被青猿按在了她的脸上。她之前一直顾着盯着“伏女”了,忘了将它带上,原来青猿一直帮她拿着。
“你自己戴好。”青猿说,松开了按着口罩的手。
“哦。”白伏伸手将口罩两边的细绳挂在耳朵上。突然注意到青猿松开了自己胳膊的手中多了一瓶喷雾样的瓶子,在蓝光下反射着金属专有的冷光。
“别说话,在我身后。”青猿简略地说,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像是喷雾似的那个金属瓶子,转身面对将要打开的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