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来不及了!”大家看着青猿向前伸出的手臂急喊出声。
一瞬之间,“伏女”已经飙到了白伏的近前,一只手臂呈刀状抬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断地在白伏的眼中放大,而她却只能万分惊恐地瞪大眼睛,无法移动分毫。
完了——
——她要被“伏女”杀掉了!
瞳孔微缩,毫无准备地撞上了一双漆黑如辰,淡漠无绪的眼眸。
相互对视的那一刻,那“伏女”的动作很明显的一滞,双目蓝光大放。
“纹理核对,纹理核对一滞;色斑核对,色斑核对视为同组。钥匙匹配成功,系统准许,‘锈蚀之门’开启。”机械般的声音自“伏女”口中传出,随即,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臂舒展,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整个身子都包裹在一阵蓝光之中。
“锈蚀之门……”
“开启……?”
对于这一瞬之间发生的变故,白伏、青猿和琳等人都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在这之前,谁都没有用心去想过怎样才能让“伏生之门”开启,当然,也没有人想过“伏生之门”会这样轻易的就打开。
然而在此刻,没有任何人去想“门”为何会开启呢。
“是说开启了吧……”北方汉子愣在那里,抬头看着头顶的“伏女”呐呐的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此时此刻,除了琳,每个人都将目光聚集到那扇巨大的铁色巨门上,等待它开启的那一霎那,忘记了欢呼,忘记了庆祝他们的运气。
只有琳一脸担忧的看向白伏,接着看到白伏脸色惨白,神情呆滞地盯着上空,琳一皱眉,目光转到空中的“伏女”身上。
空中的“伏女”身躯变得有些僵硬,目放蓝光,神情呆滞得和白伏一样,真个人看上去就仿佛一个人形罗伯特一样。
白伏浸在水中,意识仿佛被什么飞快的抽出脑子一样,逐渐模糊,她隐约看见面前的蓝光渐盛,巨大的铁门开启一道缝隙,在海中掀起巨大的波浪,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像一头头凶猛的怪兽,纷纷朝她这边涌来,头一阵阵炸裂般的疼,眼皮发沉,恍惚间只听到青猿在大喊她的名字。
“白伏!”青猿看着失去意识,被海浪卷入水中的白伏,大喊一声,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向白伏下沉的方向追去。
青猿的一声呼喊惊醒了一直愣在那儿的琳,琳回头看见正紧追白伏而去的青猿,然后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转头,望向“伏生之门”开启的地方。
“门内有东西!”她突然想到。
“毒气,快进水!”琳反应过来,看着不断从门内涌出的白气,大喝一声,一猛子潜进水中,随即接连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她猜想是其他人听到了她的提醒都进到水里来了。
“但仅仅是毒气这么简单吗?”琳一边游一边想着。封闭了无数年的“锈蚀之门”之内,就只是毒气防御而已吗?那和一路上走来的“华丽”的战场相比,太过吝啬了。
她这么想着,然后一咬牙,挣扎着露出水面,急喘了两口气,嘶哑着嗓子大喊:“小心、敌袭——”
话没喊完,惨叫声就已经从身后响起,琳心中一沉,抽空朝身后望了一眼,只见大量浓稠的红色液体在海水中淡开。
“该死!”琳心中咒骂一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和手枪,大喊一声:“快逃!往岸上——”
然后又潜入水中,拼命地往岸边的方向游去。
在水中太被动了,至少上了岸之后,多少能有一搏的战力,总比在水中行动不便,视力、听力又不清,嗅觉、触觉都减弱的情况要好。
可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到岸上呢。琳心中不敢想。
“白伏呢,猿呢?”琳朝四周望,而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她偶尔朝身边开上一两枪,用匕首去刺那些根本看不见的“洪水猛兽”一样的浪花。
逃亡的途中,她听到北方汉子和眼镜男发出的惨叫声,但生死不知,这状况连自保都难,她也实在分不出心思去确定别人的生死了。顾好自己就是对别人最大的帮助了。
“一切都等到岸上再说吧。”虽然这么劝说着自己,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自责了起来。
“我真是太草率了!还是太急切了!”琳心中想着,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在海水中化为无形。
“自以为准备完全,其实对这片海一点都不了解。明明是自己动员起大家来涉这个险的,却一点都没有为他们的安全负过责任!”
“好过分啊,自己,这不是在利用他们一样吗?利用多数人的力量,帮自己进入‘城’中。美其名曰为了大家能活下去,其实还不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心灵创伤!”
琳咬紧牙,有些嫌弃起自己了。
“真卑鄙!”握着匕首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明知道自己很卑鄙,还要弃他们于不顾的自己更卑鄙!”
琳闭上双眼。
“卑鄙就卑鄙,我,不能停下来!”琳睁开双眼,眼神中蕴含着一丝决然,奋力地向岸上逃亡。
琳逃回岸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浓雾已经散尽,云姐和守在基地的人熬了一锅热粥一直等在那里。
云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整个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人,因为不在年轻,身体又实在说不上健朗,就一直留在岸上负责这些工作。
她深知此行的危险,而进到海里寻找“门”的人们的处境更加危险,她和留在岸上的两三个水性不是很好的人,能做的就是烧旺火,煮好汤,然后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归来。
虽然从“城”里出来的他们不太相信祈祷、神的拯救这类事情,但在等待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祈祷大家的平安。
而整个上午以来,除了琳,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到基地。
“琳,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云姐看到她这幅样子连忙问道。
“怎么受伤了,其他人呢?”
琳摇摇头,一时间还说不出话来,云姐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将她搀扶到火边,盛了一碗热姜汤给她驱寒,直到琳终于有力气说话。
“云姐,现在让岸上的其他人,到附近的海岸去找,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活着的人……怎么……”听了这话,云姐和身后的几人都露出一脸惊恐的神情。
活着的人。这句话说得怎么那么悲壮。
“先别问了,快去找。”
“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云姐叹了口气,然后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吩咐大家按琳的吩咐去找人。
琳脸色很差地坐在海边的一块岩石上,在搏杀的过程中,她左腿小腿肚受伤,出了很多血,导致她脸色异常的苍白。她只顾坐在岩石上望着海面,拒绝所有人给的食物。
直到从海中出现一个人影,她才站起身,在云姐的搀扶下,拖着一条伤腿朝人影走来的方向迎去。
是青猿,用一只胳膊着处在昏迷中的白伏,在另外一边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是在他旁边的小珊。
“其他人呢?”一上岸,青猿看着面色苍白的琳问道,却只见琳神色黯然地摇摇头。青猿看着琳的神色,算是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也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朝她一点头,说道:“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整顿一下,下海找人吧。”
琳张张嘴,想说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点头,跟着青猿,把昏迷的白伏和小珊安置的火堆旁。
青猿让受伤的琳在岸上寻找,而他自己则交代好云姐好好照顾白伏,然后又多次到海里寻找其他同伴。
在这番寻找下,受伤的同伴们陆续回到基地。
时至傍晚,加上留守岸上的人,十三人的队伍只剩下九人,之前琳听见惨叫声的北方汉子和眼镜男都在其中。其余四人,找到尸首两具,另外二人踪影不见。
白伏仍昏迷不醒,众人也没有再下去寻找,整片沙滩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压抑的气氛在众人间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