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她悲伤的讲述感染,也没人在意她说话不合规矩。“如此说来,此人进宫是为了寻你?而他出现在凝玉阁也是因为你了?”很长时间没有开口的北辰萧望着跪在地上的彩衣,沉声问道。
“没错,都是因为我,他才会死,他是不想连累我。”彩衣声音凄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男子的尸体走去。
郝斌抬头望向北辰萧,北辰萧挥了挥手,郝斌会意,收回了准备阻拦的手。
将男子的头抱在怀里,彩衣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柳郎,你不想连累我,为我而死,可是你走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彩衣取下头上的雀簪。
“不好!”郝斌见彩衣双目无神地取下头上的簪子,暗道不好,连忙出手,但终还是晚了一步,雀簪已插在了彩衣的胸口,鲜血染湿了彩衣胸前的白衣。彩衣视线已经模糊,神智迷失之际,她凭感觉望向银纱所站的位置,粲然一笑,便闭上了双眼。
“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就都散了吧!”皇后见北辰萧和慕容冰君的脸色都不好看,便对众人吩咐道。众人都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听到皇后娘娘的话,纷纷离开了。兰妃在经过慕容冰君身边时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便带着银纱离开了。
慕容冰君被兰妃那一眼惊醒,突然想到之前兰妃让银纱转告自己的话。难道这又是惠妃的安排?慕容冰君有些疲惫的闭了双眼,佩儿在一旁一直观察着慕容冰君的神色,此时见她露出倦意,忙上前扶住。皇后也注意到了慕容冰君的疲倦,“妹妹还是先回屋休息吧!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这**啊就这样!”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只有近前的几个人听到。
听了皇后的话,慕容冰君先是一愣,接着便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对北辰萧及皇后施了一礼,也不多说什么,便要退下。
北辰萧见慕容冰君要离开,突然伸出手,慕容冰君诧异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皇后也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北辰萧也为自己这近乎本能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无奈的挥了挥手,让开了挡住的路,慕容冰君心内狐疑,但此时身心疲惫的她再也没有精力去揣摩圣意,由着佩儿搀扶着回到屋内。
“皇上。”皇后见北辰萧还失神的站在那里,抬手覆上了北辰萧无力的右手,轻声唤道。
北辰萧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望向皇后,正对上皇后温情的目光,心内一暖,轻轻拍了拍皇后握着自己双手,“走吧!”
养心殿大殿中,北辰萧无声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暗卫。
“皇上,属下无能,此次属下等并没有发现惠妃娘娘那里有何异动。”
“难道这次的事并非惠妃所为?”北辰萧皱起眉头,若不是惠妃所为,那么又会是谁呢?或者说真的冰君?想到这里,北辰萧心头涌上一股无名之火。
“虽然属下没有发现惠妃娘娘直接参与此事,但据监视惠妃娘娘的暗卫来报,最近惠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绿云曾暗中出宫一次。方才属下暗中查看了出现在凝玉阁中的那名男子的尸体,发现他并非自己服毒而死,而是被人以毒药凝成的冰针射入脑部死去的。此次若非属下偶然发现死者的头发有一小块焦痕,才仔细检查头部,只怕属下也要被瞒过了。”
“杀人灭口?何人所为?”北辰萧大怒,这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啊,真当他这个皇上是摆设吗?!
“属下无能!没有查到何人所为。”
“没有查到?”北辰萧脸色暗沉,双目闪过一丝凌厉,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瞬间感到周围压力大增。“噗通~”原本单膝跪的的他承受不住这份威压,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来。
看着双膝跪地的黑衣人,北辰萧缓缓收回罗在他身上的目光,“起来吧!暗中去永福宫搜搜,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黑衣人只觉周身一轻,后背凉飕飕的,早已被冷汗打湿。“是!”
“娘娘,你找奴婢有何吩咐?”湘月走进屋子,看到慕容冰君单手撑着头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摆放着两只水晶瓶子,瓶内装满了粉色的液体。
慕容冰君被湘月的声音惊醒,随手指着桌子上的水晶瓶,“将这玫瑰露给兰妃娘娘送去,就说本宫谢谢她上次送来的酸梅。”
“是!”湘月拿了瓶子,转身要离开,看着慕容冰君憔悴的脸色心疼的劝道:“娘娘今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你去吧!”
兰妃刚回到宫中就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当最后一名宫人退下后,银纱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悲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兰妃将银纱揽入怀中,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娘娘~”银纱扬起头,才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跟彩衣之间的感情我都清楚,你们俩都是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啊!”此时兰妃不再自称本宫,就像是一个姐姐在安慰妹妹。彩衣跟银纱一样,都是自小就跟着自己的。
看着彩衣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兰妃又怎能不难过。只是她一直把银纱当做自己的小妹,此时见银纱难过成这样,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痛强打精神安慰银纱。
“娘娘,我要报仇!”银纱嘶哑的声音落在兰妃耳中,兰妃只觉得心都碎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给彩衣报仇的!一定!”兰妃拍着银纱的背,声音不大,但却很有力。刘婉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死的很惨!我会亲眼看着你们刘家垮台!用你们刘家的血来祭奠彩衣。
“娘娘,请让银纱彻查这件事,银纱一定要找到惠妃陷害的证据!”银纱突然止了哭泣,恨声道。她至今未能忘记彩衣临死前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若不是被兰妃暗中拉着,只怕自己当场就要失态了。她与彩衣相处日久,彼此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对方都能懂。彩衣临死的那个微笑,分明是为了安慰自己、希望自己坚强才展露出来的。同时她也能读懂最后那一眼中,彩衣对自己和兰妃的挂念、关心。
“她怎么那么傻~”兰妃神色有些恍惚,仿佛也想起了彩衣最后的那抹微笑,眼角渗出一滴晶莹,“她难道不知道,就算此举犯了宫规,有我跟玉妃在,皇上也不会杀了她啊~”
“姐姐是为了不给惠妃盘问的机会,也是为了不让娘娘牵扯进来引起别人的注意。”银纱哭了一阵,心中的抑郁宣泄了一部分出来,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此时听到兰妃的自语,忙反手将兰妃抱住。她知道彩衣的死给兰妃带来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她都肯为我去死,我为她出头又能怎样?”兰妃内心痛苦,狠狠的拭去眼角的泪水,“终有一天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娘娘~”
然而不管二人如何伤心,却都不曾怨恨慕容冰君,兰妃是因为北辰轩,而银纱则是因为兰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