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颜在老太太有种“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风范,人老而为妖,中国发展历程中民国至今的民族血泪浸泡出来的人们,能走到现在,有哪位不是有着如此的沉静淡泊风骨?文皮皮听老爹提起奶奶,知道自己在奶奶眼里,也就是那孙猴子,怎么着折腾都逃不出这位老佛爷的五指山,替自己做主,倒是心甘情愿。现在想的就是,能多蹦跶几年就多蹦跶几年,等着老佛爷发话了,也就给自己套上了紧箍圈,想再玩是不可能了。四象叔就是个例子,也是自己能多蹦达几年的挡板,等着四象叔上完学了,就轮到自己了,想想以后的日子,奶奶那眼神,他感到生活得无限悲催。
关于买车这件事情,文敬佛的意思是马上提一辆先开着玩。然后准备着拉几个人搞个团购,从国外弄几辆宾利,给儿子个惊喜,也不落自己儿子的身价,自己么,就是个暴发户,还就习惯了宝马。文皮皮对车向来都是艳羡,觉得车和女人一样,可远观不可亵玩,好了吧,不敢刮着碰着,要倍加爱惜,不好的吧,开出去都不敢往好车堆里挤。和女人不一样的是,漂亮的好车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着别人跑了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他觉得手顺了,还是捷达好开。
文皮皮在皇陵北苑整天闲着无事,除了怕受画圈圈的诅咒,陪文七虞看《喜洋洋》,隔三差五的就自己开着车跑矿区一趟,在草原上撒个欢撒个野,文七虞的诅咒还是很有效果的,上次自己开车陷进沟里估计就这个妹妹的虔诚。开车到矿区,接待他的自然是秦老三加上楚襄,三人吃吃喝喝倒是日渐熟悉。这期间倒是和秦家的另外两人见了一面,但是两人显然对自己不感冒。文皮皮估摸着是文敬佛现任小舅子典鸿飞的部下,看不惯自己理所当然。
矿区除了灰尘弥漫的大小矿井,没什么景点,只能吃饭,三个人基本把当地的小吃吃了个遍,只能开着车乱转。当人无聊的时候,是较劲脑子也想不出吃点什么东西来的,温饱思yin欲,长期处于温饱之中,什么欲望都是没有的。
“三哥,要不买点菜回家做饭,嫂子会做么?”
这些天下来,楚襄对文皮皮增了不少好感,笑道:“会做,你想吃点啥,我去买菜。你们哥俩喝一杯!”
秦老三笑道:“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你嫂子做饭绝对的一级大厨水平,当年我看好她,主要是觉得长得漂亮,拉出去长脸,做饭这一块,倒是后来开发出来的,哈哈。”
两人把楚襄放在菜市场路口,开车回家。
秦老三的房子是一栋小别墅。进去之后布置的简单,显不出这人是什么品位。倒是液晶电视旁边沙发上,扔着各种游戏光盘和不少的车展杂志,不知道是爱车还是喜欢里面的车模。
泡了两杯茶,两人一边喝水一边扯淡。秦老三对红灯区那边的妩媚风景已经做了不下二十次的暗示,但是这位少爷都是一票否决,心里想着,皮皮不是不懂风情的雏儿,就是自己还没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装是装不出这个状态来的,他开玩笑说:“皮皮,要不改天带你去看看男科医生,男人嘛,特别是你这样十七八的,正是青春年少,怎么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呢?你要是想找,那不得排着队的等着被翻牌子临幸啊!”
文皮皮笑着说道,秦三哥,我真没什么病,你就别瞎鸡-巴操心了,要是我现在就开始拈花惹草,到你这个岁数不被妖精们榨干才怪,你不就是个例子?眼袋发黑,面色泛黄,喝酒或者下楼的时候,手还有点抖,脚也有点颤,一看就是肾虚的表现,是不是嫂子天天晚上都得折腾的你要死要活,欲死欲仙的时候悠着点,月有阴晴圆缺,精有盈满损亏,小心散了老的腰,散(四声)了精的神。再说了,你一直想着拉我去红灯区,是想拉我下水和你同流合污,还是真不怕让文敬佛知道了,把你第三根腿折了两半?对了,听你说,你不是还有个儿么?星期六星期天不回家么?
文皮皮哪里知道,,这正是秦老三烦心的地方,秦老三递了一支烟,点了一支烟,说道:“经常逃课,打架斗殴,学习垫底,留了好几级了,现在叫家长我都懒得去了,丢人。你看看,就喜欢打个游戏,买个名车杂志,想开好车泡个小妞,这样应该叫玩物丧志,只有缺钱花了,才会回家,张口就是多少钱,现在个子高了,当老子的弄不了他了,随他去吧。”
文皮皮想说,你不能看着你儿子堕落,就想让我堕落,寻找一点平衡啊。但看到秦老三的烦闷表情,就没再说下去。恰好楚襄买回了菜,打了个招呼,说等40多分钟,就能弄好,两人先看会电视。
饭菜弄好,有红烧肉,糖醋鱼,韭菜鸡蛋,山药肉,还有个酸辣汤。文皮皮尝了一个遍,笑道:“三哥,还是嫂子对你好,四个菜,有两个是专门给你做的,想给你补补,你得加把劲了,别辜负了嫂子的一片苦心。”文皮皮无疑说的就是韭菜鸡蛋和山药肉。
楚襄倒是不惧这种玩笑:“皮皮,嫂子祝你以后找个媳妇,天天拾掇的你下不了床,看见老婆就双腿发抖。”
文皮皮微笑不语,房门直接被一下子撞开。走进来一个十八九的少年。个子得有一米八,烫的爆炸头,头发凌乱,得有是几天没洗过头了,像长荒了的野草被调皮的孩子放了把火,脸庞消瘦,面色发黄,嘴里叼着根烟,看了三人一眼,吐了口烟,吊儿郎当的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文皮皮知道这位就是秦老三的儿子,看相貌就看得出来,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家里住着小别墅,却过着吃泡面打游戏,抽着劣质香烟泡网吧的悲催日子。他看了秦老三一眼,那意思是不是亲生的,哪有克扣正发育少年粮饷的老爹啊?
秦老三看出文皮皮的意思,说道:“当爹的再能挣钱,要是上辈子造了孽,赶上个败家的孩子,也是白搭;每个月固定的生活费,两千,拿到钱花天酒地,请客吃饭,不出一个星期就只能泡面了,这没办法,你看着吧,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要钱。”
“要不等等一起吃饭?”文皮皮问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和自己的老爹的事情还没弄明白,他可没那份闲心,替这对父子消愁解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家里这本,估摸着得个几年才能念顺畅。看了一眼旁边的楚襄,估摸着父子关系就是因为秦老三又续了这么一根弦破裂的吧?
“算了,咱们吃咱们的。”
快吃完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头的少年下楼,嘴里还是叼着根烟,但是没说话,直接坐到了沙发上,翻起了杂志。这边秦老三继续喝文皮皮聊着天,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等着一会张嘴,绝对就是要钱。叹了口气,边聊天边吃饭。
吃完饭,楚襄收拾碗筷,文皮皮和秦老三来到客厅,也坐到了沙发上。文皮皮拿出烟,递给秦老三一颗,也递给了他儿子一根。文皮皮笑着说道:“我叫文皮皮。你好!”
“谢了,哥们,秦两川。”
秦老三一听这话,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心里想着,我和皮皮称兄道弟,你是我儿子,也喊个哥们,那咱们父子两个也是平辈了。看儿子对皮皮态度很好,心理立刻涌上来个想法。不过暂时没说话,等着儿子要钱。
一支烟马上吸完,秦老三一看,心想,这么能把持得住?他站起身来,对文皮皮说:“皮皮,走,我带你出去玩玩。”
一听老爹要走,秦两川直接掐灭了吸了三分之二的烟,说道:“老爹,给我点钱。一千?”看老爹没反应,接着说道:“五百也行。”
秦老三一看儿子进套,笑道:“这么着吧,我反正也没打着你能考个大学,这几天也别去上课了,陪着皮皮转转,我给你一万。”然后转头对文皮皮笑道:“皮皮,你们一个年龄段,估计也有话说,你看让小川陪着你逛逛咋样?”
文皮皮没说话,心想,这秦老三,还真是老谋深算。
秦两川一听“一万”,惊讶的难以置信,张着嘴巴不知道说啥好了。刚才坐在沙发上,听着饭桌上两人说话,心想老爹吹嘘拍马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盛赞话语都埋在家长里短的表皮之下,不带一丝献媚痕迹,让他都有点恶心,差点没把泡面泡的胃里的酸水吐出来,现在又给自己一万块钱,陪着这位转转,看来这孩子绝对不简单,估摸着是哪个官员的儿子,老爹想托人办事呢。大体扫了一眼文皮皮的装扮,倒是不像什么高官或者富商的公子哥啊。但现在也不好意思问,只要是给钱,那就陪两天,剩下估摸着够自己挥霍一阵子的了。
他说道:“没问题,我领着皮皮转转。”
秦老三拿出钱,递了过去,连句嘱咐的话都没说,看着两人出了门。对着楚襄说:“小香,要是小川能跟着皮皮,那我以后也就不用替这家伙操心了,哪怕只给这位公子爷开个车的,也是他的福气了。”
楚襄笑道:“这才几天,我觉得皮皮这孩子心机太深。”
“你懂个屁,心机是深,但是能从他处理米家的事情上来看,是个不忘恩负义的人,陌生人为了他家的矿丢了性命,都能这么处理,要是跟着他,用心做事,别耍心眼,肯定会有所回报,心眼方面,小川倒是让人放心。”
秦老三吸着烟,云里雾里。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株将要垂到地上的吊兰,心想,自己的儿子随自己,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但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人,倒是很在行。他不想和大哥二哥那样好高骛远,只想着能够衣食无忧。儿子若是真能跟着文皮皮,说不定还真能比自己有出息。
“你愣着干啥呢?”楚襄拾掇完,解了围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道。
秦老三看着滚圆的屁股,笑道:“刚吃了韭菜鸡蛋,山药肉,感觉万物生长,就像这株吊兰,你看,咱们要不要……”秦老三说着,已经摸索了过去。
“去房间!”
“不如沙发有感!”
“那拉上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