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风四象让皮皮睡床上,自己打了个地铺,准备着睡下面。小时候睡觉,两人基本都是一人一间屋,后来文皮皮跟着大伯去了qd,每年暑假回村,却是光着屁股一块睡,距离远了,但是两人关系却越来越近了,文皮皮给风四象讲大山外的灯红酒绿,风四象则给他讲大山深处那片原始树林的秘密,两人有说不完的事。小时候说话晚,每当想起皮皮小时候装哑巴陪着自己,风四象都感动的想掉泪,他也始终没忘了自己的承诺,那就是保护皮皮。
北辰村文风两姓大人之间斗的热火朝天。但是斗争到这叔侄二人这里,情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风不素每当看到这两位勾肩搭背的在一起,就嗤之以鼻,不是满山林里鸡飞狗跳,就是同龄人的鬼哭狼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怎么藏也躲不掉的,马上要被皮皮擦屁股的书稿,功亏一篑啊。他对文老爷子和风老佛爷尊敬异常,但是却对文皮皮却十分的厌恶。他在街头上定义叔侄两个的几句话为:
两人就差洞房花烛或者捉奸在床就可以把****关系布告天下,身为两个男人,可以说是好到了如举案齐眉如漆似胶的夫妻,但不能一男一女领结婚证去,还有这层膜隔着,更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层膜就是两家的世代恩怨纠葛,尽管村里不时闲言闲语,两位老人不时的棒打鸳鸯,想着拆散这对叔侄苟合,但是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二人的叔侄断臂分桃情意在那里放着,恩怨再大也是前世的孽缘造化,这还不值得他们割席分坐两地分居,更绝对不会出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尴尬局面;尽管有些许的意识领域的见解分歧思维裂缝但还容不得老一辈见缝插针把他们搞的分崩离析。
但文皮皮对村里这些人,包括书痴风不素的话,毫不在意,他反驳认为他和四象叔的关系,是“两块行尸走肉,一个高尚灵魂。”
文皮皮想起两人的乡村生活,对四象叔说:“要不都睡下面?正好说说话!暑假回家你一直在学校看法学专业的书,就见了你两次!”结果此话一出,风四象还没说话,宿舍的另外三人已经开始行动,不一会就在地上铺了个大床。三人心里,都觉得这叔侄二人不简单,一个文治武功都上上等,一个聪明伶俐,做事果敢,面对这么一群人没有丝毫的怯意,竟然能全身而退,如果只是托大,那就是傻瓜,如果不是,那就是有资本。而且他们通过这几个小时的接触,发现这位当叔的舍友对自己的侄儿惟命是从,不禁从心里敬畏文皮皮。
曹芳略拿着手机和刚认识的本班的女孩子聊天,作为京城子弟,在泡妞方面他有地利的优势,一边聊天一边问尹重山,王奉之,选哪个比较好,而王奉之则是有天生的好看脸蛋,一副冷峻面孔,不太爱说话,有种桀骜不驯的派头,也难怪大二的军训女教官,一有时间就找他聊天。但只从今天见了苗采薇以后,这位西域浪子已经“取次花丛懒回顾”了,心中再也装不下别的女孩子。此刻正看着月明星稀的窗外发呆。尹重山则是看上了一个文静的小女孩,在他心里,觉得这样比较保险,自己长得不好看,就不做那些猴子捞月的事情了。
风四象和文皮皮则是躲在一个被子里聊天,对于曹芳略取笑他们两个分桃断臂山,文皮皮说道:“曹哥,你老老实实的发短信聊天,要是再废话,小心我常驻你们学校,你谈一个我拆一个,让你四年尝不到鱼水之欢!”
曹芳略说:“皮皮贤侄,咱不来这样的,我向来都是‘温柔献媚万花丛,俯首甘为孺子牛’,只希望着辛勤耕耘这广袤的天地,即使累死也无憾,你千万别让我整天竖着电线杆,就是挂不上旗。”
说完,曹芳略没再废话,继续忙着的和几个女孩聊天。
风四象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道:“皮皮,怎么想着不上学了呢?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前两天我给老娘打电话,老爹听说你不读书,直接去村西头踹了她的门,指着脸就骂上了。”
“还有这事?哎,真可惜咱们看不着,这得算是北辰的胜景了吧,真是一物降一物,还是爷爷厉害。”文皮皮一边笑,一边纳闷,老爷子一条腿不是瘸了么,咱们还能踹门?一想起奶奶被爷爷训,心里不知道多畅快。他接着说:“四象叔,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事情都会给你说,但就是这件是没给你提前说一声,你也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不是不上学,而是现在不准备上学,也许以后,若是需要的话,我会考大学,你放心就是了。”
听到这些话,风四象放下了心中石头。
文皮皮笑着说:“四象叔,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别的什么也不用愁,上完学之后,最好能进检-察-院。”
风四象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一问这个,文皮皮笑道:“我想着在你这待段时间,让你教给我点基本的功夫,毕竟你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
风四象说道:“好!”,心里想着,皮皮这是怎么了?从小师傅和老爹让他练,他都懒得练,现在却要学?
两人聊着天,不一会文皮皮就睡着了。梦中,文皮皮梦到了一片大草原,草原碧绿,小草青嫩,风一吹,草丛里现出牛羊来;有牧民坐在山丘上,拉着马提琴在唱歌,天然的嗓音响彻蓝天,绕在耳边。他爬上山坡,看到另一边煤灰弥漫,机器声嘈杂,煤堆成山,有满是煤灰的煤矿工人爬出煤井,看着被灰尘蒙了一层的夕阳,弯着背回家。他回头看去,青草不见,牧民不见,只有一堆枯骨和漫天飞舞的纸钱。一个干枯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头,他惊醒过来,天已微亮,有一束光照在树梢上。
风四象一夜无眠,他想起了皮皮说的关于风茶的事,想着自己有一天向这一朵山茶花表白,想着以后结婚,过着幸福的日子。但是心中又矛盾起来,风茶喜欢皮皮,这怎么办呢?皮皮心里什么想法呢,真如他说的,他对风茶没兴趣,只是为了撮合我们两个么?
皮皮转头一看,自己的四象叔醒着,风四象笑道:“做梦了?”
“没有,呵呵。”文皮皮再看另外几位,横七竖八,有比自己睡觉好不老实的人,露着大腿,流着口水。
两人起来洗刷完,直接去操场跑步。跑了两圈之后,两人站在操场上,风四象开始文皮皮讲解一些实用的对战技巧,一边讲解,一边示范如何出拳踢腿,一个讲的仔细,一个学得认真。来操场锻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不少人边跑步边看着两位。文皮皮说:“今天就到这吧,一会你们还要继续军训,我自己回宿舍练练,呵呵。对了,你又从书痴风不素那里偷来的书么?”
“有一本,没敢多拿,怕……”
“怕风茶不高兴吧!”文皮皮接过话来,风四象傻笑。文皮皮接着说:“四象叔,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别想着改变自己,风茶现在也许意识不到,但总会意识到,最适合她的人是你。再说,风不素那书痴呆子,虽然对爷爷奶奶敬畏崇敬,但书生傲气执拗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他这么厌烦我,绝对不会选我当他的女婿!”
风四象没说话,对于风不素对皮皮的态度,这些年过去,再加上“女大不由娘”,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而这些,皮皮却是不知。
接下来几天,文皮皮一直在风四象的宿舍待着,发现四象叔有带的行云山岩茶,抽空回外公和赵老头那里一趟,给两位老头带去了茶叶。去外公颜冷秋那,得知小姨这几天就回来过一次,比他还能销声匿迹。颜冷秋听说皮皮的小叔在北京上学,说有时间让他领着来坐坐,还说学校里有几个学生当老师,有什么事情别嫌麻烦,就来找他。
去赵老头那,赵登湖一听是行云山岩茶,自己就忙着烧水泡茶去了,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倒是彭怀碧老人问长问短,问暖问寒了半天,一直嘱咐着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并拿出了这几天亲手织好的手套,让文皮皮带上。文皮皮眼睛瞬间湿润,赵登湖一边泡茶,一边骂:“你看你那假惺惺的样,就别用眼泪赚我家老婆子的慈善心了,老婆子,过来尝尝这茶,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文皮皮真实感情流露让找老头说的一文不值,他怒道:“我茶叶就不是给你拿的,就你那驴饮,简直是糟蹋我们行云的茶叶文化,你也别瞪我,你为老不尊,就别怪我不尊老爱幼,老头子里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要想翻脸,咱们两个站在桌子上,指着鼻子互骂,告诉你,赵登湖,我什么脏话都会,从你祖宗十八辈到你这一代,我全部骂过来,要是带一个重样的,我立马到公安局该户口,随你姓!”
赵老头呲着大黄牙,无耻的说:“皮皮,你急什么,我骂你是因为你好几天不回来,你不知道你彭奶奶担心你么?”
文皮皮端起一杯茶,喝了。平静了下心情,对两位老人说了下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过不了几天可能就要走,到时候有时间再来北京,一定会再来看他们老两口,看到彭怀碧要掉眼泪,文皮皮说,我东西先放在这,等走的时候再来拿,到时候还得吃彭奶奶做得川香外婆鱼呢?
出了赵老头的门,回到学校,文皮皮拨打小姨苗采薇的电话,发现无法接通,心想:这妖孽伊人苗采薇,怎么着就销声匿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