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库打算给陈容容一个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
李库对陈容容说:我和薛菩他们约好明天去打真人CS了,就在太子峪。你也一块去吧。
陈容容一脸羡慕地说:我也想打,肯定特刺激。
李库笑道:等咱娃出来,我就带你去玩。
陈容容叹道:自从怀孕以后,我不能跳,不能蹦,还不能快跑,很多零食都不能吃了。唉,做个孕妇,好憋屈。
李库说:要不就说母亲是最伟大的人了。亲爱的,你只要一想想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是完全依赖着你,信任着你的,你就会很自豪。
陈容容幸福地笑道:是啊,有种使命感,以前很多事都会害怕,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我发现自己变勇敢了。
李库搂着她,陈容容肯定是个超有爱的妈妈。
第二天。
陈容容劝陈慕颜也加入到真人CS的对抗赛里,陈慕颜怯怯地说:我怕我会拖他们后腿。
陈容容说:不会的,有你在,会更激发他们的勇猛。给我薛姐夫一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一下怎样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陈慕颜听从了妹妹的意见,换上迷彩服,一个美艳的天仙瞬间变身英姿飒爽的女战士。陈容容由衷地赞叹道:怪不得常说不爱红红装爱武装,果然帅气。
李库调笑道:容容,你也换上过过瘾,趁现在还能穿上。
陈容容大眼一瞪,撒娇道:等我卸了货,我一定要和你好好地打上一仗。
李库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遵命,老婆大人。
李库把陈容容抱到车子的前机盖上,好让她有个开阔的视野。陈容容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李库细心地呵护着,越发离不开他。
她把手机放在离自己较远但能用手够着的地方,这样既可以接听手机来电,又远离辐射。看李库他们进入场地,开始想象是怎样一种激烈的场面。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陈容容斜看了一眼,是林港生打来的。她已经试图忘掉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脸给自己打电话。她冷冷地看着手机,任它努力地响着,就是不接。
手机响了两次,第三次响了一下就断了,代之一个信息提示声。陈容容把手机拿过来,打开微信,看到林港生的留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对给你造成的伤害表示歉意,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搅你了。
陈容容慢慢地放下手机,若能忘记一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彼此再见形同陌路,心绪无波无澜,给对方一个客套却不入心的微笑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局。他们虽然相知过,纠缠过,痛苦过,但最终可以成为互不相交的平行线,无恩无怨无情无恨。
陈容容有些困倦,就托着脸打盹。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陈声音给惊醒,她抬起头,看见一群穿迷彩的男人排成一排,李库站在最前面,笑道:大仙,你可醒了。
陈容容有点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围观,她受宠若惊。说话有点磕巴:你们在做什么?
李库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首饰盒,对陈容容说:亲爱的,嫁给我吧。
陈容容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惊喜地叫道:啊,天哪。
陈慕颜笑道:乐晕了。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啊?
陈容容猛地惊醒,害羞地不知所措,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哽咽着说:我愿意。
薛菩说:我们隔得太远了,没听见。
陈容容擦擦眼泪,大声叫道:我愿意。
李库也是很感慨,眼圈红红的,他和陈容容是多么不容易走在一起,太让人兴奋了。他站起来,打开盒子,闪闪的光芒耀花了陈容容的眼。
陈慕颜神助攻:呦,是蒂凡尼的钻戒。
陈容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热泪满眶,擦也擦不尽,李库走过去,把她抱下来,把戒指给她戴上。陈容容紧紧地揽着他,一直在抽泣。
薛菩握着陈慕颜的手说:太感人了,姐姐姐夫祝你们永远恩爱幸福。
李库笑道:让你占便宜了,我可比你大。
陈容容拿小手软软地拍打李库,妖嗔道:怀孕期间不能大喜大悲,小心吓着小家伙。
李库摸摸她的肚子,坏笑道:他肯定很乐呵。
陈容容不喜浮华,两人的婚礼就以简奢为基调,邀请了众多亲朋,陈容容的父母自从陈慕颜结婚时来北京,就一直住着,没多长时间就盼到二女儿结婚。李库由叔叔作为男方家长,着人给女方家送聘礼。
林港生听说了结婚日期,姗姗来迟,远远地看着,司仪正在致辞,新郎新娘面对面站着,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啊。林港生手里拿着一枝玫瑰,是昨天晚上买的,买时还是盛绽的美丽,放了一夜,已经有些枯萎了。他没有什么表情,不喜不悲,更像是一个看客,陈容容在给台下的亲朋鞠躬答谢时发现了林港生,她的脸抽搐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着,林港生对她微微一笑,就像初相识时一样礼节性的微笑,只是客套敷衍。陈容容随即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林港生拿手机拍下她的侧面,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他把枯萎的玫瑰花轻轻放在垃圾桶盖上,这花如同他的爱情一样,枯萎了,就丢掉,不该拥有的就要埋葬。
他找人把照片洗出来,夹在他常看的一本书《世说新语》的贤媛那一节,他对美好女子的构想就是《世说新语》里关于谢道韫的描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风气。陈容容正常状况下是个羞涩内向的女孩,在遇到自己的强项时的神采飞扬表现,让林港生了悟林下风气,便应如是。
尘封的是爱情,祭奠的是回忆,待得他垂垂老矣,满头白发时,他可以拿出她的小像慢慢地欣赏一番,证明他曾经年轻过、疯狂过、深爱过。
九个月后。医院产房。
李库感觉陈容容进产房后时间过得好漫长,快有一个世纪之久。他来回踱着步,紧张地不知道怎样是好。家人都围坐在椅子上,叔叔笑道:就像是你在生孩子一样,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况且她体检一向健康,没事的。
李库说:我就是感觉特别兴奋,还特别紧张。
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护士叫道:陈容容家属抱孩子。
李库猛地一阵快跑,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护士说:是男孩,七斤整。
李库定定地打量着怀里的孩子,小家伙居然睁着小眼也在看他。叔叔走过来看了一眼孩子,说: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样,一看就是咱老李家的人。
李库听了高兴地抖抖双肩,还有点不相信地说:是吗?和我长得很像吗?
李名也凑过来,笑道:是啊。看这小模样,真随你。
李库抱着孩子转了两个圈,那叫一个高兴,心想儿子你太棒了,你打败了林港生,爸爸不用做DNA了。
五年后。
陈容容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和李库的二人世界变成三人世界,他们俩之间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他们都在适应磨合着多一个家庭成员的过程。他们之间也会有争吵,情绪低落的陈容容悲观地认为爱情走到了婚姻里,终是走进了坟墓。
她受张爱玲的作品影响,一直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她虽然也会努力经营,但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年老色衰,李库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毕竟围在他身边的心机女不在少数。就像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的结局: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这是只在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结尾。
好在李库待她初心不变,也刻意地避开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应酬,不给那些心机女勾引的机会。搞得圈里的朋友都说李库是个妻管严,李库听了只是笑笑,也不多作解释。
陈容容想起与林港生的五年之期,她给林港生打电话,不确定这五年间他有没有换手机号。李库和林港生没有成为撕逼仇敌,但也没有做成朋友,哪怕是参加共同的朋友聚会,也是一个早来,另一个晚去,大家都见怪不怪了,陈容容总共见过他两次面,每次他都身边都有郑媛,郑媛像盯贼一样盯着她,她看了只是不屑的轻笑。林港生也不和她打招呼,权当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电话显示在正常接通中,林港生接起来,喂了一声。陈容容说:你我的五年之约到了。
林港生没抱什么希望,冷冷地说:你还打算还给我吗?
陈容容说:既然承诺了,就要兑现。不过我打算只还一半,另一半我会以你的名义捐给博物馆。不是给你商量,而是告知。
林港生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那多谢你手下留情。
陈容容说:捐赠仪式会在下星期四举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有空就过来一趟。
林港生说:我若不想去呢?
陈容容说:没关系,我不勉强。
林港生挂断电话,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冷下心来就不会有触动。
陈容容感觉轻松许多,这五年来,关于这笔遗产的归宿一直是让她头疼的大事。她既要兑现对林港生的承诺,又要给他一记教训。现在这个处理结果,不管林港生愿不愿意,她都会去执行。
周四,博物馆。
林港生还是来了,他和陈容容寒暄几句,就上台致辞,陈容容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背影,他依然是那个林港生,看来岁月很偏爱他,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痕迹。
陈容容带着姐姐陈慕颜、儿子李太宗和陈慕颜的女儿薛小蛮一起来的,她叮嘱陈慕颜不要撞见林港生,以免尴尬。陈慕颜带着孩子们坐在台下的角落里,等散场后带领他们参观博物馆。
捐赠活动结束后,林港生行色匆匆,快步走向门口,陈容容唤了一句:林生。他身体一颤,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陈容容走向他,递给他一个文件袋说:这是剩下的一半古董清单,你可以找王律师核收。我在待捐赠的古董里选了两件,一件送给我的儿子,一件送给我的外甥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都希望给孩子多一些保障。这个你不介意吧?
林港生接过卡,客套地笑道:不介意,你有权处置它们。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陈容容点点头,他们之间终于两清了。她心情愉快,去找姐姐和孩子。
林港生走到车门旁,忽然改变主意,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观赏一下这座博物馆,他也是文物爱好者,叔叔的藏品他也没有全部见识过,今天有机会正好欣赏一下。他转过头,折回到入口。
李太宗和薛小蛮两个小朋友在博物馆里欢快地跑着,追逐着,陈慕颜紧紧跟在后面,不停地说:别乱跑,这里是博物馆,保持安静。
小孩子哪听得进去,李太宗眼看薛小蛮要追上,加快速度,却不小心撞到柱子,把鼻子给磕破了,疼得哇哇大哭。陈容容母子连心,老远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她赶紧循着哭声跑过来。
林港生正在欣赏一件青花瓷瓶,忽然看到一个孩子迎面撞到柱子上,他连忙跑过去,把孩子扶起来,看孩子流血了,就把手帕拿出来给他捂住鼻子,随行的司机崔磊打趣道:这孩子和您长得有点像啊。
林港生瞪了他一眼,一边帮孩子止血,一边寻找孩子的家人。陈慕颜远远的拉着薛小蛮躲在拐角,她心想坏事了,不能让他发现李太宗是陈容容的孩子。薛小蛮不解地问妈妈:为什么不去救哥哥?哥哥受伤了。
陈慕颜哄道:那个叔叔不是救了哥哥吗?他要和哥哥说几句话,咱一会再过去。
陈容容飞奔着跑过来,陈慕颜看到马上招手加上使眼色,陈容容没反应过来,还是往前跑,待看到林港生和孩子后,吓了一跳。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李太宗看到妈妈来了,委屈地张开嘴巴,闭着眼睛哭得更伤心了,陈容容拿出纸巾替他擦拭鼻涕和血迹。林港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是陈容容的儿子。他下意识地把沾有李太宗血迹的手帕不动声色地塞进口袋,低下身子安慰李太宗:男子汉,流点血没什么的,要勇敢。
陈容容慌忙抱起孩子,结结巴巴地说:谢……谢。我……们先走了。一阵小跑离开。
林港生回过头来问崔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崔磊被他问得有点茫然,想了想说:哦,我刚才说着玩的,您别生气。我就是觉得这小孩长得和您有点像,真是说着玩的。
林港生笑了,笑容无比的艰深难懂。他整理一下领带,微抬着下巴,高傲地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