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老人家悉心的照料,每天定时的针灸和汤药,身体逐渐恢复了起来,只是手臂偶尔还会隐隐作痛。每天我都在思考是不是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了。老人家的热情,安雨无怨无悔的往返其间,让我背负了极大的心理负担。欠人钱可以,欠人情不行,这是我和大头共同的信念。我自己的事情竟然不知不觉地连累了这么多未曾谋面的好心人,让我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同样让我觉得痛苦的是,和安雨接触了这些日子,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偶尔会突然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而我的梦境也竟然出现一些变化,感觉在梦中站在树下的女孩子越来越象安雨。
大头曾经给我取了个绰号叫“爱情杀手”,说我在爱情方面杀不了女孩子,只能杀杀自己的手而已。我当时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他说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象我这样善良的人只会选择伤害自己。当时有些气愤不过想跟他血溅七步,现在倒觉得说的有些几分道理了。
一天早上从香樟树下练完拳,隐隐约约听到我的手机在响,于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地往房间赶。来到房间门口来,和正从里面出来的安雨撞了个满怀。我的手由于惯性,自然地就搂住了她的腰,嘴唇刚好贴上了她的脸。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象受了电击一般,头脑一片空白,时间的钟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安雨一动不动,也没有退开。
等我回过神来,赶紧退后一步化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对不起,我听到手机在响。”
“……我刚才听到你手机的声音一直在响,想把手机给你送去。”这时我才注意到安雨还穿着一身的睡衣睡裤。
安雨把手机递给我就离开了。我一看有5个未接来电,全部是大头打来的,于是回拨了过去。
大头劈头就是一顿机关枪:“兄弟,你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才几天没见,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啦?是不是作业做得太多了,爬不起来啦?要不要我也来仙游,帮你把把关啊?”
我稳住情绪,简单地把情况跟他说了几句,又骂了声就把电话挂了。
安雨已经离开了。
我的心跳这时候才开始狂乱地跳动起来,思绪始终无法集中起来。
安雨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还不完,老实说我也非常喜欢她。
因为在我心里面,安雨不只是朋友。在我的感觉中,她应该比较像是亲人或家人。短短几天时间,感觉在生活中有了她会很习惯与安心。甚至不敢想没了她会怎么样。但是,我一直不敢把她和叶子相提并论。
情人漈,叶子,情人漈,叶子……
就这样一直痴痴地想,直到老人家在楼下叫我们吃饭。
早上的餐桌上,多了一盘红得发亮的糕点。糕点红得象成熟的草莓,每块糕点上面都凸印着“囍”字,用块圆形的叶子垫着。老人家说这叫糯米红团,是邻居嫁女儿送过来的,以示喜庆。我尝了一口,红团皮薄馅多,清甜爽口,但吃不出里面的馅是用红豆还是绿豆做成的。在吃的时候,我一下子想到了中秋的月饼。
安雨一声不响地一直埋头吃饭,连最后的洗碗重任也不管了就径直上楼。老人家笑骂了安雨几句,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治疗,我的手臂已经大有好转,甚至可以抬过头顶。老人家不时会问我看书看得怎么样了。说实在的,以我文言文的水平,看《菜根谭》还勉强,再看《道德经》、《周易》和其他书就十分费劲了。
我把实情和老人家说了,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安雨回来了,老人家和她在房间内嘀咕了许久,后来安雨把我叫了过去,说是阿公有话对我说。
老人家一脸凝重地说到:“小何啊,我们的病,要告一个段落了!”
我一听楞了一下,这意味着我在这里的生活要划上一个句号了。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这天真到时,我居然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老人家缓缓地说到:“我过两天要出趟远门,顺利的话,两个月左右就会回来。你的病从外表上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每天坚持练习我教你的拳,手臂的疼痛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只是你的病发之于心,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我可没有,得你自己去找。”
心药?莫非我的心药真的是情人漈?
“阿公,没关系,能够碰到你已经是我三生修来的福份了。”说完“扑通”一声跪下,嗑了三个头。
“快别这样好孩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跪现在也不是时候啊。”老人家笑呵呵地把我扶起来,“我和小雨商量了一下,这段时间,小雨爸爸或许能够帮助你,明天你就和小雨去找他。小雨,你可不能欺负他知道吗?”
“阿公……”安雨撒娇地叫了句,朝着他的阿公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