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君达在这刹那,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原先的冷静沉肃,如今已换成了激动气盛的样子,仿佛他要将人生生地吞进肚子去。
袁中宇看到他这模样,在震骇之中,心中如同压上一大块冰样的寒冷。
他暗暗忖道:“看爹爹这样子,可见他对母亲的愤恨依然没有随着时日的过去而减轻,这么一来,要想使他们两人重归于好是大难太难了……”
心念未了,他只见袁君达倏然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一掌往屋内的圆桌拍去,那张圆桌又是何等的脆弱,还没等到他的手掌落在桌面上,整张圆桌已经四分五裂地碎开了。
袁中宇的那颗心就像这突然碎裂的圆桌一样,在这一刹也碎裂了。
他原先还想凭藉自己和大宗师两人之力,解开当年父母之间的误会,这下一看情形,他知道那个机会已经没有了!
袁君达若是如此痛恨辜雅莉,身为人子的袁中宇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这个裂缝?
这一阵痛苦有如交叠而来的悔恨,冲击着他的内心,使他几乎禁受不了。他霍地从床上跃下地上,缓缓地行到袁君达的身后,轻声问道:“老前辈,你……”
袁君达摇了摇手,道:“老夫没什么!你不要过来。”
袁中宇一怔,愣然站在袁君达的身后,望着他的背部,不知他此刻心中是何等情绪。
默然地等了一会儿,袁中宇只听袁君达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回过身来。
当他看到袁中宇一脸的惊愕之情,苦笑了下,说道:“老夫并没有怎样,你为何要现出这等神情?”
袁中宇嗫嗫道:“晚辈……”
袁君达轻叹口气,道:“唉!孩子,你如此重感情,总会有一天跟老夫一样,遭受到无可磨灭的痛苦……”
袁中宇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要如何回答他的话才好。
袁君达挥了挥手,道:“你坐下,我们慢慢再谈。”
袁中宇看到父亲的神色不对,问道:“老前辈,你……”
袁君达打断了他的话,道:“老夫本来自信炼心十年,已经到了无懈的地步,再也没有任何物件能够伤害得了,哪知听到了你提起她来,又禁不住难过,想是老夫的修养还不到,以致会这样……”
袁中宇道:“这并非是前辈您的修养不够,而是您太富于情感,不能忘情于过去……”
袁君达挥了挥手,制止他说下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夫自知这是我最大的一个弱点,为此,我遭受到此生最大的打击,造成难以弥补的遗憾,因此我见到你后,也为你而担心,恐怕你今后会蹈我昔日的覆辙,影响到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