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在戚家大门前静静地站着,门前的两只石狮颇有神勇之势地看着他,牙口龇咧,府门前更有两列戚家军正军卫队忠心耿耿地守护着,虽然只是身着轻甲,没有全副武装,但是手里的长缨却紧紧地握着,时时警惕……现在,他们正是警惕着戚家府门前那个一身白衫的小子,他已经在门前站了半个时辰了……
“不知戚伯伯还好吗?”夜子心里想到,随后轻步上前,对一位戚家军说道:“大哥,可否待我通报一声戚家人?”
“那个戚家人?”
“呃……有空的那个!”
“什么?”那戚家军一时迷糊,这倒不是夜子故意耍他,小时候他来戚家的时候就知道,戚家上下,包括女性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什么“点妆画扇绣鸳鸯,李树桃前抚轻筝”之类的场面在戚家是完全看不到的,所以夜子只是想找一位有空的戚家人……
“敢问阁下是?”
“在下……”夜子一时断语,他知道对方表面上是问自己名字,但实际上是让自己自报家门,怎么说?说自己是圣子?那太过招摇了,说自己是玲珑宋家的公子?那么整个安霞都会震动的……
“在下有军情想报!”夜子干脆直接说出一个目的。
“戚家有规矩,凡有军情相报者,可直接入内,但必须卸甲留兵!”戚家军指了指夜子手里的赤霄,神剑透出的一丝丝气息不可一世,让戚家军手中的凡兵隐隐臣服,英气收敛。
“好吧!”夜子顺从地将赤霄剑横穿入门前的石狮的牙口之间,夜子小时候就知道,这两头狮子名为含兵……
戚家人微微惊讶于夜子对此如此熟悉,不过没有多问,稍微检查了一下夜子的行囊,便带他进去了……
依旧走过那有些熟悉的厅堂,过道,在那院子,他看见了那无比悲壮的戚家战碑……
“戚家战碑!”夜子低声脱口而出。
“阁下认识?”戚家军的声音立即警惕了几分,因为没有来过戚家的人是绝对认不出战碑的……
“我很喜欢它的故事!”夜子真心地说道。
戚家军没有再多问,将他带到了忠烈殿前,“此为忠烈殿,请阁下再次稍侯!”
夜子点点头,见那戚家军走后,抬头看着殿门上的那块匾,“忠烈殿”,这三个字不禁勾起他他的回想……
“戚伯伯,这里为什么叫忠烈殿啊?”当年小小的他仰着头看着那匾上沧劲的字迹。
“本来呀,皇宫之外是不能称之为“殿”的,但戚家例外,因为里面有一样先皇的遗物……九百多年前,那时候,安霞天师尚在,他的七大高徒也依然意气风发,先皇将逝,卧榻之时,下诏传位太子,太子也已经接诏,但先皇还是准备写一道遗谕,但是刚刚写了一半,有兵来报,戚家军大败远笃,可惜当代戚家家主与三子战死,先皇感动,更有心痛,当众口吐鲜血,但他支着残力,一手拨开桌上那写了一半的遗谕,用笔蘸着自己的鲜血,直接在桌上,笔走龙蛇,笔力刻入木下,龙飞凤舞,写下“世代忠烈”四个字,随即仙逝,一时,众人皆跪……”
当时夜子不知道谁是安霞天师,更不知道什么七大高徒,但是,他听得出这个故事的分量……
“听说阁下有军情相报!”身边身边响起一阵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戚伯……”夜子一见他,差点控制不住叫出声来,虽然忍住了,但在心里却是一阵伤心:“戚伯伯,您老了好多!”
心里流着泪,手上将怀里的那个竹筒掏出来,双手呈上,他心里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相认……
竹筒的材料是忠碑城特有的岐伯竹,并用蜡封上了口,这种蜡的特点是一旦凝固之后便烧不熔,要打开竹筒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打碎,但是这样便难以复原,可以有效地防止里面的情报被掉包或者被窃取……
戚家主接过竹筒,轻加掌力,将其掐碎,取出里面的一张薄纸,打开之后,少了两眼,随后打量着夜子,微微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夜子一听,随即反应过来,想必是那一路都尉带领的戚家军先自己一步到了戚家,看样子戚家家主已经通过他们知道一切了……
“家主谬赞了!”夜子谦虚地说道,一直低着头,其实他的泪水一直在眼角打转,久别未见的故人,一见面就想流泪,这是高兴地泪水……
“可愿意入我戚家军?我可以直接升你做都尉!”
“爹!”一声清脆从后面传来,随即飘来一阵女儿香,夜子一侧眼,见一位身着黑色罗裙的女子走过,那女子经过夜子身边时,也是微微侧头,只是夜子低着头,女子没能看清他的长相……
“爹,边疆有变,远笃居然撤兵了!但是我们得到的密报说远笃派高手来安霞挑战,欲以边疆为赌注,若是我们输了,就将防线后退一百里……这说不通啊!”
“边疆是安霞国土,寸土不让,但是,毕竟边疆已经是一片荒原,几乎寸草不生,但后撤一百里便是群山,实际上,反而对我们守战有利,我也不解!”
“家主,边疆后退一百里哪里有群山?”夜子有些唐突地发问,他记得边疆战线再后撤一百里还是荒原……
“九年前我们已经将边疆战线后撤了一百里,你不知道吗?”家主倒是很有耐心地对他解释。
夜子更加不解,顾不得礼节,直接挺胸抬头问:“为何后撤?”
那女子无意中瞟见了家主手中的军情,一时吃惊,又反复看了看夜子,这身白衣非常好认,她忽然开口道:“啊!你是昨晚……”
“没错我是!”夜子直接答道,他现在不关心别人是怎么认出他的。
戚家家主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开口道:“九年前安霞与远笃高手挑战,赌约是五郡十八州,安霞输了,所以我们将战线后撤,当时你应该还小,所以不知道……”
“那……现在若是再后撤一百里,是否就撤出当年的阳关地域?”夜子心中有了初步的猜想。
戚家主稍稍回想,点头说道:“是的!”
“你可知他们目的何在?”女子接问道。
夜子胸有成竹地说道:“他们想挖出凤凰天刀……”
一时间,附近的戚家人都转头静视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