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夜莺也不再鸣啼,夜子帮林婆婆挑了挑桌上的松油灯,灯光更加明亮几分……
林婆婆感谢地看了一眼夜子,又看了看在床上打呼噜的宝梠,低下头一边编织着席子,一边继续低声说道,“他四岁的那年,生了大病,发高烧,可惜没钱治,我便一直拖着,认为过两天就会好了,终于还是有一天晚上,他哭得很大声,我便抱着他去哈林尔寨,那个好心的大夫救了他的命,不过还是太迟了,落下病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婆婆有些伤心和后悔地看了看宝稆……
“不过,我没什么好抱怨的,能保下这条命我已经没什么可求了,他心地其实很好,如果冒犯了公子,公子别怪他呀!”
“林婆婆,第五次了!”夜子轻笑着说道,这是林婆婆当天晚上第五次称呼他为公子。
“呵呵,夜子!”林婆婆又绕出一圈细竹,欣欣笑着。
夜子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已经偏西,“林婆婆,夜很深了!早点睡吧!”
“老身今晚不睡了,要织好这床席子,不然明天又没米下锅了!你去睡吧,跟宝稆挤挤就行!”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礼貌地一笑,夜子拿起赤霄剑便走了出去。
大黑也睡得很安稳,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便继续睡了,夜子走到外面,将赤霄剑插在地上,把辰盘拿出来,轻轻放在地上,幻影一闪,那面精美泛蓝的大辰盘又浮现出来,内内外外十几圈有序却又无序地运动着,夜子将手穿过了那个蓝色光幕,剑意灌输,便在变幻的光幕上看见了近乎无数的金银财宝……
随着剑意的更加细微的驱动,光幕的画面竟能由远及近,可以更加接近那些财宝,一直放进到眼前,他看中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便用手一抓,那颗宝石忽然不见了,但是他手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有些纳闷地将手抽出来,在手指尖离开光幕的那一刻,那颗宝石便从光幕中飞出来,夜子反应极快,伸手一招,将其抓在手里……
宝石质地精美,打磨得也精细,异常剔透,必是罕见珍品一类的,“这颗宝石,应该能保他们十年无忧了吧?”
将宝石放入怀里,盘膝坐在赤霄剑旁,静心调息,经过这两天神剑出世,师父离世的大喜大悲,夜子似乎感觉自己对真诀有了某种感悟,但是依旧像从来的夜一样虚无缥缈……
不知不觉,天便已微亮……
林婆婆编好了一床席子,现在正卷起来拿到哈林尔寨里去卖,夜子便上前说:“林婆婆,我陪你一起去吧!刚好我想买点东西!”
“好,那让宝稆也一起去吧!大黑,留下来看家!”林婆婆转过头对趴在地上的大黑嘱咐了一声,大黑轻轻抬了抬头,竖起耳朵……看在夜子眼里十分有趣……
“宝稆,跟我推车去!”夜子将赤霄放在车上,示意宝稆过来跟他推车。
“为什么推车去?”宝梠遇到不知道的问题就会问,不管这个问题是否多余。
“因为我们要买的东西很多!”夜子耐心地回答他。
林家离哈林尔寨有点远,为了迁就林婆婆的速度,他们走了近一个上午才到,哈林尔寨的寨门是用竹子扎成一排制成的,硕大的门,居然没有人看守,夜子有点奇怪,虽然不至于会有什么军队攻城,但防防深林猛兽还是必要的吧,便问道:“林婆婆,这门外为什么没人看守?不怕野猪什么的冲进城吗?”
“不会的,这个寨门听说有二十年没有关过了!有人保护着呢!”林婆婆似乎对什么人很尊敬,声音降低了一些……
“是吗?谁啊?”夜子有点渴,遂取水仰头喝道。
“夜之圣子啊!”
“噗——!”夜子一口水喷出来,连忙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夜之圣子?他住这吗?”
林婆婆伸手遥遥一指,说道:“这哈林尔寨后面就是夜林圣地,夜之圣子就在那里面住着,已经守护了这个寨七十年了!”
“夜林圣地竟然在后面?那岂不是说我被那条溪流送到了几十里外?”夜子感叹了一下,便随他们一起进寨……
“林婆婆,这么快来卖席子了?”一个穿戴整齐地小伙子主动热情地向林婆婆打招呼。
林婆婆笑着回应:“是啊!”
“宝稆,好久不见啊!咦,这位公子是……?”小伙子见到宝稆还挺热情,但一见到夜子是生人,眼神立刻就变得警惕。
“他是来帮我忙的!”林婆婆连忙出面解释。
“哦!”小伙子还是给林婆婆几分面子,“小兄弟,这寨子不算大,所以不要乱跑啊!”言外之意就是提醒他,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说完,小伙子转身便走了……
林婆婆连忙跟夜子说:“你别介意,他们对生人就是这样,但是对自己人是很友好的!”
夜子倒不计较这些,“没事!宝稆,你知道当铺在哪吗?”
“知道,在第三街中间那个铺子,我带你去!”
“那好,你们去玩,我去卖席子!”林婆婆背起席子,朝他们挥了挥手。
……
铭记当铺中,掌柜的认真看着那个罕见的血色宝石,看得有些触目惊心,撇开宝石的质地不说,单单说打磨的工艺,就能将价钱翻上一半……
“这个宝石从哪来的?”掌柜的看见夜子虽然穿得文质彬彬,但衣服的布料绝对算不上上乘,故怀疑起宝石的来头。
“我师父留给我的!”夜子实话实说。
“你等等!”掌柜的漫不经心地点头,放下宝石,走出柜台,向街上走去……
夜子还没明白过来,便听见一个声音在街上喊道:“来人抓小偷啊!”
没等宋子反应过来,一大帮人边冲进当铺,齐手将宋子架了起来,让宋子轻易动弹不得,宋子有些恼怒,喝问道:“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那个掌柜的更是说道:“找根绳子绑起来!然后问清楚他偷了哪里的宝石!”
夜子一听别人要绑他,眉头轻皱,但还是没有伤人的打算……
“你们干什么?放开夜哥哥!”在外面等夜子的宝稆也进来了。
“宝稆你靠边,这个人偷了夜之圣子的东西!”那个掌柜将宝稆拉到一边护着。
“夜哥哥……”宝稆一时迷茫地看向夜子,但随后抬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声喊:“我不信!”
被十来个人粗鲁地架着,夜子开始有点火气了,真气一激,汹涌外放,“嗡!”的一声,架着他的十来个人被弹开,狼狈跌倒在地上……
“别打了,我就是夜之圣子!”夜子起身高调地解释道。
场面寂静了许久,才有人确定:“真的是他,就是那件衣服,前些天圣子大人就在我那这买了这件衣服!”有一个人认出了夜子的衣服。
“没错,肯定是,他就是圣子传人!”
“圣子!”一人深深地拜了下去,随即所有人一起同拜。
宝稆拉着夜子的手问:“夜哥哥,你真的是夜之圣子?”
“算是吧!”随口答道,夜子转头对掌柜说:“掌柜的,我只想用宝石换些银两……”
“是是是!这就换给圣子大人!”掌柜的弯腰行了一礼,匆匆地走到柜台后拿银子。
……
夜子换了钱,跟宝稆推着车逛在街上,不久,车上便已经放了一大袋米和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之类的一大堆……
“夜哥哥,你真的是夜之圣子?”宝稆转头问道。
“你问第七次了!我是!”夜子有些无奈的回答他,又苦笑地转过身,对着后面跟来的那一大群人喊:“我再说第七次,你们别再跟着了!”自从当铺出来以后,身后的人就越跟越多,并且在相互窃窃私语,夜子灵觉敏锐,自然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告诉身边不知道的人:“那个就是夜之圣子!”
那个做衣服的更是到处炫耀着:“那件衣服是圣子大人在我店里买的,买的时候就说要给徒弟穿,你们看,多合身?”
夜子只好无奈地让他们跟着,要买的东西基本上买完了……
“宝稆,你想要什么?”夜子对宝稆有了些溺爱。
“这里本来有一个老爷爷在卖泥人,我很喜欢他捏的泥人,他会捏龙,那种金色的龙,可是那个老爷爷今天不在!”宝稆指着一个街上的空位说道。
“可能是他有事吧,我下次再带你来买好吗?”
“嗯!好吧!”宝稆不会难为人,他随眼看见了一个买篮子的店铺,于是又抬头说:“夜哥哥,你买一个篮子给我好不好?”
“篮子?你要来做什么?我已经帮婆婆买了好几个了!”
“我有用!”宝稆一脸的哀求。
“好!那你喜欢哪个?”夜子拉着他的手,走到铺子面前。
宝稆立刻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我喜欢那个带白色边的!”
“好!不过有个条件,我是圣子的事不许告诉婆婆!”
“嗯!”宝稆重重地点头。
……
“你们怎么……”林婆婆一见到他们推着一座山,一时惊愣,夜子说要买些东西,没说要买一座山……
“林婆婆,这些东西够你们用一阵子了!以后就不用再编席子了!”
“这怎么行呢……宝稆,怎么能让夜子这样花钱呢?”
“林婆婆,是我要买的!家里的东西应该添一添了!”夜子说的“家里”,说明已经将林家当成他家了,遂一人推车先走了……
宝稆则在后面悄悄拉着婆婆说:“婆婆,夜哥哥就是夜之圣子!不过他不许我告诉你!”
前面推车的夜子听了,又是一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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