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流光,渺渺浮生,一晃,便过去了九百年,沧海桑田,那些曾经的华丽与辉煌,胜王和败寇,渐渐在流传中成为了传说,安霞国依然耸立着,虽然国力不算强大,但百姓也算是丰衣足食,算不上繁华,却很是安详,然而,总有些邪物暗附其中……
安霞北部一片青葱且广而无垠的草原,阳光穿透尚未散去的露珠,温暖着冰冷了一夜的草木,一头黑色的野牛站在溪边喝水,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的环境,见到依旧无恙,便再低下头继续喝水……
这时,不远的丛林中,鸦雀四飞,惊鸟尖啼,野牛闻声,立即转身欲跑,然蹄未踏出,便觉身后一阵烈风窜林而出,随之背脊一痛,犹若利刃切身,直剖而下,之后,便再无所觉……
烈风停滞,一个满身伤痕的身影踉跄地跌落在草地上,他缓缓抬起头,充斥着腥红的眼睛见到被整齐切开两半的牛身无力地坠倒在草地上,刺眼而诱人的红色染红了地上的绿色并流入溪中,融汇了溪流,他支着力猛地扑上前去,对着残留余温的尸首就是一顿猛吸,红色的血液被他吸入体中,他身上的伤势正在好转,身体也在渐渐地恢复元气……
忽然,他耳朵一动,腥红色的眼睛盯向树丛之中,恰好,又是一个年幼的白色身影从树林中窜出来,是一个摸约八九岁,长相清秀的小孩,孩子也看见了趴在地上吸血的他,稍稍愣了片刻,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剑,转头向着东方大叫起来:“爹!爹!血魔在这!”
话音刚尽,孩子便感觉到恐怖袭身,想也不想,连忙向左跃去,即便这样,还是晚了半步,孩子的衣衫右侧被两只手爪扯裂,险些伤及皮肉,若不是血魔元气尚未恢复,动作稍慢,孩子已经如野牛一般被撕成两半……
孩子翻滚落地,手中白色的剑鞘瞬间闪过一抹银光,他的“雪琨”剑在眨眼间出鞘,单单由出鞘那一笔便能看出,此子剑法超群,剑意灌入剑中,战意腾升,见血魔再一次扑来,孩子顾不得其他,用尽气力,雪琨直劈而下,但竟然半空被血魔单手钳住,紧紧握住剑刃的手却不被割裂半寸伤口,孩子尝试抽剑,却感觉如蚂蚁搬树一样无力,遂弃剑飞退,但血魔正在此时一拳轰出,虽然没有直接击中孩子,但带起的拳劲却离体而出,打在这孩子的小腹上,后者吃痛飞跌,即将着地的一刹那,竟有一直手将他紧紧抱住……同时,血魔那个方向又传来了震赫心神的打斗声……
“戚伯伯!”怀里的孩子微笑淡淡地叫道,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胡闹!气成锋境界的巅峰,岂是你所能匹敌的?”抱紧他的男子正是三大家族之一的戚家家主,此时语气中夹带着不少责怪:“你们宋家的人都这么不自量力么?”显然,戚家主的语言中还包含了对别的事有所不满……
孩子歉意一笑,稍稍吃力地抬起头向打斗的那一方看去,看见三个身影上下翻飞交战在一起,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自然是血魔,他正强提真气在战斗……
“戚伯伯,去帮我爹吧,我有护心镜,并无大碍!”
戚家主点头,将宋子松开,提枪便加入战团,片刻之后,两方分立,三大家族的家主并肩摆出阵势,戚家主立即低声对宋家家主说道:“宋兄放心,贤侄有护心镜,受伤不重!”
听到儿子没事,做爹的安心不少,随即集中精神,朗声道:“血魔,我们知道你气力无多了,不愿伤你,如果你尚存一丝神智的话,就此投降如何?”
“嚎——!”如野兽般一声嘶喊,眼神中夹杂着嗜血与疯狂,向宋家主扑来。
家主眉头紧锁,最终还是压下了杀意,提剑而上,剑影纷舞,似水流云,意图以灵活多变的剑法耗尽血魔的元气,使其不败而败,另外两位家主也在一旁声东击西,吸引注意……
只是过去了许久,血魔仍旧不露下风,其招式凶猛,大开大合,三人躲闪有些吃力,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出现变况……
“爹,用困虎阵,伺机刺他的琵琶骨!”宋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宋家主听了顿时气竭,这小子又跑过来了。
“胡闹,快走!”百忙之中,宋家主怒斥道,他实在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有什么闪失,毕竟血魔凶残,一招一式毫不留手,宋子过于年幼,万一被血魔击中,很可能有个三长两短……
“宋兄,我相信贤侄!”出人意料地,戚家主对宋家主说道。
“我也是,血魔受魔性控制,遇强则强,除困之外,别无他法!”燕家家主也表示苟同。
“好吧!”宋家主也知道儿子的想法有道理。
“宋兄剑法最精……”
“我懂了,我来刺他琵琶骨!布阵!”宋家主自觉地担下此责。
“好!”两人应道,分位而立,但就在困虎阵即将成型时,一个身影忽地窜入阵内,除了宋子还会有谁……
这下可急坏了他爹,再次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看暗器!”没有理会自己的爹,宋子向着血魔甩出了自己的护心镜,血魔依旧一掌劈下,护心镜应声而碎,血魔的胸口也出现空档,这时,宋子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雪琨剑,一步踏前,直刺血魔的琵琶骨,血魔欲退,然已被阵法困住,退不及时,被宋子刺中肩膀,只需深入两寸,便可锁住琵琶骨,暂封内力……
可是,雪琨剑只刺入皮肉半寸,便不能够再前进分毫,只因宋子劲力不够,“糟了!”宋子心中一寒,眼见血魔举掌压下,索性闭眼……
但是过了许久,宋子一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睁眼一看,血魔的肩已被另一把剑刺穿,直穿琵琶骨,已经昏死过去,身后站着握剑的,正是宋家家主……
“臭小子!不想活了?”绑好血魔,宋家主开始严厉地责备气自己的儿子,“居然悄悄跟着我出门,还自己一个人来追血魔!”
“是你们追错了路!我才……”宋子想解释清楚,的确是三位家主追错了路,宋子感觉到树丛这一边有很强烈的凶气,才自己跑过来的,果然一出树丛便见到了血魔……
“还狡辩!”随即“啪!的一声响亮的一巴掌扇在宋子脸上,对于儿子以身犯险,家主很是生气。
宋子并未躲闪,结结实实受完这巴掌后,轻轻跪在地上,有些哽咽道:“对不起,爹!孩儿任性了!”
“宋兄,算了!若不是贤侄,血魔今日已经逃之夭夭!如今一切平安,无谓之事便莫要再提!”
宋家家主稍稍缓了缓气,对宋子低声道:“你先回去!”
“是!”宋子起身,拿起雪琨剑,向丛林走去,转头说道:“戚伯伯,燕伯伯,再见!”
两位家主也点点头,见宋子消失在丛林中,戚家家主转头关切地问道:“燕兄,伤势如何?”
“无妨,呵呵,技不如人,真是惭愧!”燕家家主捂了捂手臂上的伤口,自嘲一笑。
“哪里的话,燕兄文武双全,哪像老弟我只是一介武夫?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戚家是将军世家,故其家主自谦为武夫。
“呵呵,论武学造诣,哪里比得上宋兄?对了,贤侄是否到了意长鸣的境界?”
闻言转回到自己身上,宋家主苦笑道:“我实在不知!”
戚家主上前把过血魔的脉,“若不是贤侄,那刚才我们听见的剑鸣声是哪来的?血魔?不可能!他内力已经混乱不堪,不可能激出如此悠扬的剑鸣!”适才三位家主回援并不是因为听见了宋子的呼喊,而是听闻这边有剑意的长鸣……
“我回去一探便知!”宋家家主“对了,半月后,是我宋家家族大宴,还请两位兄弟捧场!”
“呵呵,你宋家的场还需要我们捧吗?”
“我等将血魔带回帝都,布置一番,便前来赴会!”
“不能及时回帝都面圣,还请代我向圣君告罪!”宋家主略带歉意地说道。
“宋兄经商,人际脉络很是重要,此宴是为了与商界的至交好友打好关系,况且,宋兄并非为一己之私,宋家是安霞的经济支柱,为此设宴,略背君臣之礼,圣君也会理解的!”
“如此,就劳烦两位了!”
“宋兄!”戚家主忽然出声,宋家主自然止步转身,戚,燕两人的目光移在宋家主手中的剑上,同时由衷赞叹一声,燕家主赞叹:“好一把玲珑剑!”戚家主赞同地点头,也补充道:“好一套玲珑剑法!”随即又担忧地叹道:“可是,即便有神剑相助,不世剑诀护身,宋兄独自接下远笃国三大高手的挑战,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