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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时候,春花用两个洗刷干净的化肥袋子分别装了梁实和郭紫苏给她的猪肉,来学校找他们。
她已经把肉都腌制好了,熏得金黄香喷,给他们带回城里吃。
梁实说什么也不肯收,春花跟他急:“梁工,你要是看得春花姐起,就收下这肉。要是想以后把青石村忘了,你就不收。”
梁实没有办法,就收下几块,其他的说什么也要留给肉末末。他摸着肉末末的脸蛋说:“肉末末,你听妈妈话,好好读书,有什么事就给梁叔叔打电话,好吗?”
肉末末滴溜着一双清澈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梁实,默默地点了点头。
郭紫苏已经让王记者将她的铺盖运走了,她就留了一只行李箱,放着换洗的衣物准备带回家。
梁实跟着春花母子去敲她的门时,她正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流眼泪。听到春花他们的叫声,赶紧抹掉泪水开了门。
她一见春花,眼泪又喷涌而出,将他们让进屋后,关上门,就扑到春花的肩膀上哇哇大哭起来。
梁实和肉末末在屋里走了一圈,见她就剩一只箱子了,奇怪地问道:“紫苏,你怎么了?屋里进贼了吗?”
春花也抚摸着她的背说道:“别哭,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郭紫苏抽抽嗒嗒地把情况说了。
春花一听郭紫苏就这么离开青石村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心里感到特别难受,她不相信似地喃喃说道:“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呢?”
她抓住郭紫苏的手,说道:“我去跟夏莲说,她不用这么急的,她明年下半年再进来是一样的啊,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快走。”
郭紫苏摇摇头:“春花姐,夏莲下期就进来肯定是最稳妥的办法,以免夜长梦多。这一点我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一想到这么快就要和你分开了,心里就特别难过,这半年来你象亲姐姐一样关照我。”
春花也哭了:“紫苏,我也舍不得你呀。怎么你和梁工都是说走就走了,怎么这事情来得这么快呢?”她抱着郭紫苏眼泪长流。
肉末末看见妈妈和郭紫苏抱在一起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
梁实叹了一口气,说道:“春花姐,紫苏,都别哭了。以后你们还可以在县城见面呢。我也会再来看骨大爷和你们。都别哭了。让别人听见,还以为谁欺负了你们。”
春花姐就一把拽住郭紫苏的手,说道:“紫苏,你今晚睡我家,姐有好多话跟你说说,你以后走了,只怕没什么机会说了。”
春花带着肉末末和郭紫苏一起睡。
两人一起看了一遍王记者拍的跳舞的碟子,回忆起以前的一幕一幕。春花又从柜子里搬出那只塑料箱子来,打开了,拿出一只精致的绣花包包,取出郭紫苏送给她的那只镯子,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说道:“紫苏,这镯子我一直舍不得戴,怕做事时不小心碰坏了。现在你要走了,姐会天天戴在手上,就当你还在姐身边。”
郭紫苏眼睛湿润了,搂住春花的肩说道:“春花姐,别说的这么伤心,我还在县城,我们还能常见面的。”
春花纳着鞋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紫苏,你和梁工住到我家后,我觉得自己好象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以前总是孤单单地待在这屋子里,好歹都没人问。肉末末跟着我长这么大,经常挨他爸的打,也只有你们和我一样心疼他。现在你们都走了。我们的日子又回到从前了。”说着,她的泪水象急促的雨珠一样滚落下来。
郭紫苏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她无可奈何地说道:“春花姐,说心里话,我真是不想这么快走。要是我能教到肉末末小学毕业,去城里上学,我再去城里,那多好啊。或者至少看着你住上了新房子,我也会安心一些。现在这么一走,心里有太多的牵挂。”
春花道:“紫苏,你到了县城,不管心里愿不愿意,还是要和王记者搞好关系,不然你一个外乡女孩子,身边没个帮你说话的人,逗欺负。姐又帮不上你什么了。”
郭紫苏点点头:“姐你放心,虽然他有些做法我不是很认可,但这个人对我好,我是知道的,我不会得罪他的。”
春花沉思了一会,又说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人,就早点回家乡去吧。这样可以免了很多麻烦。你一个人在那城关小学,又是他弄去的,如果你不喜欢他,姐有些不放心。”
郭紫苏听了,低头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姐,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和石头哥多商量。”
春花叹了口气,说:“他就那么个性子,好玩。唉,我只希望肉末末能争口气,将来有出息,我就有翻身的日子。”
“肉末末会有出息的。”
“谁知道呢。”春花失落地说:“要是你和梁工还在这里,他还有机会得到培养,现在你们一走,他这画画的事别想了,他爸跟我说,孩子读书不用心,就不送了,省得浪费钱。”
郭紫苏一听,急了,“肉末末读书很用心的,他只是对画画比较爱好,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孩子有这个爱好,就不送他读书了,那会害了他。”
春花见她着急,无限忧伤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紫苏,我知道的,你放心,只要我在,肯定会送他读书的。他爸以前也对他抱很大希望的,就是后来发现他爱画画,觉得他不干正事。心里就有些烦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郭紫苏攥紧了春花的手,说道:“春花姐,肉末末这孩子很聪明,也很能干,你一定要好好培养他,别浪费这个好苗子。石头哥的性格我知道,有些偏执。我到了城里,混熟了,看能不能让肉末末去那上学,让他得到好的培养。”
春花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她欢喜地笑了起来,说道:“也不知我哪辈子修来的福,遇上你这么一个好心肠的女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梁实他们包的拖拉机就早早地停在小卖部等待。很多人都赶来送行。
骨大爷给了曾文伟一大包药,嘱咐他回去以后要多和梁实联系,按时换药服药,让孩子的腿早日康复。
骨大爷把他师傅寄来的那一大包资料连同自己这些年来写下的治疗记录,全部给了梁实。对梁实说道:“小子,我虽然将自己所知道的都灌给你了,但你毕竟缺少历练,回去以后,遇着机会,还是要大胆试手。”
梁实认真地点了点头。
骨大爷又说道:“你决定去学牙医,我很高兴,这样你将来不用靠这劳什子接骨之术混饭吃。可以完全将它用来帮助有需要的人。”他拍了拍梁实的肩膀,道:“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果真如此啊。”
梁实说道:“骨大爷,我受你太多恩惠,无以为报,以后还是会常来青石村看您的。”
骨大爷摆摆手:“你过的好,无须记挂这里,若有什么伤心难过之处,可以来找大爷说说。”
曾文伟把曾子豪抱到拖拉机上,曾子豪怎么也不肯坐到里面去,双手紧紧地抓住拦杆,对肉末末说:“我的腿好了,就来和你玩。”
肉末末含着眼泪看着他,不说话。
曾子豪又说:“我给你寄信,你要给我回信。”
肉末末还是含泪看着他,不说话。
校长带着学校的老师也来了,夏莲也来了。她抓着郭紫苏的手,诚恳地说道:“那天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郭紫苏说:“没什么,你能和李老师一起教书,非常好。”
夏莲笑了,说:“我们的婚礼定在明年正月十六,就在这学校举行,到时你也来参加吧。”
郭紫苏也浅浅一笑,“好的,我一定来。”
春花看着他们上了车,觉得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与无助,伤心与难舍,她猛地扑上去,抱着郭紫苏失声大哭,不停地说:“姐舍不得你们,舍不得你们呀。”
她这一哭,一直只是含着泪的肉末末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要往拖拉机上爬。
春花和夏莲赶紧拖住他。
拖拉机开动了,肉末末追着拖拉机不停地跑着,跑着,边跑边喊:“梁叔叔,郭老师,怎么你们都要走啊?子豪,怎么你也不跟我玩了呀?”
哭声哀伤,揪人心痛。
郭紫苏听到他的哭喊,心痛得跟着放声大哭起来。肉末末还在一路追赶着,使劲地摇摆着他的小手:“梁叔叔,郭老师……“
他跑着跑着,跌倒了,又马上爬起来,继续哭着边追边喊。
郭紫苏看见了,心痛得哭着要跳下去,梁实一把拖住她道:“紫苏,别冲动,他妈妈在身边。”
模糊的泪眼中,郭紫苏看见春花抱着肉末末,母子俩都使劲地招着手,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成了一个小黑点。心里暗道:如果能够,我也不想走。如果能够,我也想跟你们在一起。可是,这小小的愿望如今是不可能实现了。只希望你们好好保重,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