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大爷看了伤势,摇摇头:“这种短骨接长,治疗的时间需要一年左右,这一年里,他需要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疼痛。何况他还是孩子。如果不接上,虽然他这一生,有条腿是残的,但却永远不用再承受接骨所带来的痛苦。”
曾文伟激动地瞪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骨大爷,信心满满地说道:“现代科技日新月异,也许不久后就研制出了新的药方,可以根除短骨接长的后遗症。”他再一次深深地鞠躬:“骨大爷,若就此不治,孩子虽免了肉体疼痛,却难免这一生的心灵之痛。求您给孩子治吧。”
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骨大爷看了看满屋子的人,为难地说道:“现在重点是要给孩子配好短骨接长所用的药方。其中需要两味特别的中药。”
陈雁鸣立刻表示:“药材的事,骨大爷尽可放心,这县城找不到,我们可以向各兄弟单位甚至向海外求援。您只管将药名报来。”
骨大爷不置可否地一笑,轻轻说道:“一味是十年寿的雌土鳖十只。”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十年寿的雌土鳖,天呢,这去哪里找?这东西虽说在茅草墙根中可以找到,但大都不知是活了多久的,尽人皆知这东西是可以吃的好东西,见了就逮了吃了。能活下来的都是躲在人们找不到的地方。而且,据专家研究表明,土鳖的寿命只有五至六年。
曾文伟想了想,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能找到10年寿的雌土鳖。大爷请说一另味药。”
众人又都望着骨大爷,看他的另一味特别的中药是什么。
骨大爷伸手端起床头的一杯茶,咕嘟咕嘟猛喝几口,喘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味药,我也不知它的书名是什么,是我偶尔得知的,只听说它叫接长草。”
接长草?见众从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骨大爷又伸手端起床头的一杯茶,咕嘟咕嘟猛喝几口,喘了口气,这才又缓缓道来:“这药一般生长在悬崖底下,潮湿肥沃却又阳光充足之地,属极其稀有之物。”
陈雁鸣不以为然地想,骨大爷为了显示自己术业高超,说的玄乎其玄,神乎其神。不就一味药吗?如今中药材种植遍地开花,越是原来稀有的,种植的人越多,也就越不值钱了。这么想着,他便不露声色地轻笑了一下。
骨大爷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看到了陈雁鸣的心事,便笑笑道:“在你们来的路上,要经过一座高山,那座山东边就有个险峻的悬崖,以前那崖底下有这种药。经年数月,各地前来采挖药材的人,数不胜数,我也不知现在还有么。”
陈雁鸣沉思着问道:“这种药材开花结果么?”
骨大爷点点头。
“那就肯定还有。”陈雁鸣扫视众人一眼,把握十足地说道:“只要开花结果,就必然迎岁开花,世代繁殖,不会灭绝。”
骨大爷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同时用征询的眼神看着陈雁鸣道:“现在我动不了,梁工也不在家,要不就有劳精通骨术的陈先生去看看,采点回来?”
众人便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陈雁鸣。
我?陈雁鸣没想到骨大爷就地给了自己一个难题,悬崖深涧,听着就够吓人,我可不是来搞野外探险的。再说,现在药材公司什么药没有?还去山上挖,真是大傻冒。如此想着,却还是很风度地说道:“可以,大爷只需要这两味药吗?”
骨大爷点了点头:“其他的药材我家里有,只需把这两味药找来就行。”
陈雁鸣从公文包里取出纸笔,递给骨大爷道:“请大爷画出那接长草的样式,我照着去找。”
骨大爷将身子往后退了退,摆摆手道:“我不善画画。”
陈雁鸣摊开了纸,取下笔帽,说道:“大爷,你详细描述一下那药的形状,我画下来给你看看象不象。”
大爷长叹一声,稍一沉吟,道:“红枝绿叶,黄花白果。其余的,我也找不出词来。”
“好吧。”陈雁鸣收起纸笔,看了看手表,又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下午还要和县里的有关领导见面,得先走。大爷说的两味药,我一到县城就开始四处撒网寻找,实在不行,明天回到单位,我发动网络力量。”
骨大爷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郭紫苏暗自思量,心里对陈雁鸣不愿意翻山越岭去采药有点小小的失望。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换了梁实,会毫不犹豫。
陈雁鸣想了想,又说道:“大爷,能否麻烦您把这方子中的其他药先配给我们,这样,我们回去之后,一旦找到那两味药,就可立即给这孩子用上。”
骨大爷正要开口,一直沉默的曾文伟开口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和孩子留下来,我这就去那高山上找找药。”
陈雁鸣劝阻道:“药材公司肯定有这两味药,你从来没上过山,还是不要去,山上太危险。”曾文伟伸手和他握了握,“你帮我在城里找,我自己在山上找,哪里先找到就用哪里的,孩子的腿本来就已经耽误了,我现在只想尽力争取时间。”
他又紧紧地握了握王记者的手:“谢谢你们陪我来,现在情况已经向好的方向跨了一大步,你们先回吧。有了结果,我再请你们吃饭。”
郭紫苏送陈雁鸣和王记者到门外。陈雁鸣热情地邀请道:“紫苏,跟我们去城里吧,你下午跟梁实和小米玩一玩,晚上我们跟这边的朋友一起吃饭K歌。”
这正是郭紫苏非常喜欢的活动,在山村待的久了,有时会感到憋闷,能够和朋友们一起吃饭K歌,放松放松,激情又会充溢全身。
见她沉思,王记者说道:“你要是不愿做他们的灯泡,我下午有空,陪你去公园走走或逛逛街。”
郭紫苏伸手和他们告别,一脸纯纯的笑,说道:“真的很高兴你们来看我,我也很想跟你们聚一聚,可是,骨大爷这里需要人。改天再找机会。”
陈雁鸣不解而又不平地问道:“难道没有你和梁实,骨大爷就不活了吗?”
郭紫苏涨红了脸,“这段时间,我们在照顾他,各样事情比较熟悉。再说骨大爷很快就能自己推着轮椅到处跑了,就不想麻烦别人。”她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对不起,你们玩得开心点。”
陈雁鸣叹了口气,捋了捋发梢,凝望着郭紫苏的眼睛,柔声说道:“紫苏,搞完这期就回家吧,这真不是你要选择的生活。”
郭紫苏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陈雁鸣见她不回答,沉默了一下,回身往车上走去。
王记者扛了摄像机跟着走了几步,又转身走近郭紫苏,轻声说道:“紫苏,我想办法让你去我们县城教书,这样你的生活圈子会大很多,也还能兼顾帮助这里的贫困孩子。”
郭紫苏还是默然不语,她看着这两个喜欢她却不懂她心思的男人,一时思绪万千。
见车子越走越远,她转过头去,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身边不乏朋友,心灵却如此孤独?
曾文伟已经换上了骨大爷的一双旧草鞋,背着采药袋,扛着小药锄,走了出来。
“郭老师,我去山上了,子豪拜托你照看一下。”
郭紫苏道:“曾先生,你一路上小心点,听骨大爷说,那地方很凶险,你多加注意。”
曾文伟爽朗地笑道:“现在得知孩子的腿有方可救,我感到精神百倍,前方一片光明。会注意安全的!”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和草鞋,就昂首挺胸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