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矜黛稍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就见康嬷嬷脸色发抖,待玉矜黛言完,疑惑的脸色在她脸上转了又转,最后竟是一句话没有说的离开了房间。
玉矜黛虽然无奈之下撒的一个小谎暂时骗过了康嬷嬷,但康嬷嬷离开后心里一直打鼓,自己刚才撒谎说那姑娘刚才是到了自己的房间,但却不是逃,而是问自己借刀子。自己想刀子毕竟是凶器,又三更半夜的,自己怕她不是伤了自己或是伤了别人,不仅没有把刀子借给她,还好歹劝说一通,那姑娘倒似乎想通了什么,道谢之后离去了。
这些话传到康嬷嬷的耳朵里,第一件事自然是要赶紧去回禀宁妃,在宵玉殿里,那姑娘如何对宁妃压抑着不满,康嬷嬷都看在眼里,莫非真是要想不开,大胆行凶了。
一个从宫外抢进来的满身怨气的姑娘,做出什么想不到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玉矜黛再无心休息,不一会儿,听香院里有太监传膳,大家围在一起欢快的如春日枝头的麻雀,初入的皇宫的喜悦和盼着蒋来飞上枝头成凤凰的美好念头,让她们们个个脸上荣光。
康嬷嬷没有回来,有另外一个嬷嬷钱嬷嬷暂时代理。第一件要学的宫廷礼仪,便是作为宫中的女尊,如何给皇上行礼请安。
此时,有两双男人的眼睛在偷偷的盯着听香院。
“看清楚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问,
“看清楚了”另一个声音答。
“少爷,您真的决定把这姑娘从这皇宫偷出去”另一个声音继续说,
“十年前,我们陈家已经做了一件对不起她母亲的事情,现在不能让她同样命丧在这深宫里”
少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玉矜黛,他就是当朝第一大将军,手握西北兵权的镇国大将军陈豪的儿子,陈铭真。不几日前,他去过青楼亲自验证了她的身份,后背处有一个状如三朵桃花一般的胎记,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是用一件烙人的器具印上去的,如今那器具已经在自己的府上被束之高阁。
“少爷,我发现有人在暗中打公主的算盘”
“谁?”声音依然很低。
“长安城第一富商,比他爹还会做生意,人称商公的杨寄瑞”
陈铭真四处看了一眼,风平浪静,听香院内的姑娘们,一个一个迈着步子跟在一个中老年嬷嬷的身后,身姿各异,年少无知的脸上憋着如露水般青嫩的笑。
玉矜黛几乎是里面学习的最好的,工整的姿势端庄娇柔,若是不知者以为早已经在宫宴廊廷之中游走多年。
凤凰就是凤凰,即便是成了麻雀还依然是凤凰,陈铭真在心底暗叹。
“人先盯着,发生什么事急事禀告。”陈铭真未能身边的人答是,快步一个转身,身影就消失在墙垣之外。
一届商贾杨寄瑞,除了皇宫,在长安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玉矜黛进了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或者此事就是他所为。玉矜黛既然能平安无事的进到皇宫又风平浪静,只能说明,杨寄瑞还没急于对她动手。
“嗯,一个个练”钱嬷嬷看着康离香依然没有回来,让旁边伺候的宫女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上面对着众姑娘们吩咐道。她这老胳膊老腿已经很久不活动,这一动起来还真是疼的不行。
“怎么回事,腿是哪个长了还是哪个短了,还一高一低一瘸一瘸的,你以为是残疾人训练营”老胳膊老腿不行,嘴皮子动起来听着依然雷厉风行。
“好了,下一个”面前受训的女子还没有重新站好,就被钱嬷嬷不耐烦的呵斥到一边。
“哎,这个,不对,行礼,行礼有这样的么,身子这么硬,你以为是行刺,腿低点,再低点”噗通一声,一个下巴尖尖的女子跌倒在地上,引得后面一众人想笑不敢笑,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她们。
“一群废物”钱嬷嬷似乎很不耐烦,若不是康离香有急事走开,她也不至于在这里陪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姑娘们在这里教她们怎么在皇宫走路。
“你来”钱嬷嬷眯着眼睛在众人胆颤心惊的脸上一扫,手指指向玉矜黛。
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上前,还没有站好,就听见听香院最左边的拐角的西厢里传出一阵摔门的声音,
“刺客,果然是个刺客”康离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玉矜黛的房门外,手里握着一把刀。众姑娘随着这声音全部像康离香望去,随着她尖利的嗓子和手中一把扬起的刀,急急的乱作一团。
“快,把她抓起来”随着跟来的还有几个小太监,他们箭步一般的冲到玉矜黛面前,眨眼的功夫就把玉矜黛反手扣住。
康离香一把刀子掷在玉矜黛面前,“竟然敢私自带刀进宫,说,想行刺谁”
“嬷嬷误会,我本是宫外的一个孤儿,朝不保夕经常遇到恶人,那刀子是我带在身边防身用的”玉矜黛一句话说完,以免只言片语解释不清,就被康离香以行刺罪名押解走。
“防身,防身也不能防守到皇宫,把人带走”
私自携带禁器的发落,当然不是康离香一个嬷嬷能决定得了的,她相不相信玉矜黛的话都没有作用,人总归是要能拿捏这宫中女人生死大权的人来发落。如果玉矜黛因此落了罪,那昨夜儿抢到的姑娘失踪的事,也能重新扣在她身上了。
康离香正是把玉矜黛的一番话交代给了宁妃,宁妃才让人过来偷偷查询玉矜黛的房间是否真有凶器,否则一个跑掉的姑娘纵然对被抓到皇宫有再大的怨气也不会贸然的跑去与素不相识的玉矜黛借刀子,宁妃不得不怀疑,玉矜黛跟那姑娘就是提前串通好的。而这怀疑竟然成真。
康离香把刀子拿在手里,压着玉矜黛朝宵玉殿走去。
“这不是宫中新选的秀女吗,怎么,第一天就犯了事?”
一个少年气宇宣扬,眉头微笑着站在一群人面前,若不是康嬷嬷认的他是陈铭真的贴身侍卫,只当成是皇帝的儿子。
陈铭真与太子关系极好,常常在宫中走动,来来往往就跟自己家似的,不仅在宫中吟诗作赋,也常常与太子在宫中练剑。这贴身侍卫自然跟着把皇宫变成了穿梭自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