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水泊纵横八百里,杜迁无往不利的土遁在水里是指望不上了,现在临时抱佛脚,希望能在水遁上有所斩获。要是机缘一到,配合雷法还有可能练出壬癸水雷,比先前领悟的戊己土雷也不弱分毫,尤其是在水泊中施展,威力更是绵绵不绝。
修行无岁月,短短两日对于修行中人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初入门槛的杜迁都觉得肉小不够塞牙缝。两日下来,他才摸到水遁窍门,有前人经验积累,他花了两日才有这点成就,在别人看来绝对是朽木中的朽木,但是其中辛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闻天阁借阅的书籍虽没带在身上,但是他修炼有成,早就熟记于心。不过记得并不表示理解,倒背如流也不意味着就懂。
古人说话和后世差不多,白话文,偶尔两句文言文参着杜迁也能听懂,但是白纸黑字写下来就不一样了,一篇文章从头到尾全是文言文,加上没有标点断句,琢磨起来劳心费神。要是换做平常杜迁也不会一个字一个字追究,但是修炼可不行,这是精细活,不能抱有半点侥幸,稍有偏差,弄错一个字等着他的就是走火入魔。
一连两日大半时间用来翻译,这样的效率让杜迁很是汗颜。一篇酸、臭、腐,加起来不过百字,就是这么寥寥百字涵盖了无数前人心血,也让杜迁吃尽苦头。两日一过,水遁本事没怎么见长,文言文水平倒是拔高了一大截,再看其他古籍竟然出奇的浅显易懂。
“幸好贫道修炼的功法被大师父直接印在脑中,不然换成这样的文章,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将一篇修炼心得写到如此言简意赅,杜迁也只能心说佩服。
再次运气调息片刻,杜迁走出静室,迎面就撞到了乐和。一见到杜迁,乐和就一把将他抓住。
“道友出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乐和抓住杜迁抱怨道:“道友真会挑时候,你这两日闭门不出自个儿清净,我可是提心吊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道友这话说的我可听不明白,这两天还能有大事?”杜迁奇道。
“要开战了……”乐和嘴唇翕动两下。
“开战?和谁开战,魔门?”
“道友这两日闭关不知道,这次可是大动作。生辰纲不过是个借口,此次闻天阁调兵遣将,为的就是和魔门一争高下。”
“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太不理智了吧,闻天阁本就处于下风,这次要是折了,魔门趁胜追击,以后头都抬不起来。李宪可不是这么鲁莽的人,怎么会亲自领人来?”杜迁担心问道。
“李大人本领虽高,但是闻天阁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你也知道闻天阁鱼龙混杂,即便是大宋朝廷有时候也说不上话。”乐和说到这,眼神颇为玩味儿,朝杜迁隐蔽笑了笑。
杜迁一看,心里也有了主意,闻天阁一个个修士不服管教,拉帮结派,奴大欺主就是闻天阁现在的写照。若是闻天阁狠下心清理门户,内斗之下元气大伤不说,还给了魔门可乘之机,与其如此还不如借魔门之手,将不安定因素清理掉。一来消耗魔门实力,二来门户干净了,也方便施展手脚。看似自断一臂,实则是拔去了一颗毒瘤。
“这手够狠,够阴险……”杜迁不住点头,那帮修士唯利是图,一个个道貌岸然,嘴脸肮脏,将他们铲除对闻天阁有利无害。京师闻天阁灵气浓郁,是上好的修炼之地,除掉这群人搬进去修炼也不失是个好选择。
“却是够狠,要不是宋清告诉我缘由,我还蒙在鼓里呢!”乐和点点头,能想出这招的也是个狠角儿。
“他告诉你的……”杜迁眯着眼,诧异一声,而后深深一笑。看来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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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水泊前,杜迁迎风站着,闭目不语。宋清三人也是面色凝重,只有巫九坐立不安,面带兴奋。一旁扈老爷子背着一把金刀和李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大表忠心的机会,扈家自然不会放过,扈太公亲自上阵,让一双儿女留在扈家守城。还有一个黑脸汉子恭敬站在李应身后,长相不可恭维,名为杜兴绰号鬼脸,是李应家将,前日外出才回,被李应拉来充数,顺道捞些功劳。
“怎么还不来,快急死我了!”巫九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他背着镇山锤来回踱步,水泊边上松软泥土都被他踩实了。
杜迁也不嫌他吵,就这么迎风闭目养神。李宪带着一群修士也不隐蔽,一路上风风火火,在济州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身份,生怕魔门不知道。昨日在济州城闹出一番动静,将魔门党羽全部拔出,大振人心。
知道李宪目的的杜迁也不奇怪,李宪出身低微,是文人士子所病垢的宦官,不过从来没人敢小看他的带兵本事。济州城里清除魔门正是造势,为己方打出强势,趁魔门气弱,一鼓作气将魔门压垮。
风中传来莫名凝重,杜迁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济州城方向,果然不到一会儿就传来上百道修士气息。李宪来了!
“好叫诸位苦等,路上被几个魔门小崽子耽搁了。”李宪见到杜迁几人,大喜过望,摸着下巴上不多的胡子笑道。他身后上百修士或是御剑而来,或是脚下生风,奇装异服分属不同派系,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脸倨傲,眼高于顶,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似的。
“五位不辞辛苦,立下汗马功劳,又将水泊地形图打探到,功不可没,李某已经记做首功了。”李宪拍着杜迁肩膀连连说道,杜迁几人只说不敢居功,连忙引荐李应、扈太公。
李应、扈太公和李应三人都是老江湖,见面吹捧一番,都说神交已久。很快一百多号人就将目光放在了梁山水泊上,兵贵神速,他们没打算隐藏自己,但也不想等梁山上布下重重陷阱。
饶是见贯了大风大浪的李宪也为之一窒,赞叹道:“八百里水泊果真名不虚传,若是此处为我闻天阁所有,有此天险加之阵法护持,何人能破?”
看着眼前水天一片,无垠波涛滚滚而去,众人纷纷面露难色。八仙过海各有神通,眼前水泊对普通人是大难题,但还入不了他们法眼,只是李宪也说了广阔的水泊加上阵法无人能破,李宪能想到,魔门自然不会想不到。方圆八百里水泊,广阔无边,这其中又有多少阵法,众人心中渐渐没了底。
“诸位切莫担心,小小水泊安能难住我等。李某早就料到水泊有阵法护持,特此借来一件法宝。”李宪见众修士隐有退意,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锦旗。锦旗呈三角形,上面织了个‘云’字,不是金线也不是蚕丝,散发着五彩光华,极为华美。
武修四重境界,李宪已经步入大成的炼魂之境。炼魂可谓是武修者的分水岭,步入此境,有如脱胎换骨。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进入这一步,武修者已经和修士一样,有问鼎长生的资格。天道酬勤,没有天资只能刻苦习武的武修,到了这一步也算得到上天认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像修士一样打熬法力,同样的也可以使用法宝。
“诸位站至一处,待我念动口诀。”李宪挥着手中小旗子,轻轻念道:“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腾云,起——”
说罢,旗上云悄然而起,化作一缕白烟飘出,杜迁看得暗暗拍手,那缕白烟被风一吹越长越大,也更加凝实,在众修士吃惊目光中在他们脚下组成一团白烟,将他们稳稳托起,平地腾空,眨眼就是千米。
腾云驾雾这是神仙手段,修士虽也能模仿一二,但也只是徒有其形罢了,算不上驾云。神仙朝游北海暮苍梧,何等风光,腾云驾雾是修士一辈子的梦想,几个老辈见自己脚下蹬云,喜极而泣。
“贫道今日就要飞升了!”
“值了,值了。”
“真是仙术啊,转瞬千里!”
“……”
一帮修士叽叽喳喳,闹成一团,脚下水泊飞速倒退,惊得他们还以为是在做梦。他们也有腾空本事,但驾云疾行百里却想都不敢想,今日做了回神仙把他们乐得北都找不到了。
杜迁也觉得脚下软软白云很是稀奇,不过也没像眼前这群人一样呼天抢地。他修习三昧神风,每次琢磨都有不少感悟,知道御风而行若有大成速度之快就是神仙的驾云也比不上。杜迁心里冷笑这群修士大惊小怪,道心不定。再看他们一个个流露出的贪婪神情,对他们被抛弃的命运更加没有丝毫同情,这样的修士飞升无望,活着简直是浪费天地间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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