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京师那里……现在还不能指望,所以我们在人手不足的劣势下不能再分开行事了。”宋清颇有怨词,屡次将五人和闻天阁分开谈论,只是不知道屋里有几人能听出来。
“现在三县之中剩下的都是小鱼小虾,魔门大多汇聚到了郓城县……”杜迁说着,杨志很配合的掏出一幅地图摊开,几人在上面指指点点,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处水泊上。
梁山水泊,富有八百里,水路通畅但是强盗水患屡禁不止,多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一直以来都是济州府的心腹大患。无法根治的原因杜迁几人都清楚,这里是魔门重要驻地,虽不是总坛,但也不是小据点那么简单,要是凭借济州兵力就能拿下,那闻天阁也可以解散了。
几人随便指了指也没多留心,他们灭一些据点也就算了,若是将心思打在梁山水泊上,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没事找死!
“前些日子从魔门爪牙嘴里得知有人夜袭梁山泊,那里的魔门高手尽出却扑了一鼻子灰,不如我们也去试试怎么样?”巫九对几人都没提及梁山泊很不满,好战的他早就打上了梁山水泊的主意。
几人面色古怪,一个个都狠狠瞪了巫九几眼,意思很明显,要送死你自己去,别拖我们下水。只有杨志拍着他肩膀好言劝道:“此处地势险要,我们一无所知,还是等京师那里来了人手比较妥当。”
杨志几番安慰总算是把巫九稳住了,不过几人听了也不禁面皮发白,听杨志的意思,他还真有意打上梁山。先不说魔门那边,单是闻天阁,都是一群贪生怕死,挂着修士牌子的虚伪小人,平时撑撑场面还凑合,一旦真要他们拼命,跑得比谁都快。要想他们出手,除非魔门打到他们家门口。
“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杜迁看着地图恍然大悟,原来这三家都在郓城县。前世水浒也看了两遍,但是那时只顾着看梁山好汉了,其他龙套角色一概没注意。直到刚才看到祝家庄才想起来,顺着地图找了找果然又见到一个熟悉名字——曾头市!
“曾头市当家曾弄是大金国人,年轻时来中原做买卖,后来赚了万贯家财,占了临近街坊,改名为曾头市。据说其人年轻时勇武无双,未逢敌手,现在老了也不知如何!”见杜迁手指在曾头市上停留半天,宋清解释一番,问道:“杜迁道友很在意这里?”
“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还是不要小看这里为好!”想到梁山寨主晁盖就死在这,杜迁心头隐隐不安,这里绝对不简单。
“哦,不过是个快入土的糟老头,我一只手就能撂翻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巫九不屑,哼哼了两句,听他语气,好像和这位曾弄有间隙。
宋清好奇看了巫九几眼,笑道:“曾弄虽然老了,但是他却有五个青出于蓝的儿子,还有两位高价聘来的教头,这二人就要说说了。大教头史文恭,其人身高九尺长须白面,膀阔腰圆,使一杆方天画戟,马上马下皆是万人敌。武艺高强不说,箭法更是难有敌手,据说此人年轻时与人比斗,朝天一箭,直径射入云端没了踪影,少顷天空雷鸣不断,人都说是那箭射进了天庭,惹得玉帝不悦,这才降下大雷。从此这‘穿云箭’史文恭名声大振,闻天阁当年也想招揽他,被他一口回绝,也不知曾弄有用了什么手段能拉拢到他!”
杜迁听了稀奇,前世他虽知道这史文恭武艺高超,一箭灭了晁盖,二十招大败秦明,梁山之上只有卢俊义与他不分伯仲,但这个故事却没听过,看来这个史文恭恐怕不是普通武修那么简单。
“副教头苏定,名声是有一些,但是比起史文恭就差太多了,不过其人能坐上副教头的位置,想来也不是弱手。”宋清说完见几人疑惑看着自己,心知几人疑惑,指着地图继续说道:“说来闻天阁能在济州这里扎根还要多亏了曾头市,要不是他们与魔门纠缠多年,我们也不好安排人手。”
“这三家就是闻天阁的势力!”宋清在地图上连点三下,杜迁看得清楚,正是李家庄、扈家庄和祝家庄。“这三家都是祖传修行,多年前被闻天阁招揽,三家联手实力尚可。其中以祝家庄最强,近些年来又出了不少后起之秀。”
“啥!?这三家是自己人?”巫九怒道:“你怎么不早说,这几天我们风餐露宿,住的都是隐秘驻点,早说有三家大户,我们也不用吃这么苦。”
“能和魔门僵持多年,三家肯定有不少好手,若是之前有他们相助,我们也能能轻松一些。”乐和面色不善盯着宋清,语气生硬。
“不是我不说,而是这三家虽挂在闻天阁名下,但多年来听调不听宣,尤其是祝家庄,几年来越发嚣张,隐有自立门户的意向。我不说也是怕走漏了我们的风声。”宋清见几人起了疑心连忙解释,只有杜迁冷笑两声,不置可否。
“想不到小小一个郓城县还有这么多隐秘。”杨志奇道:“不过既然都是闻天阁势力,我们还需拜访一下为好。来济州多日未曾联络,他们恐怕会以为我们不信任他们。”
“这倒是宋某疏忽了。”宋清自责说道:“三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拜访一家就行,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忠心耿耿,我们去那倒不用担心。”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最近风头紧,我们先去李家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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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庄庄主李应,虎头燕颌,猿臂狼腰。使一条浑铁点钢枪,又有五口飞刀秘术傍身,神鬼难测,鲜有人敌。打遍四方豪强,只因生来便有一双鹰目,被人敬称为‘扑天雕’。
表面看不过是个仗义疏财的江湖草莽,实际上是个文武双全的聪明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深知起其中道理的李应为人低调,上头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不多问是非,作为一个明白人他多年来也混得风生水起。不过最近李应很是烦恼,生辰纲被劫他也听说了,照理说生辰纲路过,他这个挂名闻天阁的李家庄庄主也该有点知情权,但是闻天阁却一声不吭,装作没事人。现在生辰纲走失了,闻天阁也只传了句话,让他协助调查。这话说的不好不坏、不轻不重,不免让李应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闻天阁不信任自己?
要说不信任那也应该是扈家庄和祝家庄才对,三家里,就属他这东面的李家庄一直安分守己,不像祝家庄整天小心思不断。难道是自己平日和祝家庄走太近,被牵连了?
惴惴不安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更让他忧心的事就来了。前些日子祝家庄传来一封密信,说是魔门势大,闻天阁羸弱,祝家庄有心归顺,念及三家同进同出,不如一起降了,日后在魔门也能照应照应。李应看了这封信很揪心,心说祝家庄脑子坏了,还做事不地道,好端端拉他下水,魔门势大不假,难道闻天阁就是软柿子?深知明哲保身的李应当即就把信烧了,既不表态也不举报,称病在家任谁来了也不见。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府内眼线传来消息说是祝家庄和扈家庄要联姻。李应吓得也不装病了,连夜去了扈家庄,结果被人拒之门外。心知扈家庄怕是被祝家庄蛊惑,打算投靠魔门,李应只能暗暗祝福,希望两家最后能落个全尸收场。
“魔门不是善堂,你两家投靠过去,站不住跟脚,还不是被人利用。闻天阁知道你们倒戈,大怒之下还能讨到好?可惜了那美貌如花的扈三娘……我想这么多作甚,还是装病算了。”李应摇了摇头,似乎看到了日后两家灰飞烟灭,独龙岗只留他李家庄一脉。一人独霸虽是好事,但是前有梁山魔门,后有曾头市群雄,就剩他一家独木难支啊!
愁眉苦脸的李应也不用化妆,直接往床上一躺,除了吃饭睡觉一概不管,病怏怏的模样和病入膏肓没什么区别。这不脸色惨白,黑着眼圈正躺在院里晒着太阳,家奴看他样子,生怕他就这么睡过去,李家庄没了这棵大树可就完了。
“庄主,庄主!”
正盘算着以后怎么过日子,李应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呼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家奴慌张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这几天正窝着火没处撒,见家奴冒失样,李应当即大怒,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儿顶着,你慌什么!”
家奴这才想起来李应这几天心情不好,略带委屈说道:“庄外来了五个凶人,说是庄主旧友,好生凶恶,也不等我传话,就直接闯进来了。”
“什么!?岂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胆?”李应大怒,他为人低调不假,但盛名之下无虚士,扑天雕李应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地头上撒野,这还了得。
取了点钢枪,摸上五口飞刀直奔院门,李应大老远就看到一众护院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圈。独龙岗三庄民风彪悍,家家户户都有兵器,说是民兵亦不为过,只要他李应一声高呼,单是李家庄年轻力壮的少说也有千把人。想到这,李应也放下心来,一声呼喝之后,人群让开一条路,正中五人样子被李应看了个清楚。五人或高或低,脸生得紧,不像是本地人,都一言不发,周围上百人也不曾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