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自己去找?徒儿明白了!”杜迁眼中迷茫散开,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坚定。道在脚下,若是为了道,哪怕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闯闯。
“明白就好,只是大千世界处处危机,尤其是我等修行中人,更是磨难重重,稍不留神就化作灰灰,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大师父说完看着杜迁,见他眼神坚定,毫无退意,暗自点头。
“你既拜我为师,为师自然要传你本事应对重重磨难。首先,便是逃命安生之术。你仙道还没成,腾云驾雾之术学了也不堪大用,我便传你五行遁术,五行遁术虽是小术,但脱于阴阳,不可小觑,你要好好用心。然后便是与人争斗之术,虽说无争便无败,但是不与人争,机缘法宝从何而来?没了机缘法宝,又怎么去证道。为师传你一套雷法,配合五行有千变万化之妙,你可自己领悟。”大师父说完就见杜迁跃跃欲试,知道他心痒难耐,伸手一指,又是一点灵光没入他眉心。
“再然后就是武艺,万变不离其宗,争斗也是如此。虽有法宝、神通各种妙用,但是这武艺决不能舍弃。再者,你现在仙道未成,与人争斗少不得武艺相辅。为师问你,你善用什么兵器?”大师父不等杜迁细瞧,接着说道。
“不知两位老师用的什么兵刃?”杜迁刚想说自己擅长枪棒,但是两位老师摆在眼前,想必都是醉心兵刃多年,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于是改口询问。
“呵呵,你倒是打得好主意,为师也不瞒你,用的是剑。”大师父说到这,很是自豪,杜迁恍惚间像是出现了错觉。眼前像是一把利刃出鞘,锐气无双,所向睥睨,又似千万金铁铺天盖地而来,浩大无边,压得他喘不过气。
“贫道不才,但也会一两手剑术,只是相比前辈就上不得台面了。”二师父自谦说道,他说话间简约平静,就像一把剑挂在案上,久不开封,杀气已经磨尽。
杜迁听完暗自思索:两世的确学了不少,十八般兵器,样样也能耍两手,但是两位老师都是用剑的,如果不学剑,岂不是入宝山空手而归,白白浪费了机会。想到这,杜迁拜头说道:“愿学剑!”
“你…写一个‘剑’字让为师瞧瞧。”大师父闻言点点头,而后却是眉头一皱,缓缓道来。
杜迁看四处没有纸笔,就蹲在地上写了一个‘剑’字,生怕老师不喜欢,特地写了个繁体。
“落笔轻疾,笔势灵动,洒脱自然,风格清新,这剑倒是潇洒飘逸。你再说说,什么是‘剑’?”大师父盯着地上的字看了良久,看得杜迁心中忐忑,一旁二师父捋须称赞,接过话茬。
“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佩之神采风度,用之迅捷如雷,攻守兼备,行动随心,变化莫测,乃是兵中君子!”杜迁顿了片刻,缓缓道来。很多人年少时都有白衣剑客的美梦,加上武侠小说的渲染,更是不能自拔。那一个个剑术高强的大侠,风度翩翩,让人羡慕。杜迁也是这样,儿时就幻想着身配削铁剑,纵横天地间。
“何为君子?何为兵刃?”二师父刚想说话,大师父就出言打断了他,也不等杜迁回话,朗声说道:“兵者,杀器也!杀器者,大凶之辈,无外乎夺人性命,断人魂魄。然而君子好德,君子好礼,君子之道,恬淡为上,两者相冲,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君子之剑不可取,亦不能取。你刚才所说所写,为师已经明了,剑之一道,你却是走不了。你擅长什么兵刃?”
一番言论听得杜迁张大嘴巴,大师父每每口出惊人,但是细细品味也不是没有道理。二师父也是摇头苦笑,大师父虽然说的是杜迁,但是又何尝不是在说他。个人见解不同,二师父也不想争辩,只是可惜看了杜迁一眼。他知道大师父性子,杜迁怕是学不到那天地惊颤的剑术了。
“要说擅长…徒儿倒是学了很久的枪棒。”杜迁见大师父说的严厉,知道自己儿时的梦是圆不了了,思前想后也就只有枪棒最熟悉。
“你身形高大,双臂有力,这枪棒的确适合你。枪棒虽有共通,但也有些分别,为师这里有一套枪术,一套棍法,索性一并传了你。还有为师自己的剑术,虽然只有寥寥几字,但是其中剑意你也可以领悟一番,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机缘了。”大师父伸手一挥,从袍中丢出一个玉简,落入杜迁怀里。杜迁伸手接过,精神力探入其中,一股脑信息立刻冲入脑中。杜迁盘膝于地,之前修炼法门,还有五行遁术、雷法立刻涌出。杜迁半眯着眼,眼中再次浑浑噩噩,只觉得全身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生死阴阳,唯一的感觉,便是虚无一片,一股股繁杂信息掠过,不知怎么的,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杜迁沉醉其中,时而喜上眉梢,微微一笑,时而皱眉苦思,牙关紧咬……
两位师父相视一笑,二师父一拱手:“还要前辈费心。”
大师父点点头,半空抬手托起杜迁,往莲池里一送。杜迁端坐于空中缓缓飘向莲池正中,正好坐在莲台上。莲池看似不大,莲花更是只有巴掌一般,但杜迁坐在上面时,莲花竟然有一亩大小,好像杜迁缩小了一样。
大师父连掐了几个印决,莲花逐渐合拢,罩住杜迁。腾起的血雾经过莲花汇集进了杜迁体内,那颗莲子受了血气,孕养良久之后,尾端生出几个须条,在杜迁体内扎根。莲子贪婪吞食着雾气,偶尔放出几道黑光没入杜迁身体,衣着露出的皮肤跟着黑了起来,竟然泛出金属般的光芒,显然是在强化杜迁肉身。
“道无名,道无不明,曰其大,可为逝,曰其逝,可为远,曰其远,可为大,故曰,天大,地大,道大……”
“域中四大,万物居其一焉。灵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道之下,天地为纲,一切存在皆为道。故大道无处不在,道亦无处不在。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
“大道以天地为洪炉兮,万物滋养成以为道。故道无常向,无所为知道……”
“道在本心,亦在天地间。万物皆是道,道亦是万物……”
“……”
大师父收势完毕,见莲子生出根须,含笑不语,眯着眼睛讲起道来。一旁二师父见此,赶紧坐正,侧耳倾听。这‘道’讲起来朴实无华,但是一字一句皆在出口时化成金文飘向杜迁,在他身边飞舞片刻后消散,杜迁偶尔身体一颤,他醉心修炼,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
时光一晃,洞中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日月轮回,春夏秋冬,自然就没有年月一说。大师父讲了许久,也许是说累了,突然住口停下。二师父听得津津有味,见大师父停下,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对着大师父一拜,谢了传道。
那颗莲子不停吸收血雾,眼下已经亭亭净植,宛如黑玉雕琢,晶莹剔透,华美至极。虽然莲花未开,但是那花骨朵却已然成形。
杜迁端坐莲子上,抱圆守一,闭目垂眉,徐徐收势。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竟是迷茫之色。大师父见了,伸手将杜迁从莲池里拉出,一指定下,杜迁这才恢复过来,眼中神采尽复。
杜迁见两位老师在前,赶忙起身行礼。暗叹这修行果然不同凡响,虽然坐了不知多久,但是起身之后浑身没有半点不恙,不像以前练武,坐一晚上第二天腰酸腿疼,浑身难受。
“第一次修炼,你觉得怎样?”二师父侧身受了半礼,也许是因为大师父的关系,他和杜迁说话之间都是平辈论交。加上他为人和善,说话都笑眯眯的,杜迁对他很是尊敬。至于大师父那里,杜迁或多或少都有些害怕,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很想亲近,但是却有点担忧,就像小孩子在父亲面前的样子。
“这一坐就像是过了很多年一样。”杜迁不知怎么形容心中所感,惆怅了才憋出一句话。话虽然好笑,但是两位师父却没有半分笑意,都是严肃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的确过了很多年…若按照人间年月来算,从你修炼到现在,已经约有一百四十余年了。”
“啊!?这么久?”
“些许百年,就把你吓成这样,成何体统。修行之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你眼下只不过静坐了一百年,有何大惊小怪?”大师父看到杜迁惊讶样子,出声呵责。说的杜迁赶紧低头,心里说道:不是一百年,而是一百四十多年,我两辈子加起来也就活了个零头。
这话杜迁也就只敢心里说说,嘴里却不敢乱讲。
“虽是百年,但也无甚大碍,这里却是比不得其他世界,和你之前所在的世界不能相提并论。”二师父见杜迁挨训,出言帮他解脱。杜迁心里赶紧,也配合做了一个疑惑表情。
二师父见杜迁又惊又奇,呵呵一笑,替他解惑道:“天道之下,有三千大世界,九千小世界,全部围绕洪荒世界。洪荒世界为天地根本,浩大无边,三千世界辅之,你两世所在都是三千世界之中,此方世界随洪荒世界而变,各有不同。九千世界或大或小,但是都不完整,比如我们所在这个洞中世界,只有一个山洞大小,而且一点灵气都没有。就像你在这里修行,虽然境界有了,但是一点法力都没有,便是这个原因。”
二师父知道杜迁没有注意,出言提醒了他一下。杜迁听了震惊之余赶紧试了下,果然如二师父所说,一点法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