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当今太子,夏侯渊准备完毕,皇帝终于一声令下,狩猎开始。还没等鼓手把鼓声敲完,早有人扬鞭长去。比如说,柳府的柳海哲和康府的康寻。
世家大族的姐妹们又开始议论哪个哪个真是良婿。不用说的,柳璇岚身边围满了爱慕柳海哲的女子,用尽多种手段讨好柳璇岚。长房最大的特点,最初的威望都来源于宠辱不惊。现在也是。
垂漫和柳璇菡这里相对就冷清多了。柳海墨尚文不尚武,就是上去走个过场,来两个兔子之类的就交代了。柳璇菡这一房压根没有男丁。垂漫开始理解娘亲说的话了,如果柳璇菡不作为,接下来的结局不过是被长房找个六品小官给嫁了,如果她雪中送炭帮自己一把,结局就美满多了。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却来之不易。
视线能够看到的狩猎者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投入丛林寻找更肥美、勇武的野兽。博得女子的欢喜,世家重臣的青睐,最重要的事,龙椅上那个人的赏识。
与此同时,康何看着一线激发的康寻和康延,除了轻蔑还是轻蔑接着轻蔑。越是走在前面想出风头,越是平时被压榨的可怜。只见此时康寻拉满弓箭,射向一只正在享受肥美鹿肉的母狼。康何眯了眯眼,一箭击中康寻的猎物:“小弟速度太慢,大哥帮你一把可好?”哪有什么好不好,已成定局的事了。康寻恼怒是真的,忍耐也是真的,微笑点了点头,笑而不语。一旁目睹全程的康延就没那么好打发了,拿起箭对准康何的右臂,看到此举,康何轻笑出声,徒手扔了一只箭直指康延左股。康延承受不住从马上跌倒,再要射箭被康寻拦下。
康何看着狼狈的弟弟:“赶快让太医看看吧。”骑马而去。康延气的浑身颤抖,康寻拍了拍小弟的背:“如果此时你在回击,那便是故意射伤。而康何此举,不过是不小心误伤了你罢了。狩猎场上,本就刀剑无眼。暂且忍下,再作打算。”不得不说,康寻这个人武艺虽不拔尖,计谋也不是很出彩,两者结合,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对手。
场外的垂漫并不知道里面还发生了这一段插曲,只看着康延一瘸一拐的出来。看着他左腿猩红的伤口,不住的心惊肉跳。但愿康何和柳海墨没什么事。
一边又想起自己的打算,抱着白球,后面跟着两位忠诚的小伙伴,走向远处的帐篷。画熠搞不懂这个姑娘想干什么,但是反驳的话万万说不出口。画芙没想那么多,主子想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垂漫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帐篷,用余光打量着形形色色的男子。画熠注意到这一点,万恶的脑部又开始了。莫不是怕两位有去无回,现在都开始找另一春了吧?画熠为自己龌龊的大脑感到不耻,前面的垂漫终于停下脚步。
这个帐篷,不赖啊。和大历的护卫军营有的一拼。垂漫看着这个帐篷:“不知小女子能否有幸一见这里的主人?”许久,里面终于有声音回答:“有何事相求,进来便可。”垂漫得到应允,迈开步子准备进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等我,我带白球进去就已足够。”接着,迅速拉开帐篷钻了进去,再把帘子捂的严严实实。现在的画熠,即使知道自己很龌龊,也不由得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十分正确且科学的。还好垂漫不会读心术,不然画熠第一个被扔进黄土高原的夹缝里。
进入帐篷的垂漫,并未多做打量,而是一眼直盯面前坐着的男子。男子在垂漫炙热的目光下,不自然的撇开脸,整张脸红的不行:“有何事相求?”男子不好意思的又问了一遍。垂漫看着这么害羞的男人,忍不住想逗逗他:“你可愿意,陪我回大历,从此你我二人,永久相伴。”面前的男子听到此话,脸红的连油都要冒出来。让垂漫想到当初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每个班都有一个痘痘王,长着满脸的痘痘,每天都油光满面,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很健康。
男子沉吟片刻:“我是巴彦人,你的大历父母不会接受的。”垂漫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其实我是缺一个护卫,想让你随我走。”男子一听此话,松了口气:“巴彦是我的家乡,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离开我流血流汗流泪的地方去追随你?”垂漫心里越来越没底,想起历史课上老师说的古代社会责任感与人生价值感,进行最后一搏:“凭借我是柳璇荷,我想让更多的人活的更自在,更有追求。”男子终于不再扭捏:“我等了这么多年,这是我最满意的答案。”垂漫唏嘘出声,有一些执着的人,他们一生的追求,是普通人这辈子都不会理解的。
在困苦中独守自己的追求,独守自己心中的净土,需要多少的勇气和毅力呢。
等待两人出帐篷的时候,画芙已经被草原风吹得脸都看不清楚了。画熠的脸莫名其妙的微红,垂漫狐疑的看了看画熠,不懂这家伙又在脑部些什么。垂漫对着男子说道:“这位是画芙,旁边的是画熠,你也给自己取个代号吧。她们的名字都是我定下的,不过,因为是你,这个权利我交给你。”垂漫对刚才这位男子所有的坚持十分敬畏,因为这份敬畏,她愿意放下主子的姿态。
男子思索了一会儿:“那我就来个和她们很像兄妹的名字好了,画翔。”画翔?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垂漫也很无奈。
“那我们回狩猎场吧。”
画翔打断道:“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过会儿我会去柳府找你的。”垂漫点了点头,并不怕他走开,如果他有拯救黎明的觉悟,他一定会跟来,如果没有,强迫也没有什么作用。
等三人原路返回,狩猎已经进行了一半。各大家族所坐的位置前面,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有活的,有驾鹤西去了的。画芙这个小丫头看到血腥的东西,还是有些不适应。别扭的将视线看向入画。入画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垂漫这才想起身边的入画,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才这场争斗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柳璇岚看到垂漫回来,留下柳璇琪招呼众人,独自和垂漫攀谈:“荷儿,你不怕二哥会出事吗?”垂漫听着觉得此女有些奇怪:“狩猎场上本就变化莫测,有所损伤在所难免,不过我相信两位哥哥。”柳璇岚看着垂漫,并不出言反驳。垂漫不想和她有太多接触,绕着狩猎场漫无目的的转悠,画熠见到垂漫的行动,忙把白球往她怀里更深的塞了塞。
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见,就能不见的。比如说,那天嘲笑垂漫的几位小姐。韩琦和韩琳是一对嫡庶姐妹,看着柳璇岚虽有不甘,可人家相貌风评都在自己之上,唯有奉承。而对垂漫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当下,韩琳开口:“这不是柳三小姐嘛,不怕柳海墨有去无回吗?”垂漫是个好脾气,可对自家傻白甜的哥哥还是有所包容的,自己在心里骂他千百遍无所谓,可是人家说一丁点不对,这就是在摸垂漫的逆鳞,垂漫不在忍耐:“大家族子女,什么时候也能直呼男子姓名了,莫不是两位小姐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好吧?”
韩琳没有想过垂漫会反唇相讥,一时无语。韩琦不愿再此发生争执,她已年满十八。嫁何样的人家尤为重要。韩琳是嫡女,她可不是,也没什么资本狂野。韩琦对着垂漫笑了笑,韩琳看到姐姐此举,登时就不满意了:“韩琦,你这是在干什么。”话闭,对着韩琦就是一巴掌。垂漫看着韩琦委屈的脸,心下不忍:“长幼有序,小姐自重。”不想再参与她们之间的斗争,甩手便走。
奉主子之命来监视垂漫的入画,看到这一幕,寻了个借口。细细的告诉了柳璇岚。柳璇岚对着入画笑了笑:“下去领赏吧。”小厮带着入画离开,走了不远,柳璇岚对着妹妹琪儿使了个眼色,片刻后一个黑影跟随小厮出去。柳璇岚信步而去,徒留一声压抑的惊吼罢了。
柳璇琪看着姐姐美丽的面庞,只觉手脚冰凉。柳璇岚看到琪儿的反常:“这样就怕了吗,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怎样都是不错的。历史只记得最后胜利的人。”即使有人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每个人都只记得第一名,都只去拥抱第一名,为第一名喝彩,而第二名,人人往往连他们姓什么都不懂。这就是人。
柳璇琪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当下赞同:“姐姐说的是,柳璇荷和韩琳的矛盾,该如何利用呢?”柳璇岚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色:“狩猎快结束了吧。”
柳璇琪被姐姐这一句说的莫名其妙。
“把入画的尸体,扔进狩猎场。”还是那个小厮,还是一如既往的照做。
垂漫觉得有些乏了,找到柳家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看着身边的画芙欲言又止,开口问道:“什么事,说吧。”画熠插嘴道:“入画说去茅厕,已经许久未回来了。”垂漫一瞬间来了精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你们在这儿,我去寻寻。”
垂漫刚要移步,就听到狩猎场有人大喊:“里面有一个丫鬟。”圣上笑道:“丫鬟怎么闯进去了,赶紧把人弄出来。”那人神情慌张,一脸惶恐。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轻轻说道:“莫不是….”那人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皇帝一下子严肃起来,垂漫素知这位皇帝体恤下人,一场风波又要来了。周侧的刘公公传话道:“把那个丫鬟抬出来,看看谁是她的主子,问问怎么回事?”
等到丫鬟被抬出来,画芙和画熠皆是一脸惊恐,而远处的柳璇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不是三妹身边的入画吗?”一旁的韩琳终于抓住机会报刚才的仇,附和道:“就是柳璇荷身边的。”所有人看着垂漫的目光都不太正常。对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都能如此残忍,这个女子得有多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