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着恐惧,叶子良只觉两耳生风,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正在飞速坠落。
“叶子,叶子!”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正在叫着他的乳名。叶子良心中一愕,这是在做梦么,还是到了阎王爷那儿了?正在疑惑间,一个黑影一点石壁,硬生生的伸出双手,把坠落中的自己抱住。
但是两人抱在一起,由于没有着力点,却加快了坠落的速度。
突然,一头老狼如遇而至,沉在两人下面,毛发一伸,如同一张天网一般在下面铺开。叶子良和那个抱着他的黑影顿觉被一张软绵绵的网托起,不再下坠,而是在缓缓上升。
“孩儿,你没事吧?”叶三忠把叶子良抱入石洞当中,放下,急急的问。
“爹!”叶子良哽咽着,泪流满面:“孩儿死不了!只是孩儿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遇难,又突然救了我呢?”
“爹一直在你身边,在暗中保护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叶三忠把叶子良扶起来,盘腿而坐。“还成,还没伤到筋骨,还能传承我的内功心法!”叶三忠吐着酒气说。
“什么内功?又要让我冲破丹田么?很痛的,什么二阶,三阶,我不干!”叶子良挣扎着说。
“你不想报仇吗?让一个个折磨过你的人跪地求饶,那是件多么痛快的事呀!”叶三忠认真的说。“再说了,清兵已经逼近了炼铁堡,城内一个阴谋悄然铺开,杨康父子投靠了清军,正欲里应外合!炼铁堡危在旦夕,如果没人拯救,那就不堪设想!”叶三忠冷冷的说。
“那,就你那点内功,传承给我,我就能救他们?”叶子良问。
“你爹是气宗传人,是个二阶武者,我内力全给你,只盼望你能杀退鞑子,为大明收复山河!”叶三忠扶了扶叶子良的肩,缓缓的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你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娘亲?我自小就没了娘亲,可娘亲是怎么死的,我就是没听过你说!”叶子良有气无力的说。
“是杨康所杀,你妈叫梁如凤,是杨康的表妹,有一天回娘家探亲,到杨康家玩,却撞见了杨康和几个留长辫子的人在屋里偷偷摸摸说话,那几个人给了杨康好多钱。结果,你娘第二次回娘家时,却被人杀了。”叶三忠叹了口气说。
“长辫子?是鞑子么?”叶子良一挺胸问。
“不错!”叶三忠点了点头,说:“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到了炼铁堡,还当了个副总管!你日后碰到他,你给我将他人头割了,祭拜你娘亲在天之灵!知道吗?”
“孩儿知道,只是我这伤,能成么?”叶子良问。
“能成!孩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叶子良循声望去,背后居然站着一匹狼,一匹白发苍苍的老狼。
“你是人还是狼?”叶子良惊然的问。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出,一枚戒指在食指上发出夺目的光芒。整个溶洞瞬间充满了光影,赫然发现一个又瘦又矮的老人站在面前,一头白发和胡子及眉毛长到脚下,看上去就像头苍老的狼一般。
“请问你是谁?”叶三忠也是万般惊讶,这一个老人站在旁边,居然没有半点声息,像是与空气融为一体似的一般。
“独孤求败!”老人缓缓的说。
“老人家,你就是气宗的始祖?”叶三忠一愕,赶快双膝向老人跪下,叩头:“在下是气宗第三十五代传人,叶三忠,请受不孝徒孙一拜!”说着,连叩三个响头。
“俗人!俗不可耐!”老人摆摆手,然后伸手抚摸着叶子良,尽是爱惜。顿时,全身感觉暧烘烘的,舒服无比。“有坦当,有胆有侠义,气宗就指望你发行光大了!”说着,把戒指取下,套在叶子良的右手手指上。“里面有部无上剑法,有时间你再慢慢渗悟吧!”
“多谢师祖,后辈一定不负所托!”叶子良望着这发光的戒指,心道,将剑法藏在里面,我怎么看,又怎么渗悟呢?
“叶三忠,你还是赶快给孩子传承你的功力吧!”老人缓缓的说。
“好!”叶三忠庄重的点点头,取下腰间的葫芦打开,把葫芦中的酒尽数饮下,然后叹了口气:“我叶三忠,从此就不再饮酒了!”
“真是个酒鬼!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饮酒!”叶子良心中暗骂,却见老爹一双大手伸出,手心泛出一片血红,就向他后背印去。
一股浑厚的热气从老爹手上喷出.从背后的一个穴位冲入,跨过肉体和灵魂的界限,直奔丹田。
“老夫来也!”老人也在叶三忠后面坐下,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双掌印在叶三忠的后背,真气汹涌而出,通过叶三忠的丹田,再传入叶子良体内。
叶子良一个愕然,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真气,正在向体内丹田中奔去。
“我爹,还有始祖,居然用这种方式给我真气?”叶子良不觉心中一热。
叶子良仅是一阶武者,血脉初开。如此多真气汹涌而入,超过了他的驾驭能力,强大的能量从他四肢毛孔中喷出,将四周的空气震得像波澜般晃动。
一股热浪在他丹田中膨胀,叶子良痛得咬紧了牙关,汗水如雨般流下。真气像一把利剑,似乎要刺穿丹田了一般。“坚持,再坚持!如果连这点痛都经受不起,那么,将来的我又怎么能打败杨风,击退鞑子?连死都不怕,还怕痛?来吧,给我冲,冲破血脉,突破生命的界限吧!”叶子良在内心中吼着,眉头紧锁。
炼气的人都知道,只有真气修炼积累够充足的能量,才可以集真气之力,穿破第一条血脉,再积累,再爆发,冲破第二条,第三条,贯穿的血脉越多,阶级就越高,真气就越强。
此时,真气早已冲向第一条血脉,狂吼如龙,呼啸而至。
嘭!
第一条血脉被冲破,真气在他强大的意念指挥下,一往无前的冲入第一条血脉,血脉在浑厚的真气震开后,犹如汹涌中的洪水一般,迅速的涌入血脉之中,紧闭的脉路在一寸寸的扩展,真气很快就集结在第一条血脉之中。
体外的真气还在狂暴的涌入,叶子良此刻能感受到,老爹和始祖仍然在全神贯注的驱赶着自己体内的真气,往叶子良体入注入。
真气在第一条血脉中流动,再次回到丹田,然后又向第二条血脉发出了冲击。
第二条血脉所需的真气,是第一条的数倍。以此类推,所以说晋升气阶是多么的艰难!现在许多门派已经放弃了气阶的修炼,只注重剑法练习,不是不重视,而是气阶晋级实在是太难了,许多习武弟子,穷其一生,仅能打破一条血脉。据说,像张三公这样的武学泰斗,仅仅是能冲破第二条血脉,成为二阶武者罢了。
真气如龙,正在从叶三忠双手中喷出,注入叶子良的体内,再在丹田中集结,经过第一条血脉,强蛮的向第二条血脉发起了冲刺。
第二条血脉一寸寸的贯通,痛得叶子良死去活来,全身湿漉漉的,牙齿格格直响。想起被胡进用马拖在后面,血一直流,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今天就要冲破第二条血脉,成为二阶武者,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叶子良是不会被击垮的!”胡进,杨风,一个个在脑海中狞笑着,反复的闪现。“等着瞧吧,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一一尝试我的拳头,以及令人发指的功夫的。所有欺凌过我的人,你们就等着颤栗吧!”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丹田中集结,叶子良大吼一声:“破!”
气势如虹,直刺第二条血脉。
第二条血脉终于冲破,贯通,叶子良长长的喘了口气。一提丹田,却无比的舒服。浩浩荡荡的真气在两条脉路中涌动,输送到身体的各处,孕养着整个身体。更多的真气,集结到丹田,在血脉中循环,再集结。
“孩子,加把劲,向第三条血脉进发吧!”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叶子良一愕,按捺着内心的狂喜。“冲破第三条血脉,我的气阶岂不在张三公之上?真气岂不是举世无双?”
“为了举世无双,我豁出去了!来吧,既然你们这样见爱我,我唯有奉陪到底了!”叶子良咬着牙,承受着更多的真气从背后涌入。
真气在丹田中再次集结,当汹涌的冲向第三条血脉的时候,只觉体内像火烧一般痛楚。恍惚中,发现丹田里火热无比,一股比先前猛烈了十倍不止的灼痛,徒然的从经脉,细胞,肌肉等等之处蔓延。整个人犹如被烈火点燃了一般,似乎要将身子烧成灰烬一样。
牙齿紧咬,一丝殷红的血沫从嘴角溢流而下,将下巴染得一片血红。“我受不了!”叶子良艰难的说。
“坚持!”老者在后面叫。
痛,除了痛还是痛。在痛苦的煎熬中,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正从灼热的丹田散发而出,骨髓,经脉,肌肉几乎都在发生畜脱胎换骨的变化,身上的伤口似乎正在慢慢的愈合。
一股強大的真气冲天而下,冲入了第三条血脉。
破!
体内响起了一声巨响。三人同时一喷鲜血,重重的扑倒在地。顿时,一片黑暗呼天盖地的袭来,叶子良瞬间昏厥了过去。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洞中的时候,叶子良悠悠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身边躺着两具尸体,一看,竟是父亲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探鼻子,早已没了气息。
一股巨大的伤感从心头涌出,叶子良不禁嚎嚎大哭了起来,然后,埋葬了父亲和老者,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
来到洞口,抬头望向断崖上,心念一起,一跃而起,却轻而易举的向上掠去,稳稳的站在了悬崖边上。“老爹,始祖!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叶子良再次叩头,然后大步向炼铁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