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凌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琮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该是个礼贤下士的谦谦君子吗?
她的眉梢禁不住挑了挑,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发僵。目光随即透出一丝戒备的生冷。
见此,李琮淡淡一笑,“姑娘是觉得本王的下属很好做啊?的确,本王手下暗人不少,其中也不乏女子,想知道她们都在做什么事吗?”
“请殿下明言。”沈凌芷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
“不少人以婢女的身份混入王公重臣之家,甚至可以为了接近某个人而成为侍妾……还有一部分,混迹于市井,在茶肆、酒楼甚至青楼中集散消息。”李琮缓缓说道,“不知沈姑娘可愿意让本王把你调教成颠倒众生的花魁娘子?”
“这……”沈凌芷一时有些发怔,难道李琮适才那句她适合做王府姬妾的话,只是为了点出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李琮恢复了温润醇厚的神色,口气中颇有几分语重心长,“这些不是你一个养在闺阁的女儿家所能承受的,朝中本就风云诡谲,暗流涌动,也便离不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姑娘这般风光霁月之人,连潘逍和云阳那点男女之事都容不下,又怎能令自己深陷污垢之中,不如听我一句,打消这个念头。身份和银钱都不是问题,本王保你再做回一个千金小姐,锦绣良缘,富贵荣华一样都不少。”
“王爷……”沈凌芷却没有如李琮预料的那般打消念头,“沈凌芷已身死,世间也并不需要再多一个娇生惯养的闺秀。此刻殿下面前之人,只求能一改任人摆布,身不由己之命,有一番作为。”
“然后呢?待你有所作为之后,又将如何?”李琮的笑容里有了些许无奈,“难不成你还想拜相封侯?”
你以为建功立业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
李琮的目光里有了一丝严厉,语气也变硬,“若是沈相还在世,必定不愿你去冒一点风险,不然,以父皇对沈相的器重和信赖,七位皇子妃中,必然有你一席。不瞒姑娘,当日本王只是略表弦歌,令尊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你的亲事定下,为的便是避免姑娘被天家所累。”
李琮说到后来,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一脸中肯地望着沈凌芷,他的神情温柔里透出严峻,严峻里又有几分劝慰,仿佛有点像父亲,又有些像兄长,让沈凌芷有一刹那的动容。而他所透露的事,却令她的眼圈有些发红起来。原来那亲事背后,竟还有这等辛秘。想到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的父亲,女子的心思越发的坚定,她蓦地笑了,眼中升起一片晶亮,“如此说来,沈潘两家的亲事原是因了殿下的推助才仓促而成,那么,我今日的境遇,殿下难辞其咎,所以,殿下理当应允我此前所求!”
李琮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不讲理,耍无赖的话,当下不禁气结,“所以本王会安排好你的将来,也算是一份补偿。至于姑娘所言,则万万不可!万一姑娘有个闪失,那本王岂不是前债未还,又添新罪?委实愧对九泉之下的令尊?”
你会利用前事,本王就不能搬出故人吗?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一心想做男儿身的事,你以为有那么简单?那是绘本里面胡编乱造的好不好!
李琮说完,心里不免有一丝得意。一个胡闹的小丫头而已,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家父在世时,一直称赞王爷是厚德之人,所以我此番落难,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投奔王爷。王爷的照拂之心,体恤之意,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此番前来,当真不是求殿下赏一口饭,若是如此,在下和门口那些要饭的花儿又有何异?若是我拿着您的银票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那殿下非但不是帮我,而是在羞辱我。”沈凌芷正色道,“殿下若真的念及先父,就不要做那样的事。”
他一片好意,倒成了羞辱?
李琮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王爷若是不嫌弃,在下眼下倒是有一个法子。”沈凌芷说道,神色已经从最初的焦躁不安变得气定神闲。
“如何?”李琮一时有些好奇起来。
“不如王爷指派我去做一件事,若完不成,在下此生绝不再踏入此地半步,若成功了,则在下便能提王爷办事。”
“这……”李琮有些踌躇,不过他毕竟也是极其聪明的人,只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当下倜傥一笑,开口说道,“好吧,眼下本王正有一件难事,便请凌公子为本王分忧。”
恰当地转换了称谓,更显出李琮对此事的重视。
“能为殿下分忧,是小人的福气。”沈凌芷忙郑重一揖,迅速代入身份之中.
“本王的好友,镇国公世子齐瀚,外头传言的名声极差,其实,那家伙除了性高气傲,有点自以为是之外,也没什么大不对的地方,偏生他又硬气得紧,连个辟谣都懒得,为此错过了不少好亲事。堂堂镇国公府,于面子上实在有些有些过不去,二老亦是没办法,不如,就请公子想个计策,为齐瀚寻一门好亲,省的再为世人诟病,如何?”
李琮说着,眼底有笑意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