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心思做出一个绝世鼻烟壶,冷非鱼开始自我膨胀。
“你呀,就你鬼主意多,”君不诈宠溺地摇了摇头,小心将鼻烟壶放进书桌的抽屉里,这才继续说道,“爸知道你孝顺,你的身体才康复,别太操劳,多调养段时间,想吃什么就告诉周嫂叫她备着。”
冷非鱼一副受教的模样,温顺地点头。
“对了,”君不诈犹豫了一下,勾着唇角促狭地说道,“晚饭的时候你不在,无瑕那小子闹了半天别扭,自己回房了。我叫周嫂另做了些你们俩喜欢的饭菜温着,你上去的时候叫花秋端上去。”
轰——
冷非鱼的脸立刻就红了。
那家伙吃不吃东西关她什么事?
迎上君不诈了然加暗示再加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冷非鱼脑门上的热气又窜了上来。
左手左脚地走出书房,想着花秋今天身子不便,她叫姜羽艳将食物端上了楼,自己却站在卧室门前局促不安地踱了几步。
早上的旖旎似乎还萦绕在胸口,那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人莫名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冷非鱼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心一横,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呃……
她的脸上还挂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君无瑕淡定自若,拿着画笔慢慢描绘风景的背影让她气地咬牙。
这算什么?
她站在外面纠结了半天,这家伙却心静如水,还闲情逸致地画画,情绪这种东西不带这么性别歧视的!
拿眼刀戳了君无瑕几眼,她走到矮桌前,接过姜羽艳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鱼鱼。”
听到君无瑕的声音,她手里的动作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道:“干嘛?”
“你今天把我丢家里了。”君无瑕委屈地撇了撇嘴,自己转着轮椅“走”到她面前。
“临时有点事,出去了一趟,顺便把上次给爸做的鼻烟壶取了回来。”
冷非鱼一直垂着眼帘,刻意不去看君无瑕,谁知这家伙自己凑了上来,“什么鼻烟壶,快给我瞧瞧!”
“已经送给爸了,要看的话,你找爸去。”
“那……你给我做了什么?或者买了什么?”
冷非鱼黑着一张脸迎上君无瑕期待的眼神,感情他把自己当圣诞老公公呢。
或许是她眼底的意味太过明显,君无瑕上翘的嘴角蓦地一垂,哀怨的眼神直勾勾地戳在她的脸上,“鱼鱼,你是不是什么都没买给我?”
“你什么都不缺啊。”冷非鱼回答地理所当然,看着满桌的饭菜,舔了舔嘴。
“爸还不是什么都不缺,你还亲手做了个鼻烟壶给他呢。”
君无瑕的娘娘腔让姜羽艳的手抖了两下,强做镇定地将热毛巾递到了他面前。
君无瑕一把推开姜羽艳的手,身体朝冷非鱼倾去,继续控诉,“鱼鱼,你把我丢在家里大半天了,我为了等你,连晚饭都没吃。想着你在外面肯定也没吃东西,回来一个人吃饭太冷清,饿着肚子等了你几个小时,喏,你摸摸看,我的肚子都瘪下去了。”
他边说边抓过冷非鱼的手,朝自己肚子上带去。
“别闹,我才擦了手。”冷非鱼不耐烦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饿了就吃饭。”
见装可怜无效,君无瑕索性使出了杀手锏,“鱼鱼,我不管,我也要鼻烟壶,你做的鼻烟壶。”
冷非鱼头大地叹了口气,盛了一碗野生菌汤递到他面前,“鼻烟壶你用不上,我送你其他东西吧。”
“什么东西?”君无瑕笑眯眯又朝前凑了凑,就着冷非鱼的手喝了两口汤,吧了吧嘴,“这汤味道不错,鱼鱼,你也喝点。”
说完他夺过冷非鱼手里的碗,讨好地递到她嘴边。
冷非鱼额角抽搐地看着过度热情的君无瑕,他不是因为那个吻激动成这样吧?
他不是不在乎吗?
任由君无瑕腻歪着,冷非鱼喝了半碗汤。
君无瑕的胃口似乎不错,吃了两小碗的饭,喝了一碗汤,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他讨好地对冷非鱼说道:“鱼鱼,我吃得有点撑,我们下去转转吧。”
冷非鱼白了他两眼,转转?
还不是她在后面推,他在轮椅上享受,这是让她消食呢还是他自己消食?
尽管很不情愿,冷非鱼还是耐着性子将他推到了别墅后花园。
初秋的夜晚没有夏季那般炎热,却因为空气中还残留了白天的温度,走了段距离,冷非鱼额头上竟然也冒出了汗珠,夜风一拂到也舒服。
她将君无瑕推到上次画画的四季小花园前便停了下来。嗅着风中淡淡的花清香,她的嘴角噙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道是换了身体的缘故还是心境的改变,她难得心平气和地欣赏起了周围的风景。
虽然不喜欢满院的姹紫嫣红,可鼻尖下萦绕的味道着实迷人,不觉中嘴角上翘的弧度加大。
不算浓密的夜色里,君无瑕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起初是偷偷睨着眼角,慢慢地他索性拿正眼往冷非鱼脸上戳去。
朦胧的雾气萦绕在两人身边,像是撒了一张黑色中泛着银色光亮的鱼网,将两人罩在一起,不用十分贴近,却能感知身侧那抹温暖的停留。即使看不真切,君无瑕也能准确勾勒出暮色里冷非鱼的眉眼,那是他熟悉的一颦一笑,纵然不是风情万种,却恰到好处地撩起他心里若有似无的点点情愫。
那缱绻的一吻还残留在他的唇边,君无瑕心里一荡,喉结一收一紧,艰难地咽了咽口,他声音沙哑地说道:“鱼鱼,林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没大碍了。”
“嗯,那就好,你再调理段时间就可以下轮椅了,到时想怎么蹦达就怎么蹦达。”冷非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脑袋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档案袋里的东西毫无头绪,那她又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查?
她与飞鸟到是搜集到了一些资料,可每一次当他们深入追查时,到最后都进了一个死胡同,堵死了他们所有的方向。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十三年前的事遮掩地如此彻底,对方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手里的权利和财力不是她可以想像的。而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的疑问更大,究竟是怎样的事逼地她的家族要被灭门,或者说,她的家族曾经站在了一个怎样的高度,才让对方忌惮到如此地步,不惜制造了这么大的事端。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压根就没注意君不瑕的眼神不自在地转了半天。
“那个……鱼鱼,”君无瑕的语气似乎很犹豫,又似乎很期待,可很没底气,“林医生说我的身体恢复后,不会有后遗症。”
“嗯。”
“他说,毒素排除后我就是正常人,虽然很少下地走路,双腿会暂时用不上劲儿,可按照他的指导做物理训练,会恢复地很快。只要身体没事,其他机能都会很快达到正常水平。”
“嗯。”
“鱼鱼……我是说……那个……”君无瑕不好意思地垂着眼帘,琢磨着怎么继续自己后面的话,冷非鱼的心不在焉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终于回神的冷非鱼奇怪地看着突然扭捏的君无瑕,这家伙害羞个什么劲儿?
“我是说……”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君无瑕咬着腮帮子,语气凝重地说道,“我们很快就可以……就可以做点夫妻间的事了。”
“……”
冷非鱼无语地看着对面的男子,暮色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上仍旧带着那股不容人窥视的霸气,只是那点小女人般的羞涩冲淡了他那与生俱来的张扬,让人敢接近。
只是……
冷非鱼鄙夷地冷哼一声,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就想着床上的事,这家伙的精力也太过旺盛了吧,躺在床上十多年,他憋慌了不成?
见她脸色阴晴不定,起初还勉强应一声,现在连话都懒得应了,君无瑕心里“咯噔”一下,遂又嗫嚅地说道:“鱼鱼……你生气了?”
“没有,我干吗生气?”冷非鱼好笑地摇头,走到君无瑕的身边,“起风了,我们回去吧,你的脚不能受寒。”
君无瑕点头,试探地问道:“那我刚才说的……”
冷非鱼不经意地蹙了蹙眉,脸上却还挂着恬静的微笑,“你呀,还没开始走呢,就想到跑了,一样一样地来。”
见她没有拒绝,君无瑕呵呵笑了笑,任由她推着自己朝卧室走去。
冷非鱼到不关心她与君无瑕会到哪一步,先前苗佛苓就已经说过,她过了十六岁,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就会被接回去,她不知道君家是做的什么打算,他们发生了关系也好,没发生关系也罢,这都不是她关心的。
她最重要的事是趁现在有机会,多利用手里可以利用的资源。
只是她并不知道,其实她误会君无瑕的意思了,君无瑕只是想进一步拉近两人的关系,他所谓的“夫妻之间的事”,无非是想陪冷非鱼四处走走,弥补从结婚到现在都没好好陪着她的遗憾。
只是两人对异性的零接触经验将简单的对话升级成了限制级别,谁都没有读懂对方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