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抬手又是一巴掌上去,之前什么十招之约,就是随口一说,逗个乐子的事情,根本没打算信守诺言,何况还有赵虎自己送上来的借口,哪有不用之理。
话说到这,赵虎也清楚了,眼前的这位还真是魔道中人,说话就是放屁,不是个东西。当然他自己说话不算数的情况,直接就被他给忽略了。
大抵是知道逃落无望,赵虎也认命,老实交代道:“反正消息已经传开了,老子也不怕早一步告诉你。其实早在你被魔教前教主收为弟子的时候,就有个丐帮弟子瞧见了,但他没往深处想。只是最近我们几个师兄弟听闻这个消息,才记起来魔教虽然被灭了,但有几本绝世秘籍却不知下落,估摸着得落在你身上,于是才杀上门去。事情就是这般,该说的老子都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谁说我要杀了你的,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别说是放人了,就是传你一门高深拳法,也不在话下。”
张山心里本就没杀心,现在瞧着这赵虎虽说是腿短,秃顶,武艺又差,估计还有路痴的毛病,问题多多,但仍旧算是有些胆色。便动了将他收入魔教的心思,观察个几天,要是可靠,把《灵蛇拳谱》传给他也有可能。毕竟自己有一月一次的魔君之路,武功秘籍想来是不缺的。
并且这灵蛇拳也不是说练就能练的,依着赵虎这么大的岁数,借由外部药物培养已经晚了,必须先学内功才行。而内功这东西可不是烂大街的玩意,赵虎就是想学也没处学去,最后肯定还是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想要武艺高强,就必须努力表现,这样一环套一环,利诱一个手下过来,岂不美哉。
张山想的挺美,可他刚把收入魔教的意思透露出来,那赵虎的反应却极其激烈。
就看他双眼通红,像是瞧见鬼似的,一把抄起地上的阔背大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要不是张山反应机灵,一拳打在他的手腕上,将大刀击落,现在一准是血溅五步了。
“你疯了!抹脖子好玩是吧!”张山大声的喝骂,他有些弄不懂这个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不过是让他入魔教而已,犯得着寻死嘛。
赵虎一下寻死不成,也没再继续,一下跪在张山的面前,凄惨地说道:“张爷,您是我爷爷,就行行好给个痛快吧。您是艺高人胆大,不惧武林同道,可我赵虎不行呀。今天要是进了您的魔教,旁的不说,单是金刀门的师兄弟就饶不了我。与其到时候受三刀六洞的苦,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听了赵虎凄凄惨惨的叙说,张山心里一凉,本来他就知道天魔真教布道不易,谁知道现在想收个门徒弟子,对方居然是宁死也不答应。这样的阻力未免也太大了,今后的路可不好走呀。
“算了,算了,我也不要你入教了。今天你就当没遇见我,回去洗洗睡吧。”甩甩手,张山满脸的失望。
“你,你真让我走?”
赵虎则是一脸的惊讶,说的话都不利索。像今天这样由于技不如人,追杀反被擒拿的情况,别说对方是魔道中人了,就是正道豪侠,也没如此轻易放人的。轻则废去功夫,重则身死当场。他原以为今天能落个痛快,就算是对方开恩了,没想到还能有条活路。
张山现在瞧赵虎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越来越有气。他也没那么大肚,想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个秃顶汉子,可是不放又怎么样呢?难道任由他自刎抹脖子,到时候弄得血淋淋的一片,自己瞧见的立马要晕,万一再有个野兽闻着味过来,那可真是死无全尸了。“是呀,你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就要被气死了。”
得了准确的答复,赵虎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走,这位爷没准就要改变主意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连阔背大刀都不要了,便要迈步跑开。
但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却听见张山喊了声站住,赵虎心中一惊,回过头来问道:“张爷你还有什么吩咐?”
拿眼打了打赵虎,张山笑眯眯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你就这么囫囵的走了?没打算留下点什么?”
一听这话,赵虎心说来了来了,果然没如此轻易的事情,要是任由自己完整的离开,哪还算是魔道中人。
他也挺光棍的,将双臂往胸前一举,说道:“张爷的意思我明白,赵虎这身武艺,全在刀法上面,你卸了我两条膀子吧。”
“你明白个屁!”张山骂咧一声,拿手直拍脑门,心想这些江湖草莽实在是太凶残了,没事就剁手指头,下膀子的,也不知道身上究竟有多少零件可以这么糟蹋。“我要你一双手有个屁用呀,包饺子做肉馅我还嫌不够肥呢!我的意思是你出门在外,就没带点盘缠?金子、银子之类的。”
“有有有,带着呢,我这就掏给你。”被张山骂了两句,赵虎反倒松了口气,起码不用废去一双手了。至于被打劫的银子,实在不算什么,邪魔歪道的人要都像张爷这般客气,那正邪两派就得换着位说了。
三下五除二,赵虎把怀里揣着的盘缠全掏了出来,张山稍微一数还真有不少。七七八八的铜钱就不说了,光是银子,就有十余两。
“你带这么多银子在身上什么干嘛,早知道要送给我?”张山有些好奇地笑问道。十余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在乡下买几亩地的了。一般就算大财主出门,不是有事在身的话,也就是带几两散碎银子,哪怕是县太爷出门也没带这么多,毕竟谁没事会把两个月的俸禄带在身上。
“老子要是知道会反被你打劫的话,就只带两个窝头做干粮了,连一枚铜子都不揣怀里,看你打劫个什么去。”当然,这话赵虎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怎么都不敢说出口的。“回张爷的话,小的是自家事自家知,虽说抢先一步来找张爷,可也估摸着一时半会根本追不上,所以把老底都给带着,出门在外多带些盘缠也是有备无患。”
合着这赵虎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都便宜了我。张山在心里暗自念叨,点点头说道:“行了,看你也挺老实的,没有刷什么花样,就这么滚蛋吧。”
放走了赵虎,张山把银子都揣进自己怀里,掂量掂量那把阔背大刀,觉得没必要带着这家伙事。碍事显眼不说,就算是遇到了敌手,自己也不会使刀,还是得靠一双拳头对敌。有空的时候赶紧把《灵蛇拳谱》上的招式学全了,才是正途。
瞧了瞧月色,估摸现在还不到半夜,张山挑了个顺眼的方向往草场外走去。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先随便寻个地方过上一夜,然后找个码头顺江而下,看那些闻讯过来围堵自己的江湖中人,到哪找人去。
二日,风和日丽,春暖花开。
而张山的精神头却不大好,坐在三两银子买来的小毛驴上直打瞌睡。因为他昨晚直接是走了一夜,从头到尾都没遇到人家,等到瞧见人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心里一寻思,张山干脆也没歇着,买头毛驴代步就继续赶路。
“这里地处川边,三江离源之地,想找个水路码头倒是不难。记忆里离着百里的地方,好像有个叫做鹿镇的地方,似乎是有个码头,我先到那去瞧瞧。”
应该说骑着毛驴代步,张山还是很悠闲的。
稍微打了会瞌睡之后,他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左右打量。满眼望去,全是自然风光,就算谈不到是山明水秀,也能说是原生态了。他就好像是参加了乡土自由行似的,瞧着四周大异于现代社会的景象。
挑夫贩卒,策马扬鞭,少了一份科技的便利,却多了些人文的情怀。
张山就这般晃晃悠悠的赶路,等到了鹿镇的时候,早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鹿镇得名是因为城外的鹿角山,两支连绵如茬枝鹿角似的山峰盘踞江边,一处悬崖峭壁,巍峨高耸,而另一处则山势平缓,是个天然的码头,来往的船舶不在少数。
早早的将代步三日的毛驴卖给一家驴肉馆,张山信步来的鹿镇码头,正和一个船家问价的时候,却瞧见有三三两两的江湖中人,手拿兵器从码头上岸。
张山心头一颤,心说难道我的行迹走漏,他们是奔着我而来的?可是不对呀,自己决定顺江而下只是临时起意,旁人怎么能猜到的?
因为眼前除了船夫以外,也没别人在注意自己,所以张山并没有掩饰神色,心头的疑惑,在脸上显示出来。
船夫瞧见了,笑道:“客人是路径此地,怕是还不知道,今天是我们这的铁掌郑家比武招亲选女婿的日子。附近周边的江湖汉子都闻着讯过来,就算争不到花美娘,也能讨碗酒喝喝。”
听这些江湖人的目的和自己无关,张山顿时就放松下来,有了瞧热闹的心思。“比武招亲,这可没瞧见过真的,得好好看看。对了船家,那郑家的擂台摆在哪里呀?”
“就在镇南郑家宅子前面,早几天就开始搭棚了,那场面可大了去。”似乎从古至今,但凡是做驾驶买卖的人员,嘴皮子都挺溜,也喜欢卖弄。的哥是这样,这船夫也是这样。
问清除地方,张山当即也不着急顺流而下了,抹头就往镇南去。
一瞧张山要走,船夫赶紧问道:“唔,客人,客人你别走呀,这船你还租不租了?”
“先不租了,我还要去瞧热闹呢,谢谢你帮忙指路。”张山头也不回的说道。
望着张山越行越远的背景,船夫真恨的不给自己一耳刮子,好好的多什么嘴呀,平白黄了个买卖。这煮熟的鸭子,都能叫自己给侃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