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门王威德临江劫杀魔教余孽张山,得到魔教秘籍《葵花宝典》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
前些日子一直聚集在鹿镇里的江湖人,到头是什么都没捞到,这自然是不会善罢甘的。一起嚷嚷着要去金刀门讨个说法,如此的情形之下,还留在鹿镇里的人,便就没剩下几个了。
郑家大宅之内,铁掌郑海清用过午饭,端坐中堂,一口茶水喝下去,也品不出个什么滋味来。最近这一个月,郑家什么事情都不是太顺。
先是女儿郑水碧无故被掳,仇家一直是未露出踪迹,现在王威德又功成出关了,实力更胜从前,实在不是个舒心的事儿。
见师父眉头紧皱,余栗说话道:“师父似是有烦心的事,莫不是在为了金刀王威德实力大增,又得了《葵花宝典》的事情担忧?”
同在沙河县当中,金刀门和铁掌郑家,谁都知道是个竞争的关系,所谓同行是冤家,这金刀门厉害了,郑家有些着急,也是正常的。余栗估计师父发愁,便是在考虑这个事情。
只是郑海清却摇摇头,说道:“王威德功成出关,为师的忧虑,确实是有一二,但并非是什么大事。你道《葵花宝典》被他给得了,对于金刀门便是件大好事吗?恐怕最后落在金刀门身上的,只会是件天大的祸事!”
“怎么会呢?王威德得了魔教宝典,练习之下,武艺必然大涨,金刀门扬名立万,雄霸一方也未可知呀。怎么会是件天大的祸事?”余栗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要说得到《葵花宝典》之后,金刀门会有些麻烦,那是肯定的事情,四周的江湖人,断然不会让金刀王威德如此轻易就独享了神功秘籍的。只是金刀门弟子不少,王威德的武功,现在又可以说是沙河县第一,麻烦终究是能够应付过去的。
瞧了余栗一眼,郑海清对于这个二弟子,还是比较喜欢的。余栗虽说不是姓郑的,但自小丧父丧母,就被他亲手给养大的,与亲儿子也差不多了。做起事情来,又比较周全,多年来为郑家出过不少的力气。
郑海清有意栽培一二,便教导道:“你不觉得是祸事,是因为你眼睛就瞧见了四周的江湖人,却没看到沙河县外头。”
“外面?”
点了点头,郑海清继续说道:“由于以前魔教势力太大,行事又嚣张跋扈,一般的江湖门派,少有能在其四周立足的,所以我们沙河县,乃至于整个广元府,都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门派。只有我们些实在是入不得高手之眼的,才会安然无事。可是现在已经是时过境迁,魔教被八大派剿灭,进来广元府行走的江湖人,也是越来越多,其中并不乏好手。”
“师父是说会有高手,来打《葵花宝典》的主意!”余栗听话听音,稍一提点,便明白了问题所在。
郑海清赞许的笑了笑,说道:“不错,魔教秘籍可是件好东西,江湖上除了有数的几个大派,没有人能够不动心的。之前魔教张山未惹出那些大人物来,是因为谁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靠着金刀门传出来的消息,还不足以为凭。当时便是我也没有认为那张山身上,会有什么魔教秘籍。可是现在那《葵花宝典》是真真切切落在了王威德的手中,再无虚假,有心人得了消息,势必会有些动作的。”
金刀王威德在沙河县内,算是武艺高强了,说是第一,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放在江湖上,也不用太远,便是临着广元府的汉中,那里的能够一招灭了他的江湖中人,是一抓一大把。即便不是外地的,就是在广元府内,只要是离了沙河县,也有比他厉害得多的。
若非是被这些人给盯上,那么金刀门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既然金刀门前途不定,说不准便有大难将至,那么师父还在为什么事情烦心呢?”余栗疑道。
铁掌郑海清他的烦心事,还是在那不知底细的仇家身上。女儿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仇家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这种隐而不发的对手,永远都比明面上的要让人头疼。
揉了揉脑袋,郑海清并未细说,却听见宅子门口有些吵闹,似乎是有人动手,便带着二弟子出了中堂。
到了门口一看,郑家的弟子已经躺下了两个,还有两个在同一位年轻人交手,也有些不支。
那年轻人郑海清并不认识,只瞧着他的手臂柔韧非常,出手时候的招式异常刁钻,所学似乎还有些点穴功夫,很难对付。
“莫不是那仇家开始冒头了?”
郑海清心中一动,喝到:“住手!究竟所为何事打闹!”
有看见整个过程的弟子上去细说,郑海清才弄清楚,是这个年轻人找上门来,说要见自己。江湖同道要见个面,这本没什么,只是他的口气却不太好,守门的郑家弟子自然也没给好脸色,如此又一番口角,最后就打了起来。
谁知道那年轻人武艺不弱,才一交手,就直接点翻了两个,见自家师兄弟不敌,于是就又有郑家弟子冲打上来,才惊动了宅子里的郑海清。
“这位小兄弟,你又何事找我郑铁掌?”应该是郑海清自知身份有问题,所以一直以来都掩饰的很用心,待人处事,也客气了许多。即便是心中有怒气,还是先带着笑脸问话。
那年轻人就是岳卓林,他见了仇人,可没多少好脸色,冷哼了一声,“哼,我是何人,你郑铁掌回去多想想便就知道了。今天过来,只为了传一句话!”
郑海清瞧着岳卓林的一张臭脸,还有说话的语气,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果然是仇家开始动手了,这就是个打前哨的!
“不知是何话?”
将手往身后一背,岳卓林学着话道:“‘幸得铁掌郑海清惦记,广邀同道,大撒银钱,打听我师徒俩的下落,如此盛情,余无以为报,下午前来拜会。’话已经传了,我师父一会便要前来,到时你郑家自有好瞧的。”
郑海清一愣,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仇人,是师徒两个呀。疑惑之中,见岳卓林转身要走,赶紧开口问道:“你师父是谁?”
“魔教教主张山!”
岳卓林说毕,一跃而去。他虽然没有练习过腾跃术,但仗着身有内力,一步跃出去要比常人要远的多,倒不怕郑家的人追上。
“怎么会是他?”郑海清十分纳闷,那仇家的身份,他想了很多,却从来没有往魔教张山身上靠。“这没有理由呀,假如他投江未死,第一个该找的,应该是金刀门才对,如何会来我郑家。之前我虽然是邀了不少江湖同道,说要搜捕其踪迹,可那只是幌子,到最后也未直接动手呀。”
脑中考虑了许多,郑海清实在想不出自己和张山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能够让他不去找金刀门的麻烦,而是直接奔鹿镇而来。
余栗听着师父低声言语,也在一旁猜测道:“师父,会不会是那金刀王威德武功有成,魔教张山自问不敌,所以柿子挑软的捏?”
郑家说是江湖门派,实际上是水寇的作风,所以都现实的很,自家说话也不闹那虚头八脑的东西,同金刀门谁强谁弱没有遮遮掩掩的。
“不会。”郑海清摇摇头说道:“那金刀王威德确实是武功有成,比起我来,也高上一线,可也高不到让人怯步的程度。魔教张山若是有信心同我郑家叫阵,那么想来也不怕去金刀门闹上一闹。毕竟说起众多弟子的武艺,还是我郑家要高些的。”
“况且,那魔教的神功秘籍《葵花宝典》,是被王威德给抢去的。张山自称魔教教主,第一重要的事情,也应该是将其夺回来才对。”郑海清越说,越是找不到张山前来鹿镇的原因。
魔教之人,确实是睚眦必报,可也应该知道轻重缓急才对。秘籍都落到金刀门手上,这难道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郑海清十分苦恼的想着。
见师父苦思不解,余栗劝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哪怕只是有人假借魔教张山之名,前来寻仇。师父,你也应该安排一下才是,总不好坐以待毙吧。”
“言之有理,先准备起来,也是好的。且这样,你去城外的破庙一趟,知会成铁头一声,就说是魔教余孽大胆,杀奔鹿镇来了。请成铁头多带几个丐帮的兄弟,一起前来助拳。此事之后,我郑家另有一番心意。”
郑海清低沉几句,将事情吩咐下去,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欲发生。
“应该无事,成铁头带着丐帮弟兄一到,再加上我郑家弟子,便是金刀王威德前来,那也讨不了好处。张山区区一个小辈,又有多少能耐?”自言自语一句,算是安抚下心中的隐隐不安。
成铁头是丐帮弟子,虽然只有三条袋子,但却是沙河县本地的丐帮头头,手下的丐帮弟子,也有二三十个。他在得知《葵花宝典》的下落之后,已经把消息上报给了广元府的分舵,而上头的命令一时还未下来,所以并未着急赶去金刀门,仍旧留在了鹿镇。
命余栗去请,应该是能够请得到的,有丐帮出手帮忙,郑海清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忧虑的,估计只是自己太过小心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