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在麦乔家蹭吃蹭喝蹭住的时候,麦乔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很高很帅对她很好,可我看不到她的半分热情,她对男朋友淡淡的,像没什么精神。
“这么帅的男朋友哪里找?你用点心行不行?”我用力戳了戳她脑袋。
“怎么用心啊?”她看着我,半年不见,她果然肿了,肿得眼睛更小了。
“对他热情奔放点?”
“累了,顺其自然吧。”她低头玩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我就想,她好像真的累了。
我们挨头躺着,她用手肘碰了碰我道:“你给时下打个电话。”
“干嘛?”
“听听他的声音。”
“他那边还没天亮,不知道醒了没。”
“快打!”
“你发个红包过来,电话费你报销!”我谨慎道。
麦乔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最后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真的给我发了个红包。
我于是只能打电话,寻思时下睡着了也不一定看得到,还能昧下这笔红包,甚好。但电话打过去之后立马被接通了,时下慵懒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媳妇儿?”
“你还在睡呢?”
“唔……嗯。”
“那你接电话接这么快?”
“手机就在床头,怕你找不到我。”
“那你再睡会儿吧。”
“你是不是想我了?”少年刚睡醒的声音像一块玉米蒸糕,又酥又软。
“哈哈不是!”
“骗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我想你了。”开着扩音的我,在麦乔不怀好意地注视下,老脸一红。
“真的嘛,再说一遍。”
“说什么说,挂了!”我凶道。
“别——再说一次。”
我偷偷瞥了眼麦乔,见她笑的一脸春心荡漾,这叫我怎么好意思?遂果断说道:“我想你了。”
时下含糊地笑了几声,我就把电话给撂了。
“他声音是真的好听啊。”麦乔没有取笑我,而是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我难道会骗你嘛?”
“真好。”
“嗯?”
“你们。”
我真的超级不爱跟麦乔睡觉,没见过睡相比她还做作的人,真是无眠的夜!
第二天麦妈妈来叫我们吃饭,她打开门吓了一跳,接着一把把麦乔揪起来道:“你看你把有才挤到哪里睡去了?”
“妈!”
“阿姨呜呜呜……”
上午麦爸爸开车送我们去逛街,在街上我们碰见麦乔现任男朋友。我很识趣地准备开溜,麦乔拽着我,跟男朋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啊?不是吧?我这么重要的?”我惊讶道。
“一般一般。”
“你怎么不跟你男朋友磨叽去?”
“有啥好磨叽的?”
“没啥好磨叽的么?”我还是很惊讶,甚是担忧地看着他男朋友远去的背影问道:“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很适合我。”
麦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寒假结束回校时,在出站口看见时下。他拉着他的行李,我拉着我的行李,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况?”我问。
“什么什么情况?”他回。
“这么久没见的情侣难道不应该在相见时相拥而泣吗?”
“等会!”
“什么?”
“你胖了!”
“……”
我委屈地走在他后头,心里在不服气,在骂他。他突然回头把我拥了过去,我那一个月来养尊处优,大鱼大肉供着的稍微有些发福的身体一颤,他摸着我的头发懒懒道:“虽然很想一见面就抱你,但看你委屈再抱你怎么感觉更好。”
想挨揍就直说啊!
春末时下带我去了一趟他家所在的城市,我想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青岛尚未入夏,他家那边已是炎炎夏日,我披着头发穿着毛衣心想,这不是恶意是什么?
我盯着时下牛仔外套下的短袖,一直盯着,时下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换吧。”
“哎呀,我的时下你真好。”
“对你能不好么?”
白天去了游乐场,人很多,天很热,我没有冰淇淋和饮料,因为时下没有钱,他忘换现金了。
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时下很开心,时下因为我很开心。
回来在他家附近散步,我很怕碰到他的爸妈,跟偷情一样。但时下,他比较贱,看我紧张他就很兴奋,我在四处张望提防下,他突然朝一个方向挥手道:“唉妈,你怎么在这?”
然后我捂脸躲在了他身后,我听到他在忍笑。我推了他一把,怒道:“吃屎吧你!”
“不吃你!”
傍晚时分,我同他坐在街道一旁,我靠着他,他楼着我,看人来人往,看车辆不息。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传来,他道:“现在末日来临的话都没有关系了。”
“净扯犊子!”
“时间能停止多好。”
“我们会过成时间停止的样子。”
他笑了笑,突然亲了亲我额头道:“你撩我。”
我往他身边又窝近了些,认真地觉得,末日来临大概真的也不遗憾了。
之后回学校在公交车上,人很多,我坐着,时下站着。
“你一直看我干嘛?”时下捏了捏我的脸。
“我饿了。”
“刚不是吃了零食么?”
“又饿了。”
“忍着!”
“你饿吗?”
“我不饿。”
“那你累吗?”
“不累啊。”
“我累,你把肚子拿过来我靠靠。”
时下不情不愿地把肚子正对着我,我就舒服地贴了上去,然后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在叫。
他肯定不知道我其实知道他很饿,也很累。
后来,后来我与时下也分手了,没有什么为什么。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也不长,我也不知道多长算长,可能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认真地在过,所以觉得并不短。
有太多回忆,写下的这些是不需要细想就能记起的。还有好多美好的回忆需要深想,但我不愿意深想了。不好的回忆我不想再提。我只记得,分手那天,他轻轻地抱了抱我,很轻很轻,轻得几乎不算一个拥抱,他大概,已经花光了所有的气力,以至于什么也没有说。但我听到他远去时发出的声音,听到了,心在颤抖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看我,他离开了。
那是我与他的最后一次拥抱。
时下亦当下,珍惜当下。
有才在下,时下不忘。
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